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元一行人经过了多半月的行程接近了登州,这一路上的见闻让其感慨万千。八?一中 ? 文网w?w?w?.?8?1?zw.
他不是第一次到登莱,一年半前,他曾来到登州公干,当时的登莱巡抚孙元化还宴请了他,今日想来恍如隔世般感慨。
孙元化如今被斩弃市京中,死状极惨,而接任的谢链也在莱州被执,前两个月被李九成杀死在登州,这个位置很是烫手啊。
陈应元苦笑着看看前方一个路口的棚子,这里是施粥的棚子,入得登州境内,每隔十余里就有这么个施粥的棚子,都是登州的商户们设立的。
他们一边施粥一边招募人手,说是到南边海岛拓荒,种植番薯和放牧牛马。
陈应元一路看来还真是收拢不少人,当然绝大多数还是佃户和流民,不走不行,兵荒马乱的,田亩产出不多,熬下去弄不好上秋都得饿死。
陈应元看到很多的向登州行进的难民队伍,他们都是被雇佣的,只要被签下后,就有衣物和食物,还有专人陪同向登州水城行进,到了那里出海。
还在这些难民可以带着家小,所以这些人还是很平静的走着,最起码有衣物有吃食不是,至于出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到哪里都一样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当然有自己田亩的百姓说什么也得回去,死也要死在自家的田地上,这是大明百姓对田亩的执念。
陈应元也是忧虑,如果这般出走的百姓多了,田亩上还有没有佃户耕种了,但是他也不晓得具体多少人出走了,想来登莱也没几个人晓得,地方官吏们谁有闲工夫管这个事去,他们甚至希望走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他们也能松快不少,如今流民多的让他们焦头烂额。
陈应元来到这个棚子附近,看到这个棚子面前没有难民。里面商人的伙计都是闲着,正在生火做饭,他们也得吃饭不是。
陈应元在护卫搀扶下下了马,他看看里面的十余个伙计。看着他们围拢在一个铁皮炉子前烤火。
如今是寒冬腊月,也是苦寒的时候,这个棚子就是由土坯和木头建起来的,挡风可以,御寒就是差远了。这个铁炉子正好可以帮助这些伙计们抵挡风寒。
“对不住,我等只是接济难民。”一个伙计喊了一句,虽说陈应元他们是便衣行事,但是穿着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因此伙计还是先将话说明了。
“我等晓得,前面的棚子里都晓得了,我家老爷就是来烤烤火,取取暖,还请行个方便。”一个护卫笑着拱手道,他家老爷到了这样的棚子都愿意停下来同难民聊聊。至于为什么,他也就是一个护卫也是想不通,反正老爷怎么吩咐他怎么办呗。
“那行,进来吧,里面还是暖和点。”那个伙计笑道。
“多谢小哥。”陈应元笑着拱了拱手,入得室内,室内比屋外暖和不少,但是门开着,也还是很冷的,只有在火炉边上才热乎起来。
陈应元烤烤火。让僵硬的手指松快起来,他感叹老了,不济事了,手脚开始变得凉多了。作为一个江西人,他本就畏寒。
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二三十名骑兵出现在视野里,他们铁甲上挂着淡淡的白霜,马嘴里喷出白色的水雾。
“怎么样,这里有什么异动吗。”当先一个军头喊道。
“军爷。这里没什么动静,好的很,军爷外面冷,要不到里面烤烤火。”活计打着招呼。
“算了,刚从登州出来,还不冷,到下一个棚子再说。”这些军兵沿着官道向西越走越远,他们笔直的身形齐整的战阵消失在淡淡的尘雾中。
一路上陈应元一行人已经是看到多次的这般赵烈麾下的军兵了,当初的看到如此兵甲齐全的军兵就干着巡视的活计,陈应元也是腹诽这个赵烈真是暴敛天物,这是战兵该干的活计吗。
看的时间长了也就无感,数百军兵都是如此时,他也感到既然有这般多俱甲骑兵,也难怪这位赵大人不太珍视。
“看看赵大人麾下的军兵,再看看辽镇天津卫山东的军兵,一个是保家卫国的,一个是到处抢掠的,要我说赵大人最好是能当上登莱的大官。”一个岁数大的活计嘟囔道。
“有了他们咱们也安生些,否则我等在这路上可是太不安生了,遇上其他军镇的军兵都得将我等的钱粮抢了。”话多的活计附和道。
“嗯,赵大人也是怕这些外镇军兵抢掠,这才让军兵沿着官道巡视的。外镇军兵自从一个多月前在登州城下被赵大人击败,现下看到赵大人的军兵都是绕着走,绝不敢惹事。”岁数大些的伙计唾沫星子乱冒,说起赵大人来那是一个与荣乃焉。
轰轰轰的一大股骑兵经过了棚子,他们身上落满灰尘,前方的节杖表明了他们的身份,陈应元一眼看出是宣旨的内臣,看来有大事生了。
想到此处陈应元也没有了微服私访的心思,他拱手谢过,出来会同十余名护卫上马向东十余里的登州奔去。
“恭迎天使。”朱大典、高起潜在巡抚官署接到了宣旨的内臣,急忙跪拜。
“免礼吧,还请两位给予方便,让咱家沐浴更衣,也好宣读圣上的旨意。”来人笑着指指身上落满灰尘的衣衫。
“哈哈,原来是国元来了,来来到得后进,我等估摸天使也快到了,早已备好屋舍,请。”高起潜想到可能是老熟人,见面一看,果然是司礼监太监张国元。
“岂敢岂敢,高监军请。”两人谦让着去往后进。
这方朱大典急忙派人通晓各位总兵军将以及赵烈,天子圣旨已下,决定登莱命运的时候到了,他也是心里忐忑,毕竟折子已经呈上去一个月,他和高起潜就是在登州苦熬,等着万岁爷的消息。
如果万岁爷执意不给赵烈都指挥使一职,还不晓得赵烈如何应对,唉,事到临头再说吧,朱大典宽慰道。
此时来人禀报,登莱巡抚陈应元驾到,朱大典急忙迎出门外,将陈应元迎入官署。
两人也是素识,朱大典统兵经过济南时,陈应元作为山东左布政使还宴请送行,也算是熟人了。
陈应元即刻也是要求沐浴更衣,见到天使浑身灰尘也太不像样,太过失仪。
朱大典急忙安排,这通忙乱,两拨人赶到一起了。
这期间赵烈先带着数百护卫赶到了,毕竟他就是在城内,而金国奇、刘泽清、吴襄、祖大乐、祖大弼、祖宽、吴三桂等人也是相续赶到。
这些人分成好几伙边聊边等着。
当然赵烈自成一派,而辽镇是一伙,其他地方的军将聊在一处。
顿饭功夫后,陈应元先出来。
朱大典一介绍,其他地方军将罢了,也不是上官,敷衍见礼,而赵烈则是大礼参拜,这可是新任的顶头上司。
“哦,这位就是声震大明的赵将军,请起。”枯廋矮小的陈应元笑眯眯的扶起赵烈。
“不敢不敢,大人过誉,正是下官。”赵烈起身道。
“赵将军京畿宣川大败建奴,斩数千,在登莱三战三捷剿灭孔逆,当得声震大明这几个字啊。”陈应元接续笑道。
“为国杀敌尽忠乃是本将份内之事,当不得,当不得。”赵烈谦逊道。
几人说笑着,陈应元看着赵烈心道,这个赵烈倒也不是太过跋扈,最起码比蛮横的辽镇是强多了,辽镇军兵路过山东的留下的恶行,最后都是陈应元为他们擦的屁股,心里深恶之,见面后也没什么好脸色。
在衙役天使到的喊声中,张国元在高起潜陪同下昂然而入。
香案早已备好,一众文武尽皆跪拜听候。
张国元拿出圣旨,不疾不徐的读着,此番天子交待的事情多,好半天才宣读完毕。
旨意先是褒奖自朱大典、高起潜、金国奇、赵烈以下等人平叛有功,功在社稷,接着任命朱大典为山东巡抚,高起潜回京复命,同时任命张国元为登莱镇守太监,张可大为登莱总兵,赵烈为登莱都司都指挥使,其他外镇的军兵可以返回本镇,赏赐的旨意和钱粮不日抵达各镇。
众人先是齐齐的向张国元道贺,这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外放了,奉承恭喜一下是必须的,由于张可大还没有任职,接下来向赵烈祝贺时那就是小猫三两只了,同赵烈没什么交情。
一众军将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回本镇,在破虏军的高压下,他们和麾下的军兵都是不敢轻举妄动,一般就是呆在军营里,简直是关禁闭,太憋屈了。
辽镇更是如此,同赵烈结下了仇怨,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听闻旨意,就嚷着早点回去,当然也是说给朱大典听,回去路上得有钱粮吧,否则怎么饿着肚子回去。
朱大典则是看向赵烈,他如今也是么有余粮,只等圣旨一道,他就是要找赵烈要说好的剩余的十五万两银子,要不这日子眼看没法过了。
赵烈一句,明日必到,朱大典的心就放在肚里,成了,皇上允了,赵烈也应诺,他可以全身而退了,至于剩下的烂摊子还是留给陈应元吧。
赵烈则是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感到好像始终有人窥视他一般,是谁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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