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剑坟,在楚风看来,也不过就是个“衣冠冢”罢了。
暮色已沉,涛涛江水在两岸怪石上,很自觉地没有说话。万一说了什么不应该的,被这老和尚以“你知道得太多了”的名义,一巴掌拍死,那还真是死得轻如鸿毛了。
老和尚把楚风认成故人子弟,楚风此前留下点点疑窦,尽皆释然,长叹道:“异地他乡,也难怪你对老衲多有防范。也不知那东宗弟子为何对你拔剑相向,这无量山你还要回去么”他还惦记着楚风“探亲”那档子事。
楚风可不愿莫名其妙去那无量剑,什么干光豪、葛师妹就不用说了,见了自己肯定是一剑捅了再说。至于左子穆这人,楚风到也说不上恶感,可是去无量剑将自家小命悬于他人之手,这种事是个人就不会做啊。
楚风打量了一番自身那件很有落难气质的布条装,摇摇头道:“左先生乃是师门前辈,长者之事,楚风不敢妄言?ahref="iei8"tart="_bnk"iei8烧馕欢谑π值钠日媸遣徽Φ摹!辈还芨也桓叶嘞耄缯饷匆凰担辽俦硎舅蛭蘖拷6诘茏由彼饧乱丫宰笞幽掠兴骋伞v皇撬扔诒卜郑桓叶嗨担劣诔坪羲白笙壬保叵挡辉恫唤缓笠埠梅炙怠?br/
“也罢,天时已晚,不若你随老衲就在‘拈花寺’落脚。”老和尚一对焦黄长眉扬起,“拈花寺中,就算是左子穆亲身前来,也要给老僧三分薄面。”毕竟黄眉僧能在万劫谷中和四大恶人之首放对,言语之中,自有三分豪气。
“恭敬不如从命。”
等到了拈花寺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黄眉僧上前,轻叩门扉。片刻后,寺门推开,一个小沙弥探出头来,瞧见黄眉僧喜道:“师父,你回来了。”说着从他手中接过药篓。见到站在黄眉僧身侧的楚风,微微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他那几不蔽体的衣衫。
黄眉僧在他光头上敲了一下,道:“你去安排一舍客房,还有一套干净衣衫。”说着当先走了进去。小沙弥应了声是,不好意思地朝楚风笑了笑,快步走往后院。
楚风也不在意,移步院中,初春时间,还有些许寒意。庭院中,一株喊不出名字的大树上,几片熬过残冬的黄叶,缓缓落到楚风身前。伴着后院寺中晚课传出的暮鼓声声,楚风难得生出几许自在,只觉脱得樊笼,得返自然。
“楚施主,这边请。”过不多时,小沙弥又从后院转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楚风。
楚风抱拳道:“有劳小师父。”
小沙弥道:“别……施主唤我破嗔就好了。”
楚风看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瞄向背后,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想来不是他师兄就是黄眉大师了,笑道:“原来你叫破嗔,我是楚风,楚国的楚。”暗暗将那“破嗔”二字念了念,黄眉老和尚的师父取名字很是偷懒,他自己给自家徒弟取名字倒是费了些心思。贪嗔痴三毒,幻灭万恶,真要破嗔,莫说这个小沙弥了,就是黄眉僧自己也得时时警醒才是。
破嗔道:“嗯,师父说过了,幸会幸会。”说着当先一步,引楚风往后院走去。
拈花寺,前院礼佛,后院自居。因为离大理城不远不近,二十多里路,地势却又有些偏。听那破嗔说,楚风倒是唯一的客人了。
不知道这拈花寺中只有僧人布袍,还是小沙弥把楚风当成了预备役的和尚,为他准备好客房洗澡水之后,送过来的那套衣物,明显和破嗔自己身上的僧袍差不离啊。
洗去一身污垢,楚风吃着素斋,把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好好整理了一番:这个名叫楚风的少年撞破干光豪、葛光佩好事,被他俩打落山崖。这些在这拈花寺中,都不再是重点了,等到离开这拈花寺,楚风肯定离得那无量派远远的。等到曰后学武有成,干光豪这等角色还不是随意虐。
只是“他”这北宗弟子,怎么会回到无量山,看样子好像还见过东宗掌门左子穆。北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灭掉干光豪随口说出的话中,也证实了“他”是北宗唯一的传人,这种略显尴尬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黄眉老和尚和北宗那位顾姓大佬,貌似交情不浅,听说楚风是他的弟子,居然就在无量剑的地盘放倒了左子穆的亲传弟子。这种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真要是左子穆非要找上拈花寺,和他讲讲道理,还是个麻烦事。
客舍外铺的是木板,楚风才将斋菜吃完,门外“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早先给楚风二人开门的小沙弥破嗔走了过来,看到楚风已经吃完,正在收拾碗筷,道:“猜着楚施主也该吃完了,可还合你胃口”
楚风两天来,也就吃了黄眉僧的一个饼,这会儿有了米饭下肚,那还不是饿死鬼投胎,道:“甚好甚好。不知厨房在哪边,我这就将碗筷送过去。”
破嗔道:“远来是客,这等小事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放入一旁的托盘,“夜色渐深,破嗔也不打扰施主休息了。”
夜风吹过走廊,风铃叮叮,楚风挥灭了油灯,紧了紧怀中的帛卷,却很难睡去。前世的生活,驳杂的记忆,还有这个同叫楚风的少年,他那被人一夜间灭掉的宗门。一时间杂念纷至,楚风半靠床头,眼前却幻化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少年习剑之姿。
就在黑暗中,楚风站起身来,耳畔风铃声声,依着记忆中那少年的剑术,习练起来。武学之道,唯勤而已,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武功总是一个最重要的基础。心有挂念,楚风只将记忆中剑术一一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