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蔚锦思没有再入睡，鸾九也没有。
她俩各自在房中，一夜未眠。
寅时。
昼夜交替之际。
“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吧。”轻晚，沏了一杯热茶递给鸾九。
她知道之前鸾九出门是去找蔚锦思了。
她也知道定然是去商量对付蔚锦玉的事的。
但她什么都没有问。
她也不打算问。
不管鸾九准备做什么，她都会陪在她身边，支持她的决定。
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鸾九接过茶，看向轻晚，眼眶微涩，“轻晚，要不，你……”
“姑娘，你若是要说赶我走的话，就不要说了。除了在你身边，轻晚哪儿都不去！”
“我本就是谷主捡回来陪着姑娘的。即便是离开了雪峰谷，那我也是要陪着姑娘的！我无父无母，姑娘便是我的全部！”
说完，轻晚顿时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鸾九，“姑娘，我……”
只见鸾九神色浅淡，端着那盏茶，揭开茶盖，热气腾起。
“轻晚，跟着我，以后你会很危险的。我不想你受伤。找个机会，我送你离开，你寻个地方落脚，好好过日子等我来寻你。”
若是有机会，若是她还活着的话……
“我不！姑娘在哪儿，我在哪儿！”
鸾九没有与她过多争执，喝了一口茶，却依旧感觉暖不了那冷透了的一颗心。
等到辰时。
用早膳的时候，鸾九梳洗好，出门。
“太子妃，夫人在膳厅等您。”
小莲行礼，禀告。
“知道了。”鸾九点头，抬脚跨出了门槛，离开了院子。
小莲一直跟在她身后，在一个路口。
“太子妃，这边才是去膳厅的路。”她低声提醒。
鸾九顿足，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做何事，需要与你报备？”
小莲立马惶恐跪地，“奴婢不敢。”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就这般回禀便是。”
“是。”小莲连忙应道。
再抬头，只看到了鸾九的背影。
她觉着，今日的太子妃与昨晚的太子妃简直是变了个大模样！
快到的一处回廊，远远的，鸾九便见到了等坐在栏杆上的蔚锦思。
“怎么？瞧见我，很诧异？以为我得了消息，就不会帮你办事了？”蔚锦思站起身，朝面露微诧的鸾九走上前来。
鸾九毫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蔚锦思哭笑不得，“你就不怕，你这般，我有帮你办事的心思，如今也没了吗？”
“这个时候，你该办的也已经办完了。”
蔚锦思突然觉得，跟鸾九说话，就跟秀才遇见兵似的，你就算说出朵花来，她也不见得跟着你的想法来。
“喏。”蔚锦思从袖中拿出一个银镯子，递给鸾九，“你要的东西。”
鸾九接过，朝她点了点头。
“多谢。”
说完，她便越过蔚锦思朝大门走去。
“你告诉我这么天大的秘密。为了公平，那我也送你一个秘密好了。”
鸾九顿足，回头看向女子。
等着她开口。
只见女子缓缓踱步朝前，在她跟前站定，“云涟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太子的。”
闻言，鸾九倏地瞪大了双眼。
那么，南璟烨送那冬凌花，亲自挑选熏香就说得通了。
因为，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就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孩子的存在！
至于他为什么不怪罪云涟漪……难道是因为爱之深？
还不等她来得及消化完这一消息，又听见蔚锦思道：“回宫之前，再去趟盈袖坊吧。见见那儿的掌柜的。兴许，你会有意外收获的。”
鸾九看着蔚锦思朝她莞尔一笑，然后折身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才缓缓收回目光。
“姑娘？”
轻晚低声询问。
鸾九捏着手中的那银镯子，唇角浅浅上扬，“走，我们去盈袖坊。”
盈袖坊。
“哟，这位贵客，您又来了？今儿啊，是带点水粉什么的，还是再瞧瞧那胭脂？”
鸾九一进门，就见殿内的小二姑娘迎上前来，“上回您带的胭脂，可还好用？最近啊，我们又出了两个新款，您要不要瞧瞧？”
看来，她是记得自己的。
“我还想看看胭脂。不过不是这里的，是你们掌柜的那儿的。”
闻言，那小姑娘一愣，“姑娘想见我们掌柜的？”
鸾九颔首，“听闻只要价钱到位，盈袖坊的胭脂水粉皆可定制。我也想定制一款，不知你们掌柜的，可有空聊一聊？”
那小姑娘立马喜笑颜开，“这位贵人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家掌柜的！”
楼上雅间。
鸾九坐在靠窗的位置，望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头。
目光微顿，这个位置，这个视野……
确实能将上次她遇到南璟越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贵人，不知想定制一款什么样儿的胭脂？”那掌柜的也是一位……姑娘？
她也不清楚，瞧着像是只是个姑娘。
可年岁有些大了，不知是否出嫁为妇。
“也没有特别的，就在这款胭脂里，加点玫瑰与红花。”鸾九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方才在楼下拿的那与拂云阁一样模式的胭脂盒。
闻言，那掌柜的立马眸色微闪，笑道，“行的。自然没问题。不知这位贵人，何时需要？”
“现在。”
“这位贵人真是说笑了，就是制作也是需要时候的。我这如何能现在就给贵人呢？”
鸾九唇角弧度浅浅，望着掌柜的，“你可以的。”
在掌柜的面露难色的时候，鸾九再度启唇，“你们盈袖坊定制过一款同样模式的胭脂的。我相信，你们为了客人，会随时随地保证这些贵人，来者便有货的。所以，我要你为她备着的那份儿。”
“这……贵人，您看，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万一那位贵人今日要用，我这小店的生意就……”
“放心吧，近日她都没在明都。过几日才能回来。你们有的是时候给她再做一份儿。”
那掌柜的一听，立马正色，“这位贵人，您就明说吧，您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我想要那位定制同款胭脂的贵人来盈袖坊定制时的记录，以及这段时日在这里购置的清单记录。”
不等那掌柜的拒绝，鸾九便掏出宫牌，摆在那桌上，“这件事，牵扯甚广。既然事出在宫中，我们宫里人解决，才是最好的法子。不然，一不小心殃及了哪里，那就有得掌柜的心疼了。”
那掌柜的立马面露迟疑。
鸾九也不着急，只是手指轻叩着桌面，“掌柜的可要想清楚了，开个店能到这个程度不容易。若是因为个不相干的人，功亏一篑，再白手起家又重来，就得不偿失了，是吧？”
她眸眼微弯，扯了扯唇。
“可我们若是给了，小店也承受不住那位贵人的怒火啊！”掌柜的纠结为难。
“那我可以保证，若你不给，我可以马上就叫人拆了你的店，你信不信？”鸾九端起旁边的热茶，抿了一口，“不过若是你配合的话，我自然可以保证你的盈袖坊不受影响。”
掌柜的立马就陷入了沉默。
半晌，仿佛是下了狠心一般，“行吧。我这就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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