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她多说了,苗苗。过来给爸捶捶。”苗老头说道。
苗苗戳一戳我的额头,酷酷道:“安分点。”接着站起来走过去,“来了来了,哎呦,爸你的身体硬得跟砖块似得。”
“可不是嘛。”苗老头咕哝一句,转动一下脖颈,我听到清脆的咯吱咯吱响。苗苗皱眉问:“不会是后遗症吧?老妈的方子上说了,雷电复活后会有副作用的。爸,你张嘴给我看看。”
苗老头张开嘴,苗苗又让他伸出舌头,我偷偷瞄去,看见苗老头的舌根下面也有一个黑点,就像他眼睛里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苗苗却很苦恼,使劲按着他的肩膀胳膊,道:“爸,你说得对,得快点出去。”
苗老头点头:“等那个道士回来——”
苗苗摇头:“等不了了,我们带上这个胖阿姨做人质,从山上小路上走吧。”
胖阿姨……
父女两嘀嘀咕咕商量着逃跑路线,我趁机挪动屁股,探头往角落看去,现大叔大婶都被捆在那里,脑袋靠在一起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怎么办……对了,等我变透明以后立刻去找宋理!想到这里,我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意,苗苗抬头看见了,狐疑地眯起眼睛:“喂,你笑什么?”
我忙摇头:“没,你看错了。”
小丫头显然不相信,跟苗老头低语了几句,拿着绳子朝我走来,眼睛亮闪闪的:“胖阿姨对不住了,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雨很大,山路上都是碎石和泥巴,被泥水冲刷后不停滚落,石头虽小踩到脚下也是疼的。我的双手被绳子捆住,另一头牵在苗苗手里。
从大叔家出来时,他们搜出了雨衣和手电筒,二话不说把我一捆就往山上走了。自小在村子里长大。苗苗很聪明地避开搜索的村民,一路朝上。
雨水不停打下,落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我用手抹眼睛,牵动了绳子立刻引起苗苗的警惕。转头瞪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很无辜:“水打在眼睛里,看不见了。”
苗苗圆眼瞪得像铜铃:“看不见就看不见,我牵着你还能迷路啊!给我老实点!”
嘿,这丫头真凶悍,也不知道像谁。看苗老头似乎不是霸道的人啊?这样想着,余光投向一边僵硬走动的苗老头,不由挑了挑眉毛。
早在大叔家我就注意到了,苗老头的肢体动作很不协调,脊背僵直,走路甩手甚至偶尔同手同脚,一举一动仿佛都显示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呢?苗苗刚才说雷电复活有后遗症,还提到了什么方子……大叔说苗苗的妈妈是苗女,应该不是指姓氏吧。
苗女——苗疆!
我忽然醒悟过来,抬头直道:“你妈是苗疆女人!这么说。被雷电击中死而复活并不是意外,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苗老头停住脚步,苗苗蹙眉,盯着我看,说:“你胖得跟猪一样,却比猪聪明。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等到了山头见到了我阿姨,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求她替你解蛊。”
不远处有声音。很轻,混在雨声里根本听不见,我的耳朵清楚地捕捉到了。看来,村民的搜索还是扩大了。他们来山上找人了。说不定宋理回去那里,现我不见了。
要尽量拖延时间。我抿着嘴,道:“你看出来了?我被人下了双人蛊,本来的身体是现在的三分之一。你有办法解除?”
苗苗歪着头,正要说话,天边又一道闪雷划下。雷电击中一处,那处忽然现出一道奇异的紫光,大约几秒钟就消失了。
两人都是一喜,苗老头催促道:“你阿姨在催了,我们快点走。”
苗苗点头,回头凶我:“胖阿姨,走快点!”苗老头接过绳子,用力一扯,手腕一紧,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就向前倾去。
“好疼——”绳子勒着手腕,火辣辣的疼。
我装可怜想要滞缓他们的脚步,可惜父女两个不上当。夜里上山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勇气做到的,何况天气如此恶劣。起先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到后头除了风吹雨打就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脚步声了。
他们走的路不是常道,越走越偏僻,脚下深深浅浅没个准头,一不小心就要踉跄一下,没多久我就溅了一身泥水。但这不是最糟糕的,过了这么久我的身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里不免焦急,为什么还没开始透明,难道是中蛊的原因?
前头的光亮消失,我们停下了脚步。苗苗摆弄了几下手电筒,转头无奈道:“没电了。”
苗老头低声说:“不远了,就在前面,小心地走过去吧。”
“嗯。”苗苗应着,只是眼睛突然陷入昏暗,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个没注意脚下一错,踩到一个浅坑里,整个身体不由摇晃了下。
“苗苗!”苗老头下意识去拉女儿,手中的绳子握得松了些,我咬牙趁机一个使劲抽拉,绳子从他手中抽离,我转身就跑。
“你!”苗老头怒声道:“臭丫头!”
苗苗拦着他:“爸,算了,她不认识路来不及叫人阻止我们的,我们快走吧……”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脚下泥泞,不识路的我不知不觉越走越偏,昏昏暗暗的周围,景物影影绰绰,根本分辨不出刚刚是从哪里来的。
风雨夹杂打在脸上生疼,我使劲去挣手上的绳子,低头没有注意脚下,一个脚滑身体悬空,紧接着连连翻滚,跌落下去。
痛……身体跟散架似得,我五官挤成一团,睁开眼睛现自己掉下了山坡,躺在冰冷的泥水里。我奋力爬起来,仰头往上看。
不行,山坡太陡峭,以我现在的体型不可能爬上去,四周漆黑一片,左右两边深幽幽地延展,似乎有路。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选了一边前进。走了半小时左右,我就现自己选错了路,尽头是山岩石壁没有路可走。
正当我要回头重走时,一大片阴影覆盖下来,我心头一颤,握紧绳子就朝着前方抽去。绳子还没触到对方,就被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拦截下来。
“宁欢,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