“噗……”三‘春’好险喷了口水,如果说这是仲雪,或者她还觉得可信点。舅舅?这个年龄,这个长相,到底哪点像她舅舅?
“母亲,舅舅从何处来,怎么未曾见过?”
“你小时候见过的,约是你忘记了。这是你姨家的表哥的大爷的外甥的舅母的弟弟……。”
三‘春’张着嘴,好半天也没理清这是一‘门’什么亲戚,更不明白句夫人为何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登堂入室,还叫‘女’眷过来相见。
不过她倒很佩服这个舅舅的本事,能叫句夫人把她叫出来,绝对是个能人中的能人。她眨眨眼,欢呼着奔过去,高喊一声,“舅舅——”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放声大笑,“好个乖外甥‘女’,来舅舅封你个红包。”
他递给她一个封包,竟是格外丰厚,三‘春’笑眯眯的收起来,很觉这个舅舅没白叫。
句夫人啜了口茶,问:“舅公此来要在大梁住多久?”
那个舅舅笑道:“无需多久,半月足矣。只此来所带金银太多,在店栈居住恐不安全。”
句夫人忙道:“若不嫌弃,舅公可住在府中。”
“那就多谢夫人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留在府里了?
三‘春’满心的疑‘惑’,要不是和句夫人关系不好,倒真想拉着她好好问问,到底图的是啥?或者这个人会摄魂术,能让人按着他的意思行事?
舅公起身告辞,临出‘门’时眼睛湿哒哒的黏在她身上。
“外甥‘女’要是有空,不如跟舅舅走一趟。”
三‘春’抖了抖胳膊。很觉那上面长了层‘鸡’皮疙瘩,能让她有这么大反应的人,也没几个。心里惴惴的,很怕这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她强笑道:“舅舅事忙,外甥‘女’怎敢打扰?”
舅公哈哈一笑,一甩袍袖走了。那笑声中大有一种调戏完‘女’人的兴奋感。
她不由‘摸’了把脸,心道,这到底哪来这么个不着调的舅舅?
※
从大厅出来,回到住所,琪已经在等着她了。
他一见她,便笑道:“今日早朝下的早。就早来了。”
看看外面还没爬到正空的太阳,三‘春’忍不住道:“倒不知大王早朝卯时就散?”
自来卯时上朝。句府里王宫甚远,从那里往这儿来费时颇多,这会儿也不过是申时,这么算起来,他上朝到散朝最多‘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吧。
琪岂会听不出她话中嘲笑之意,他就是想她。想时刻见到她,才会在一上朝的时候就抢了内‘侍’的话,“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然后在众大臣的一脸错愕中,又补了一句,“既然无事就退朝吧。”说完一甩袍袖,没等满朝文武反应就拍屁股遛了。
回想那些大臣们的脸‘色’,一个个好像被人踹了一脚的样子,现在想来还觉得好笑。
此刻他咧着嘴轻笑一声,“朝上无事可做啊。”
这个莫可奈何的样子让人很是忍俊不禁,要是那些大臣们看到,肯定恨不能一头撞死得了。昏君昏成这样,只能以死相谏了。
她叹口气,“你还能有点别的事可做不?”
“有啊。”他说着拉起她的手,“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逛逛。”
三‘春’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拽出去,只能叹口气跟着他一起出‘门’。她低着头小心谨慎的迈着每一步,暗自寻思可千万别碰上什么人才好。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刚一出‘门’,就见远远的来了一个车队,车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装了的满满的,只需看车辙在地上压出的痕迹,就知道那定是金银之物。
那位让人惊叹的舅公大人正骑着一匹马走在最前面,阳光照在他那银‘色’面具上,闪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他的马很快,也不见怎么扬鞭,片刻便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就那么站在‘门’前,定定地盯着牵手的两人。
三‘春’忽觉心中一阵翻腾,下意识就想‘抽’回手去,奈何琪死抓着她不放,只扯得袖子翻上去,也挣不开。
琪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三‘春’心知在大‘门’口拉拉扯扯,于颜面更加无光,只得低垂着头想要速速离开。
舅公大人站在‘门’前正堵着进出,瞧那意思似乎也没想着要让道。
有内‘侍’叱一声,“你是何人?还不退去。”
琪今日是微服出来,也不愿大摆架子,见此情形,只是皱了皱眉。
舅公泰然不动,嘴角似隐隐凝着一抹笑,那笑容竟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内‘侍’又叱一声,“退去。”
他这才慢悠悠退在一边。
三‘春’迈步出来,正要上车,忽听一个凉凉地声音道:“打扮的这么漂亮,若不出去勾引勾引男人,岂不是太亏了?”
这声音似是有人凑在耳边低语,可马车上除了她,哪还有旁人?
琪见她停了一下,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摇摇头,“没事。”
慌忙进到马车,放下车帘。如果这会儿她还认不出那个人是谁,那就合该叫人把眼珠子挖出来泡酒喝。
只是他要来便来,好不央的扮成个她舅公干什么?难不成舅舅勾引外甥‘女’,更显出他是个风流人物?
很想问他青怎么样了,又怕被她抓住审问怎么和燕国大王在一处,所以能不照面最好还是别照面的好。
但这可能吗?
忽然觉得头皮开始发麻,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突然而生。这不会有人憋着要跟她算账吧?
马车缓缓向前,从掀起的车帘依稀可见仲雪站在‘门’前,身子半倚在‘门’上,嘴角轻轻翘起,有一种说不出地意味儿。
总堵着‘门’口,也不是个雅事儿,句府的管事搓搓手,半是祈求道:“舅爷,您往里走。”
“夫人在吗?”
“正在。”
仲雪掸掸袍袖往里走,心里想发誓一定饶不了这丫头,敢背着他找男人,她这不是骑在脖子上上拉屎,是骑在脖子上拉癞痢啊……
※
自到了燕国,三‘春’还没好好的在街上逛过。其实各国国都的街市也没太大区别,只是相对来说楚国的郢城更加繁华,秦国咸阳大气有余,而燕国的大梁虽没有南方的柔美动人,但也因为梅‘花’盛开,多了几分小情调。
走在这小情调的街市上,三‘春’的心情忽然大好,尤其是还遇上两个熟识之人。
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向这边走来,三‘春’还有些不太相信,她轻唤一声,“十三。”
那男子正俯首和‘女’子说话,神态温柔,听到呼声,抬起头来先是一怔,随后欢喜着向她奔了过来。人未至,声已到,“‘春’,你怎在大梁?怎的变成了……”
他说着戛然而止,似还有些不相信眼前之人会是她。
‘女’子也看见她,亦很欢喜的走来,笑道:“‘春’,原来你是‘女’子,我还以为自己没了魅力,因不能与你亲热,为此懊恼了许久呢。”
三‘春’拉起她的手,“我若是男子定会心幕于你。”说着叹了口气,“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么一说几人都笑起来,连琪也不禁微微一笑。
这男的是十三,‘女’子是鹊兰,正是她在歌舞队的旧识。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许久未见还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几人约上酒楼好好聊聊,没等酒菜摆上来,十三就迫不及待的再次询问她这些时日来的经历。三‘春’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捡紧要的,说自己找到了父母,现在就住在家里。
十三大是羡慕,他看三‘春’的穿着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上等之人。
三‘春’问他们为何会在燕国,鹊兰道:“还能为什么,咱们歌舞队本就是在各国来去的,今日在此地,明日还不知去哪里。”
“是哪个府邸有宴请的你们?”能请到裳大家的应该不是普通人。
鹊兰也不太清楚为何,想了想,“应是燕王大婚,特来祝贺。”
燕王大婚?她怎么没听过。转头看看琪,用眼神问他,“你要大婚?”
琪摇摇头表示不知,问他们,“你们从何处得到消息?”
三‘春’见他们看向琪,忙介绍,“这是我的表哥。”她跟燕丹是表兄妹,跟琪也勉强算是吧。
琪‘插’一句,“现在是表哥。”至于以后那就不一定了。自古表哥表妹的多暧昧,‘混’来‘混’去‘混’成一家的比比皆是。
她横他一眼,琪也不恼,只‘吟’‘吟’笑着看她。
十三看出两人暧昧,也不点破,只道:“具体从何处得到消息我也不知,不过此事许多人都知道,刚才一路行来,还听有人叹气大王婚事,说他娶的乃是豪‘门’贵‘女’,大梁的‘女’子们听到此话都要哭死了。”
三‘春’不信,“哪里传的那么邪乎?”最起码她就没听说。
十三最恨别人怀疑他,冷哼道:“你若不信可叫人来问。”
她真的不信,顺手拉过一个人来,也赶巧了,这人是她连碰上两次的那个店小二。
“你说大王可要成婚?”
“然。”
“与何人为婚?”
她这声问的颇急,琪闻听不禁深深望她一眼。她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她只想知道前因后果,尤其那个要成婚的不是她,可并不是在对他吃醋。但他显然不这么想,脸上的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