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那般与殿下约定？”
一回到明月阁，桂嬷嬷便按捺不住，责问到。
“姑娘叫你缓和与殿下的关系，让殿下转变对姑娘的态度，慢慢变好。你这边却与殿下约定进水不犯河水是什么意思？那不就与你答应姑娘的事背道而驰了吗？”
桂嬷嬷声声质问，语调控制不住地上扬。
“桂嬷嬷，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凡事都得循序渐进。看太子的反应，他从前定然是十分厌恶姐姐的。”
见桂嬷嬷欲张口反驳，鸾九抢先继续，语气微冷，“你别骗我说不是，我也不是眼瞎的。要不是太子不喜，甚至厌恶姐姐，就是这夫妻情分，他至于那般狠心几乎要打死我吗？”
“还有，先前姐姐许是担心，所以没敢与我说实话，之后，还望桂嬷嬷同我好好说说，姐姐在宫中的为人如何，不然我的反应与先前姐姐的作风相差甚远，会容易叫人起疑的。”
“这点你放心，你就说你经过这回受刑，想通了许多，性子变了些正常着。不会有人觉得什么的！”
这一点，蔚锦玉和桂嬷嬷早就想过了。
其实不是因为觉得正常，而是她们有恃无恐，就算有人怀疑，一母双胞，就是有人怀疑，滴血验亲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但是桂嬷嬷被鸾九这冷声冷语的，心中不满。
想她打从跟着夫人嫁进丞相府，又跟着蔚锦玉入东宫，谁见她不多几分尊敬的。
就偏生遇到鸾九这个丫头，先前让她跟那贱婢道歉，如今又这般与他说话。
顿时架子情不自禁地端了起来，沟·壑纵横的老脸往下一拉，“倒是你，别成天胡想这，胡想那的，好好做好你答应姑娘的事，可千万别搞砸了！”
鸾九望着桂嬷嬷一反慈祥和蔼的态度，未多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对上鸾九清冷的视线，桂嬷嬷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不对，那眼角的皱纹紧张地抖了抖，又讪讪地补充到，“老奴的意思是，要是在这宫里，要是做出了半分，到时候受罚的，可是姑娘您。还望姑娘行事一定万分小心。”
“知道了，有劳嬷嬷操心了。”鸾九莞尔一笑。
要说这笑，乖乖巧巧的，却偏生是这个浅浅一笑，叫桂嬷嬷心中莫名发怵。
……
望梦宫。
“如何？鞠若欢有没有脸色很难看？”叶绮梦倚在贵妃榻上，眉眼含笑，尽是风情。
虽说已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加上这个似孩子恶作剧得逞的灿然一笑，倒还如同桃李花信一般。
“是呢！气得她都浪费了一个灌汤包呢。”
南璟安望着自己孩子气的母妃，失笑摇头。叹了一口气，拿过一个贡橘剥了起来。
“十一皇子主动申请去军营锻炼，得皇上圣心；一个伴太皇太后身侧，讨太皇太后欢心。她那一双儿女风光无限，着实让你母妃我瞧着很是不爽快！”
叶绮梦倚着贵妃榻坐起来，那风情的眼尾上挑，“不过好在还有蔚锦玉那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太子妃在东宫做搅屎棍，给那椒房殿的女人扯烂摊子，叫我们省心不少。”
“说起太子妃……”南璟安将剥好的贡橘分成瓣，放到盘中，然后递给叶绮梦，“今日去椒房殿，儿臣碰着她了。总觉着，她似乎不一样了些。”
“不一样？”叶绮梦蹙眉，将一瓣贡橘喂进绛唇，“如何不一样了？”
南璟安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将在椒房殿发生的事同叶绮梦说了一遍。
听后，叶绮梦将那贡橘放回了盘中，顿时身子坐直。
沉吟片刻后，“那确实值得引起重视的。”
南璟安低头认真诶剥着贡橘，将剥好的第二个贡橘又放到盘中，“好了。左右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母妃冬日不是最喜欢这贡橘了吗？别叫这些琐事影响了这贡橘的味道。”
叶绮梦瞧着自家儿子的贴心，眸眼微弯，接过那贡橘，满脸笑意地吃了两瓣。
“至于太子妃这个事……”
那葱白的纤指捏着一瓣贡橘，金橘色与那鸢尾的蓝色丹蔻，冷暖色的强烈碰撞。“你方才不是说冬至宴席，请了她么？到时候好生瞧瞧。若当真不同，本宫择日便去会会。”
……
一夜飞雪，皇城白。
集阅阁。
“太子妃这几日在明珠阁做什么？”
自从那日从椒房殿回来，那女人就一直呆在明月阁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没有像之前一样，隔三差五的来他这儿闹腾了，他竟然觉得身边太过安静，有些不适应。
“回殿下，太子妃除了在小厨房做些点心吃食，就是在殿内看看书。”
“看书？”
南璟烨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她竟然看书？看的都是什么书？”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蔚锦玉的琴棋书画都不错，还有点功夫傍身，说起来的话，也算是一代才女。
不过也就是这个才女，最厌烦的就是看书。
“回殿下，都是些风物志和医书。”
顿时，南璟烨就觉得奇了！
当初她自告奋勇地帮他誊抄列传，不出一炷香功夫就已经哈欠连天。
风物志还好，有些趣闻，不那么无味。
可医书……那是很难看下去的吧！何况……她能看懂吗？南璟烨十分怀疑。
“这总不至于一顿板子，把脑子打坏了吧？”南璟烨托着下巴拧眉低喃。
思索了也好一会儿，“啧”了一声，起身，“看看去！”
集阅阁离明珠阁有些距离。
当初蔚锦玉进宫，南璟烨是故意把她安排离自己远些的地方，所以走了些时辰。
远远的，就听见明月阁传来悦耳清脆的笑声。
由远及近。
在门口处，南璟越望着院内那穿着一身红裙，笑得面若桃花的鸾九，情不自禁驻足。
院内，鸾九穿着一袭红裙，像极了一簇鲜红的焰火，热情又温暖。
那领子用的是雪白的狐狸毛绲边，衬着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煞是好看！
都说丞相家的姑娘都是明都难见的美人，个个绝色。
从前他只觉得蔚锦玉恶心，烦人得很！仿若那瘟疫，能躲便避。
从未觉得她好看过，今日瞧着却……
南璟烨望着庭院中那一抹火红的身影，一时间出了神。
以至于迎面一个雪球砸过来，都没有来得及躲开，正中俊脸！
“蔚——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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