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巴尔干是欧洲的火药桶,一旦发生什么事,整个欧洲很可能被卷入。”林逸青坦言巴尔干问题不好解决,事实上,直到他原来历史时空的后世,巴尔干问题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
“不管怎么说,联合俄国都是必要的。”林逸青说道,“巴尔干问题的复杂程度,您是深有体会的,保加利亚发生的事现在就在困扰着您,我给您的建议,是您不应该只注重用外交手段来摆脱麻烦,而应该多考虑使用经济手段,而您对这方面似乎是经常忽视的。”
“您说的非常对,我对经济方面,并不是很在行。”俾斯麦点了点头,他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您的建议,能不能再具体一些?”
“巴尔干问题暂时不容易一步到位的解决,您不如换一种思考方式,就是我刚才说的,采用经济的手段。”林逸青说道,“我刚才出说过,俄国和德国的经济联系越紧密,倒向德国的敌人的可能性就越小。法国既然可以用金钱来诱惑俄国,德国为什么就不可以呢?至于具体的手段,比如您可以修改德国的‘农业保护法’,允许俄国农产品进入德国市场,换取工业化的资金;比如您可以允许俄国政府在柏林发行债券,筹集资金;比如您可以允许德意志银行团贷款给俄国政府。这些措施都可以有效的将俄国的利益和德国捆绑在一起,这样哪怕是巴尔干火药桶出了问题,俄国就会考虑,因为巴尔干问题同德国交恶,这个代价是否值得。而德国也多了周旋的余地。”
听了林逸青给出的具体建议,俾斯麦再次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林逸青说的这些,并非是没有依据的信口开河。
在他原来的历史时空中,因为普法战争使法国付出的代价过高(割让阿尔萨斯-洛林,赔款50亿金法郎),自德意志第二帝国成立起,最令铁血宰相担忧的就是战败的法国的复仇。
在俾斯麦看来,高卢雄鸡简直就像一只“不死鸟”。虽然“严重失血”,但是很快就复苏了,这个骄傲的法兰西的元气竟然几乎没有受到大的损伤。法国不仅4年就交清了赔款本息,而且居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重新挤进了欧洲一等强国的行列。法国产品低廉的价格带来的猛烈出口,使得巴黎再次成为了欧洲的中心之一,而法国陆军的重建和几乎没受战争影响的法国海军舰队,更充实了法国人复仇的本钱。面对法国综合国力势不可挡的复兴趋势,俾斯麦不得不在懊恼没有干得更“绝”一点的同时,开始将其整个晚年投入到致力于编织一个“反法同盟”以最大限度地“孤立法国”的浩大工程中。
为此,俾斯麦一面对法国人显露出了极为“宽容”的一面,全力支持法国在非洲和亚洲建立殖民帝国。而另一方面,俾斯麦却不顾威廉一世皇帝的激烈反对,一意孤行地建立了德奥防御协定。这个协定最终将德国和奥匈帝国一起拉进了毁灭的深渊,为帝国捆上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巴尔干火药桶,并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埋下了伏趣÷阁。此后,这位热衷于密室政治并自诩为“诚实的中间人”的铁血宰相,又挖空心思再次炮制了一个由信奉新教的德国皇帝、信奉天主教的奥匈帝国皇帝与信奉东正教的俄国沙皇组成的第二次“三帝同盟”,以及其后的德、俄“再保险条约”。然后又把意大利拉进了德、奥、意“三国同盟”,并且在地中海充当了英、奥、意、西“地中海四国同盟”的幕后导演,竭力使得英国深信法国和俄国是欧洲秩序的捣乱者……
深受“被害综合症”折磨的俾斯麦,在编织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阴谋的同时,也为帝国的毁灭埋下了根本性的种子。因为与奥匈帝国和巴尔干绑在了一起,从而与俄国产生了根本性的冲突!而与俄国的冲突,特别是在柏林会议上牺牲俄国利益和后来颁布“农业保护法”提高对俄国农产品进口关税、颁布驱逐俄国在德国金融市场上融资的“伦巴第法令”,不仅使得将融资中心转到巴黎的俄国找到了与法国结盟的经济基础(“伦巴第法令”取消了俄国在柏林发行债券的权利。俄国紧接着将存款直接转移到了巴黎,并且立即就获得了1亿法郎的法国政府贷款,至此法俄结盟的经济基础日益显现。在德俄金融关系破裂后的3年时间里,巴黎取代柏林成为了俄国主要的海外金主。之后俄国在法国一共发行了24亿法郎的有价证券,法国银行和企业大规模在俄国投资,无论是西伯利亚大铁路、日俄战争还是尼古拉二世的大海军计划,背后都有着巴黎银行寡头们的身影。这种经济的密切联系将自然而然地推动政治、军事和外交上的同盟关系出现。作者注),并且坚定了必须使下一场战争成为“联盟战争”的决心,也进一步埋下了引燃巴尔干火药桶和腹背受敌两线作战的导火线。
而林逸青的建议,基本就是照着“农业保护法”和“伦巴第法令”反着来的。
“您的建议非常好,我会认真考虑的。”俾斯麦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点头道。
“我相信,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德意志帝国一定会走向辉煌。”林逸青微笑道。
“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给我这样的建议,促成德国和俄国的联合吗?”俾斯麦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林逸青注意到俾斯麦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笑了笑,答道:“以您的睿智,应该能够明白,我提出这些建议,不仅仅是为了德国的利益,同样也是为了乾国的利益。”
“欧洲的局势,难道还会影响到乾国吗?”俾斯麦好奇的问道。
“当然。”林逸青笑着点头道,“当俄国和德国走到一起时,它对西方的关注程度会远远的高于东方,那样的话,俄国对乾国的威胁将大大的降低。”
“俄国选择了支持日本,当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俾斯麦的回答表明他对东方的局势也是十分关注的,“可您为乾国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已经超出了对付日本的需要,不仅会刺激俄国的神经,还会吸引其它欧洲海军强国的目光,您不觉得这样做对乾国是不利的吗?”
“乾国海军只为防备日本而设,不针对欧洲友邦。”林逸青嘴上笑着答道,心里却补充了两个字“才怪”。
“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林。”俾斯麦看了林逸青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您推动下的乾国,走上富强之路。虽然我知道,您面临的麻烦,并不比我少。”
“愿与首相阁下一道努力,共同开辟一新世界。”林逸青笑道。
此时的俾斯麦还不会想到,仅仅在十几年之后,他便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乾国。而林逸青开辟的新世界中,德国是什么样子,他却没有能够看到。
这次对后世影响深远的谈话是在柏林夏洛滕宫花园里进行的,因而被称为“花园会谈”而载入史册。
青木周藏低头坐在角落里,现在火车行驶速度越来越快,但他还不敢朝窗外看一眼。外面的一切飞速地向后退去,景色被列车行驶的高速度撕成千百块碎片。他所有的一切——山丘上的小房子连同他的桌子、椅子、床,还有妻子、狗和多少幸福的日子——现在还会回来吗?
他以前经常兴致勃勃地欣赏的开阔的景色,他的自由和他的整个生活曾经烟消云散了,仿佛他的生命已从所有的血管里流尽淌光,他已经一无所有,现在正任凭厄运的驱使,四处飘流。
他对自己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感到模糊而迷惘。列车员要他出示车票,他没有票,他像梦游者似的,说了他的目的地,他毫无意识地又换了另一次列车。这一切都是他心里的那台机器做的,他已不再感到痛苦。在火车站,检查人员向他索取证件,他木然的给了他们。
他身边一无所有了。有时候那种业已失去的东西还在轻轻地提醒他,像在梦里一样,从心灵深处发出喃喃的声音:“回去!你还是自由的!你不该走。”然而他血液里的那架机器,它不说话,却强有力地拨动着他的神经和肢体,用“你必须走”这个无声的命令顽固地推着他往前走。
在黯淡的光线中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边有一座桥横跨在河上,这就是他来时的分界线。他闲暇无事的思绪试图理解这个字眼的含义;在这一边,他还可以生活、呼吸、自由地说话,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从事喜欢的工作;可是从那座桥向前走八百步,在那里,人的意志已经从身上取掉了,就像从动物身上取出了内脏一样,这一切就是这里的这座小桥,这座两极大梁上架着一百几十根木头的小桥的全部含义。
此刻他心里郁闷难当,感到自己再也无法清楚地思考了,而他的思潮却在滚滚翻腾,浮想联翩。
感谢上帝!他被自己这个思想吓了一跳,猛地震醒过来。自从他实地看到了这条边界——这座介于生与死之间的桥——他就感到心里开始动起来了,动的不是那台机器,而是一种意识,一种反抗,在他身上要开始觉醒了。在另一条铁轨上,他来时坐的那列火车还停着,只不过在这期间机车已调了头,那巨大的玻璃眼现在正朝另一方向凝视,准备把各节车厢重新拉回来。这使他想起,现在可能还来得及,他那根渴念自己失掉的家的神经,本来已经死了,现在又痛苦地活动起来了,他感到在他心里,以前的那个他又开始恢复其本来面目了。
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弄清了自己的命运。自从他明白了这一点,他就在自己的命运中看到了毁灭。他的灵魂中现在发出了生命的呼唤。
此时信号钟敲响了,那沉重的响声打碎了他那尚未稳定的感觉,火车隆隆驶近,吁吁地放着气,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已一拥而上,车厢的门都打开了,伸出一张张苍白的脸,明亮的眼里流露出极度的喜悦。他们挥着手,他们呼唤,他们欢笑,妇女啜泣着奔向一个车窗又一个车窗,直到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和亲爱的人,呼唤,哭泣,叫喊,各种声音混乱嘈杂,不过一切都汇成了一片高昂的欢呼声。
音乐停止了。几分钟之内听到的只是喧嚷和呼唤——这拍击在人们头上的汹涌澎湃的感情的波涛。
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到处围成了一拨拨的人群,大家都沉浸在幸福的欢乐之中,热烈地交谈着。有几个妇女还在惆然地来回呼喊着。
青木周藏瘫了似地站在这些他不期而遇的人群之中。胸口下面,他的心又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了。感情的真理以磅礴的气势涌上他的心头,摧毁了他心里的那台机器,崇高而伟大的自由冉冉升起,它战胜了顺从。“决不回去!决不回去!”一种气吞山河的、从未有过的声音在他心里高喊,并猛烈地冲击着他。他呜咽着昏倒了。
人们跑到他跟前,以为他羊癫风发作了,医生也赶来了。然而他却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也不要别人扶,神情安详而愉快。大家望着他,以为他是疯子。他现在可不再感到什么羞耻了,倒觉得自己已经复元。这时又响起了音乐。然而他心里响亮的奏鸣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夜里很晚他回到了家。屋子一片漆黑,像四棺材似的关闭着,他敲了敲门。里面一阵脚步拖地走路的声音:他的妻子打开了门。当她看到是他时,不禁深为惊讶。然而他却温柔地抓着她,领她进了门。他们没有说话,两人都由于幸福而震颤。
从他妻子的举动中,他感到无限的爱,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幸免了多少灾难。他默默地捏着她的手。那条狗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直往他身上跳:一切都在等着他,他感到,真正的他从来也没有离开过这里,不过他感到自己像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似的。
他们俩还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温柔地拉着他来到窗前:外面是永恒的大千世界,它对一个一时糊涂的人自寻苦恼根本无动于衷,世界为地闪着光,在无垠的太空中,繁星灿烂。
他仰望天空,感触万干,现在他懂得,适用于地球上的人类的,只有一条法则:除了相亲相爱,任何东西都不能把一个人真正束缚住。他妻子挨着他的嘴唇幸福地呼吸着,有时两人的身子由于极度欢快而挨在一起微微颤抖。但是他们沉默着,他们的心在万物永恒的自由中自由地翱翔,超脱了混乱的词汇和人类的法规。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