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刺激的地方?
????
灵隐楼带领他的门童震惊了几秒钟的时间, 头脑中千思百转, 努力意会了下刺激的含义。
身后的这位李公子可怠慢不得, 他略做思考, 立刻带着他赶往灵隐楼一处隐蔽的地方。
只见空气混浊的房间内聚集了一批男人, 正围着一章桌子,口中叫喊着:“大大大……”另一批人喊着:“小小小……”
骰子一掷,庄家揭开了罩子, 输钱的嚎叫声和赢钱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桌子上滚着筹码, 凝聚着一对对发红的眼睛。
这里是灵隐楼最热闹的一处赌场, 每天进出的钱财和灵元石可达几十万上下。
“李公子, 您看这儿刺激吗?”门童小心翼翼的问道,一遍拿眼睛瞟他,试图从他露出的一点下巴中窥出全貌。
这位李公子来就来吧,还不好意思,戴张唱戏的脸谱面具。
听说他平日里为人孤傲清高, 这也难怪,想要在灵隐楼寻欢作乐却又抹不开面子。
李粲然望着这处热火朝天的赌场, 巡视了圈, 没瞧着端倪, 摇了摇头, “换个地方。”
这还不刺激?
门童若有所思,这次心里有了些门路,立刻就带着他来到另一处地方。
这次来到的是一处妓院。
灵隐楼虽是以楼相称,但共覆盖了十多处楼苑, 处处都门庭若市。
这次妓院的门口并未雕刻鸑鷟鸟,而是一只灵狐,媚眼如丝的盯着来人。
李粲然想,要是孔灵看到估计得气死。
以狐狸来比喻妓-女,这也太思维定势了点。
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李粲然对门童道:“带我进去看看。”
门童心领神会,轻车熟路的带着他进入其中转了圈。
想到被抓小孩的年纪,李粲然随口问了句:“有岁数小的吗?”
门童:???
这位李公子的口味是怎么回事??
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戴上面具就兽性暴露了?
不好当场驳他面子,门童回道:“要是您有特殊需求,我去帮您问问。”
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李粲然淡淡道:“算了,换个地方吧,这里没意思。”
差不多将地形环境记在了脑中,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寻一趟。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门童立刻闭嘴,改口道:“请跟我来。”
李粲然跟着他沿着走廊走了会儿,又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皱眉说道:“不是让你换处地方吗?”他说完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的确是换了处地方,只不过从妓院变成了鸭院。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变成了年轻漂亮的男孩子,都穿着薄薄的衣衫,娇笑着倒在客人的怀中,手指递着各种水果。
门童小心试探的问道:“公子,这里……刺激吗?”
李粲然:“……”
以为终于来对地方了,门童放松的舒了口气,又一次口不择言道:“原来您好这口啊。”
“……”
耳边充斥着男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李粲然的心情复杂,闭了闭眼睛,忍住脾气道:“再给我换处地方。”
这里还不够刺激???您到底想要啥呀。
门童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这是一次职业生涯的挑战。
李粲然见状给他扔了一两银子。
收了贿赂,门童赔了个笑,“那我再带您往四处转转?”
“嗯。”李粲然低低的应了声,威胁道,“再不能让我满意,就把银子还给我。”
门童:……
接下来的时间,李粲然见识到了灵隐楼的全貌,也清楚的认识到有钱人可以有多快乐。
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场面,耳边灌满了靡靡之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参观双燕坊,赏金200灵元石,以打入宿主账户】
李粲然好久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了,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很快就槽多无口了,账户都封了,还打入账户,没有比这更侮辱人的了。
小统说道:【宿主,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李粲然的心思收了回来。
他跟着门童去过了妖兽与人的斗兽场,去过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拍卖场,去过了听人唱歌跳舞的地方。
还是一无所获。
门童也累了,“我要不还是将银子还给您吧。”这钱也太难赚了。
“就没有别的地方了?”李粲然问道。
“还有一处,但不是在灵隐楼。”门童说道,“也在双燕坊,不过那里检查得极为严格,进门出门都得搜身。”
“搜身?”
“储物袋也得上交。”门童补充道。
李粲然想起自己的系统内置储存空间,这条规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阻碍。
“是哪里?”他问道。
“卷楼街的同游巷。”
??
意外的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小统赶紧提醒道:【在日常任务里的第二条,要求宿主你去参观一趟双燕坊,卷楼街和同游巷的那个,赏金共五百灵元石】
李粲然回想起来。
他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门童回答道,“所有来皇城的人最想去的地方,也是最难进入的地方。”
这回答说了也等于什么都没说。
李粲然心想,如果门童没有再隐瞒什么的话,估计就是那里了。
幽深的皇宫院墙之内,轩夏慵懒着身子坐于正中的座位上,神情难辨。
他的面前摆着一盘葡萄,颗粒饱满晶莹。
轩诺跪在了他的面前,侍女也跟着跪伏在地上,脑袋垂得极低,几乎要将脸都贴住地面,她的身子瑟瑟发着抖。
皇室子弟当中,眼前的四皇子最为乖戾,当侍女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掉了脑袋,更惨的是连累家人,祸及满门。
轩诺也很害怕自己的这位亲哥哥,比起手势都是战战兢兢的,交代着她一天来的行踪。
这是十几年来的惯例,每晚向他汇报行踪。父亲被人暗杀,母亲去世得早,她从小到大只有轩夏一个人可以依靠,因此整个人就被掌握在了后者的手中,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她觉得自己的哥哥虽然严厉,可还是爱着自己的,所以默默接受了这一不平等的规定。
金炭的火光慢慢悠悠的晃荡着,墙上每隔十米就镶嵌着一颗夜明珠。
宫殿内明亮极了,轩诺的裙摆安静的铺在地面上,发丝低垂,头上没有佩戴任何发饰。
“去了瑶华殿?”轩夏开口。
“是的,公主去跟画师学习书画。”侍女回答道。
“我让你说话了吗?”轩夏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侍女立刻伏低身子,吓得缄口不言。
轩诺打手势重复了一遍侍女说的话。
“还去了哪里?”轩夏又问道。
轩诺继续回复他,将从早到晚的行踪都如实禀明。
轩夏点点头,想到一事,问道:“明天就是山海大典的祭典仪式了,想出去看看吗?”
轩诺眼睛亮了一下,赶紧点头。
轩夏难得见她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好了些,挥挥手道:“回去睡吧,我会令人将你明天要穿的裙袍送至寝殿。”
待轩诺出去后,轩夏对着身边隐藏在暗处的一人道:“将刚才的侍女掌嘴八十下,扔出宫去。”
“是。”
轩夏捡了颗葡萄扔进嘴里,面前又来了一人,是青星坊的茶馆老板,也是他布置在皇城中的眼线。
“这次山海大典,都来了哪些宗门的人?”他问道。
茶馆老板一一回复。
“魔神宗的呢,来人了没?”
“这个属下暂且不知。”
“查清楚,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明白。”
轩夏道:“知道白阳会吗?”
“略有耳闻。”
“我听说这次有白阳会的人会来,要与邬青卫做个交易,但邬青卫那老东西不肯卖我面子,将消息藏得严严实实的。”轩夏吐出了粒葡萄籽,吩咐道,“我想知道白阳会的人为什么要与他做交易,做什么交易。”
“属下会尽全力去查明情况。”
“退下吧。”
回到自己的寝殿,一位养在殿中的男宠立刻欺身上来,替轩夏褪去了外袍。
方才办完事的影卫回来了。
轩夏一边调-戏着怀中的人,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今年找到的炉鼎成色如何?”
“邬青卫说,都是上品。”
“可别让我失望。”轩夏笑道。
“他不敢。”
魔神宗,一脉,屠神峰。
分宗的事确认了,准备离宗的弟子这两天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起来,准备离开这处呆了几年的宗门。
此次分宗仅是为了之前结盟的事,扩大宗门,更好地掌控北域,故而另立宗门,且只过去一部分弟子,剩下的弟子另外再招。
先前因为修炼魔气一事,一脉与二三脉之间的剑拔弩张仿佛过眼云烟,没人再敢多事提起。
经过审核记载,准备离宗的弟子有一脉四脉五脉与七脉的几百人,包括正式弟子,记名弟子与杂役弟子在内。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脉的核心弟子尤阳煦,也是宗主狄玉龙的亲传弟子,他在这次分宗的弟子名单之中的事,打破了隐隐流传的狄玉龙与祝华不和的传闻。
魔神宗中一直有人担忧,这次分宗会令宗门实力大减,但精锐的弟子大多选择留了下来,长老们也少有出去的,峰主更是一个也不走。因此这种担忧被说成是杞人忧天。
孔灵自始至终都是想要分宗的,和她一样,姚天濯,董桉,钱哲茂也都在收拾东西。
孔长老坐镇于一脉的藏书阁,似乎不准备走,只交到了孔灵几句,就在藏书阁内闭关修炼了。
董桉没有多少东西要带走的,收拾了半天就结束了,他逗弄着孔灵的红狐,一边问道:“灵姐,那些人是来干嘛的?”
他指的是院落门口出现的一群人。
“移栽院子里的花草的,还有大长老培育多年的药铺,都要带走。”
“储物袋不行吗?”
“不行,花草都有灵性,储物袋呆笨,会毁掉它们的。”
董桉问道:“大长老和我们一起走?”
“自然。”孔灵答。
虽然一脉名义上的峰主是狄玉龙,但大长老祝华才是众多一脉弟子心中的精神偶像。
据说年轻时候的祝华长得一表人才,更是出生名门,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别提多招人喜欢了。当然一脉弟子崇拜他不是因为年轻时候的样貌或是他的家族身份,而是因为他是所有屠神峰弟子心中的大长老。
听说由他坐镇分宗,一脉的弟子最是激动,纷纷想跟着走,为此绞尽脑汁。有些申请被拒绝的弟子灵机一动,跑去打扫登云梯,前前后后扫了八百多遍,有些弟子则是抄写了一千遍的阵法图,兴致颠颠的跑去长老殿拿给他瞧。
如果说一脉走的弟子都是自告奋勇的,四脉五脉还有七脉的弟子,就大不一样了。他们大多是不受重视的弟子,或者不小心在哪件事上惹怒了自己分脉的长老,实在呆不下去了,才不得已的想到离开。
董桉说:“我们一脉走的弟子最多,长老也多,总觉得宗主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我们。”
“为何这么说?”
“我悄悄问过尤阳煦尤师兄了,他不是宗主让去分宗的,而是自己想走的。”
“是么。”
“你想,人人都道尤师兄离开这儿是宗主决定的,可宗主却没说过这话,而且我们一脉闹这么大的动静,宗主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孔灵道,“我相信大长老,他不会让一脉的弟子落入险境的。”
“你是指,大长老和宗主达成什么交易了?”
“我没说过这话。”
孔灵坐于廊下的木桌前,刚收到一封寄来的信,正准备拆来看。
董桉说道:“大长老都走的话,那谢修和周容不也得跟着他们师尊一起走吗,谢修我知道,但是姐,你说,周容会走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和他不熟。”
红狐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享受着董桉的抚弄。它的毛色鲜亮,像一团火焰,燃得正旺。
董桉感受到了孔灵周身的元气变化,连忙仰起脑袋,瞧着她的脸,“怎么了?”红狐被揪了一把毛,吓得一哆嗦。
孔灵正在默读那封寄来的密函。
纸张透着阳光,字迹清晰,寥寥半页,写着一件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的事。
读完,孔灵说:“他逃出禁狱了。”
……逃出禁狱?
董桉心思一动,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面孔上的神色大变,“怎么可能?”
禁狱是什么地方?几乎是所有修士们的噩梦之地。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从禁狱的魔爪下成功逃出。
孔灵指尖一弹,信函烧了起来,很快变成了一堆灰烬,消散了。
董桉看着她的动作,低声道:“是真真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要去见他吗,还是等他来见你?”他紧接着又问道。
孔灵道:“他不会来见我的,他不敢,我也不会去见他。”
“可是……”
“我已经想清楚了。”孔灵打断了他的话。
董桉轻轻的吁出一口气,不再询问。
姚至早就不是当年的姚至了,孔灵也不是当年的孔灵了,过去这几年,什么都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