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世界温柔,因为春日暖阳,温暖着世间万物,也温柔了万物众生。是以,春天总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一季。至少,在世间大多数人眼中,是如此。
阿九却是不同,她当然喜欢春季,但是她却喜欢不来春天的早晨。尤其是,需要早起的清晨。春困春困,春天就是一个格外叫人犯困的季节。阿九听着耳畔传来的温柔唤醒之声,心间不觉一阵烦闷。又到了起床的时候了吗?当真不想起身啊!如此想着,阿九便又转了个身,继续睡去。
因为阿九并非后妃的缘故,宫里也没有太后,是以,阿九这些年住在宫里唯一的好处,便是能够睡到自然醒来。即便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事,毕竟因为阿九乃是陆家独女,且是将来的信王妃之故,只能独居流云殿。
所以,阿九不需要像后妃们一样每日前去中宫请安,亦无须跟一宫一殿主位赔笑。
虽然这样的好处,落在旁人眼中算不得什么顶好的好处。毕竟,不在人前露脸,势必会被人们遗忘。尽管阿九无需像后妃们一样争宠,到底也是年轻的姑娘,偏安一隅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事儿。都是爱玩爱热闹的年纪,又怎能识得清净闲适的好处呢?
但是阿九却是自得其乐,尤其是独居流云殿一事,阿九只觉进宫这么多年,这是宫里这些人给自己的最大好处。尽管,阿九也明白,能得了流云殿,不过就是因为流云殿在后宫之中相对偏远,且自己也不好跟后妃们住在一处,才能得了这样的便宜,但是阿九还是会感激当初有心照顾自己的决策者们。
因为偏居一隅,许多事情阿九都可算是置身事外。别人攀扯不上她,她亦不能搭上别人的势。是以,这些年,阿九也算是独立门户自成一国。是以,在自己的地盘之上,阿九自然是事事顺着自己的心意。所以,想睡到什么时候阿九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是以,翻了个身阿九继续好眠,却是苦了一早便起身的杜仲白术。其实因为阿九醒的晚些,是以,连带着流云殿里,包括一干不能近到阿九身边伺候的宫娥,都是比其他宫里的宫人要起得晚些。只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杜仲与白术都是一副惺忪睡意地出现在了阿九的寝殿,饶是她们也还困得慌,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
看着阿九又睡了过去,杜仲无奈地打了个呵欠,而后看着白术,低声说道:“姑娘的事儿要紧,可不能由着她睡了。”白术闻言轻轻点头,而后便弯下腰拿起一撮长发,便开始在阿九的鼻下瘙痒。手上的动作不慢,嘴里还不忘出声轻唤:“姑娘,起身了,不是还要见信王殿下的吗?姑娘可不能再睡,方才杜若才回来说呢,殿下刚进了宫门,这会儿正往喜盈宫去呢!”
信王?喜盈宫?
阿九犹在梦中,听着耳边传来的关键词,一时之间还有些疑惑,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信王进宫请安,本就是要去喜盈宫的,与自己又有什么......
只是这一念都还未结束,阿九便立刻从榻上一个鲤鱼打挺,都顾不得看杜仲白术双双惊愕的神情,阿九只是自顾自地问道:“殿下进去多久了?快些替我梳妆,可不能错过了大好时机。”
白术呆呆地看着阿九这麻利的动作,好半晌之后,看着杜仲已经开始忙着搀扶阿九起身,这才立刻跟上温声说道:“姑娘不必着急,杜若刚刚回来,殿下现在应该还没到喜盈宫呢!咱们还有的是时间,不着急。再者说来,铃娘早已经带着绯雪姑娘候在了喜盈宫附近了,殿下请完安出来,就能被她们拦住。姑娘且放心,不过姑娘确定今天要往秾艳了装扮吗?”
阿九想着绯雪艳丽的模样,自然是点头肯定,笑着说道:“成败在此一举,自然是要发挥优势。”
杜仲看着阿九的目光,尤其不解。昨夜的事情,她自然是有所耳闻,也是因为杨妈妈与铃娘的转述,哪怕是一天过去了,杜仲还是接受无能。自家姑娘从来连谈论这一桩婚事的兴趣都无,何以突然就要主动跟信王求婚了呢?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阿九连杨妈妈与铃娘都不愿说,更不必说自己了,但是杜仲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萦绕于胸。
是以,见阿九再一次点头肯定了白术的问题,杜仲更是一股子憋闷在胸口:“姑娘当真不能说一说,因何会有主动求婚的大胆念头产生吗?”
阿九笑着摇头,双手捧起一抔清水,轻轻地浇到了脸上,待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才接过来杜仲适时递上来的帕子,把脸擦拭干净了之后,才柔声说道:“你只当我是一心盼嫁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早些总是好的,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是因为绯雪姑娘吗?”白术见着阿九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心头疑问瞬间脱口而出:“杜若昨日与奴婢们说姑娘对绯雪姑娘的安排,少不得会描述一番昨日的情景。姑娘,绯雪那般嚣张,但是终究也只是个丫头,再如何得宠,将来位份也有限。就如杜若说说的,姑娘乃是王妃,有娘家有嫁妆有倚仗亦有底气,何苦因为她们便......”
阿九无奈叹气,仔细地看了一眼白术,见她满脸都写着犯不上,而一向稳重的杜仲,也是一般表现,知晓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昨天对着杨妈妈和铃娘说的求婚源自何处。但是真实的原因,阿九当然不会出口,既然她们误会,那便由着她们误会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眼下早日成婚今早就藩才是阿九最为期盼之事。
是以,阿九歪头一笑,而后狡黠地眨着眼:“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啊!我啊,你们知道的,天生霸道。我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那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他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