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救命恩人?
马超一愣,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哐当一下砸在地上,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列于对面阵营中,顿时瞠目结舌:“小妹!小妹…这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路禄没好气的白了马超一眼,手中一杆冰魄银枪,一袭白衣轻跨战马徐徐走出阵中,裙袂飘飘,威风凛凛。
“将军!”马超麾下将士齐齐下马,左手撑在地上,右手在胸前一锤异口同声齐声高喝。
路禄摆了摆手,信马来到赵云身前,拱手说道:“赵大哥,小妹名唤马云禄,家父征西将军马寿成。这是我兄长马超马孟起,为人较为鲁直,适才我俩兄妹一个无意冒犯一个却是有意隐瞒,多有得罪,小妹向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你勿怪!”
呃?都说白云苍狗,世事变幻。
刚才心中还暗笑马超偌大的名声却做不到泰山崩于前,眼下就到自己懵逼了。这路禄竟是马腾的掌上明珠马云禄?还是一名叱咤军中的女将军?
赵云、高览以及麾下诸军固然面面相觑,车胄和严象却觉得大祸临头,二人脸色惨白,整日里打鹰,却不想今日竟被鹰啄瞎了眼。主公的任务能不能交待不清楚,但自己二人的这一百多斤肯定交待在这里了!
果然,路禄,不,马云禄已经转向马超冷冷的说道:“兄长,赵大哥适才所言不差,我堂堂伏波将军的后人什么时候开始与这等卑劣的小人为伍了?”
马超支支吾吾:“小妹,不得无礼,这是…”
“这是什么?”
“这是曹操派来和阿翁接洽的使者是吧?可你仅知道他们是曹操的使者,你还知道他们又是谁吗?”
“不就是两个使者吗?还能是谁?”马超不以为意瞥了严象和车胄一眼。
“哈哈,马孟起,这俩货就是你口中的使者!”马云禄早已俏脸生寒蛾眉倒蹙,直接呼着马超的大名,“小环,小晗,你们俩过来告诉你们少将军,看看他口中的使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少将军,马小姐,大水冲走龙王庙,这些都是误会那!”车胄一张脸面如死灰,急忙辩解道。
手中的冰魄银枪一撩,擦着车胄的脸颊划过,一缕青丝掉下,马云禄杏目圆睁:“姓车的,不想马上死,就给本姑娘闭嘴!”
一句话镇住车胄和蠢蠢欲动的严象,小环、小晗两个丫头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被赵云从狼口中就下来的小环更是眼冒星星的将赵云说的天上少有人间无,而车胄和严象则像是阴曹地府上来的恶鬼一般可恶。
“曹贼,我干你特么的!”只听得马超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猛地脱手而去,仿佛一道闪电直取车胄。
“当”的一声,一道寒气升起,冰魄银枪已挡在车胄身前,恰恰抵挡在湛金枪的前方。
“小妹,你…”马超虎目圆瞪,嘴巴大张,宛如一个大写的喔字母。
马云禄已经收回长枪,正色道:“此贼乃是赵大哥所擒,是杀是放我等是否应该请示一下赵大哥?而且,江湖儿女恩怨情仇,终究讲究的是自己事自己了。如此贼人,小妹不亲手杀之如何解得心中这口恶气!”
武艺非凡,恩怨分明,呃,长得…也很漂亮,真乃巾帼英豪也!
赵云心中对马云禄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见马云禄已经转向自己眼中满是询问之意,颔首笑道:“马姑娘,行走江湖自当快意恩仇,自己事自己毕,重义轻生一剑知,白虹贯日报仇归。马姑娘请便,何须客气!”
说归说,心中却是暗忖,不交?傻子才不交呢?我又不是傻子,你马家与曹操闹得越不开交,于我等此行岂不更是有利?
马云禄白了赵云一眼,从身后士兵中取过一把大刀,丢在车胄身前:“姓车的,你等以驱狼吞虎之计欲置我主仆三人于死地,虽未亲自下手,却也是出自你等的心思。
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中,也别怪我马云禄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能剩的过我手中这杆长枪,我就放你等一马,否则你就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了!”
“你等?”车胄还没有表态,严象已经抬起头来看着马云禄,“马姑娘,你说的可是你等?你说话可算数!”
马云禄呸了一声,手中的冰魄银枪振臂一举:“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我马云禄虽是女儿身,却又谁敢说我不丈夫?”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马超亦跟着大手一举,麾下兵士齐声喝道,如云的兵戈在手中敲得哐哐直响。
赵云却向高览示了示意,高览心领神会,带着麾下亲卫自去小丘后迎接沮授先生。
沮授还未到,两名兵士已将车胄身上的绳索解取,一脚踢在车胄的脚后跟上。车胄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走到场中,硬着头皮捡起地上的大刀:“马姑娘,刀剑无眼,若是不慎伤了姑娘分毫,还请姑娘遵守承诺放我等离去,我等愿向姑娘赔礼道歉!”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冰魄匣中鸣。就凭你一个废物就想让我马云禄折戟沉沙?”
马云禄一声长啸,从马上跳将下来,手中微微一抖,冰魄银枪凌空而舞,风声乍起,无数的枪影仿佛朵朵雪花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将车胄罩在其中。
车胄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好似冻僵了一样,周身的空气也似乎凝固起来,咬了咬牙一声大喝,双手猛地举过头顶,一把大刀舞得呼呼声响,水泼不进。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戈声响起,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笼罩在茫茫的尘土和刀光枪影之中。
严象和曹营中的士兵都带着希冀的眼神,赵云和马超两位武术大家却是摇了摇头。
马姑娘枪术别具一格,既无大开大合的招式,也不走轻盈的路线,秉节持重稳如泰山,反观那车胄大刀虽然舞得好看也有力道,却是根基不牢下盘不稳,十数个回合间必然力竭被擒也。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两人约斗了十二三个回合,只听得场中一声怒喝,一把大刀从场中飞了出来。众人急视之,只见车胄面色铁青仰卧于地,马云禄手中的长枪已经点在其喉咙之上。
“酒来!”
马云禄一声轻斥如雏凤轻音,马超早已将怀中的酒袋扭开抛了过去,马云禄单手一接仰头就倒,另一手却是稍稍一用力,车胄闷哼一声,眼神涣散,喉咙处渐渐升腾起一抹嫣红的血色。
可怜的车胄,这辈子没有再当上徐州刺史,也没有死在关公的偃月刀下,却依然逃不过炮灰的角色。
“舞一曲枪,喝一壶酒,就消掉了江湖的恩怨
情仇,好一个快意恩仇的女子!果然不愧是西北王马寿成的女儿!”
掌声响起,一人从小丘上缓缓行来。
“这是我家先生,沮授沮公与!”赵云急忙朝那人拱了拱手,又朝马超兄妹二人介绍道。
这是一个名士至上的年代,打江山离不开武将的冲锋陷阵和沙场厮杀,同样也离不开谋士的运筹帷幄和出谋划策,而坐江山武将们就只能马放南山全看士子们的表演了。
所以,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提出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名士在人们的心目中的确还是高了那么一筹。
比如历史上的曹操杀边让,终致兖州大乱,谋士陈宫和老部下张邈背逃。比如张飞张三爷,一个历史上以莽撞人闻名的大将,对士子同样的非常尊敬。
呃?好像扯的有点远了。
当下听说沮授的大名,纵使桀骜如马超,也不得不上前见礼:“西凉马超、马云禄见过公与先生!”
沮授回了一礼道:“授昔日与主公饮酒,曾听闻主公说起:人中赤兔马中吕布,未来一部《后汉史》定然前表吕布后表马超。今日一见,西凉锦马超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也!”
前表吕布后表马超,啥意思?就是说马超现在还不如吕布呗。这公与先生蔫坏蔫坏的,竟然悄悄咪咪的就给马超挖了一个坑。
赵云心中腹诽,面上却布满了苦涩的笑容和那种心向往之的神情:“公与先生说得极是,当日赵某在孟津关下与那吕布战了三五十个回合,只杀得手软筋酥,若不是文远前来助战,只怕六七十合间赵某就得落败也!”
其实孟津关下赵云的表现不但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反而还是相当的抢眼,但…你懂得。沮授暗地里朝赵云伸了个大拇指,接着说道:“子龙说的不错,那日沮某在岸边都为子龙将军暗暗捏了一把汗。”
马超听着沮授的称赞,心中却并没有一丝欢喜,眼神中反而渐渐升起腾腾的火苗,拳头捏的青筋直冒,咔擦直响。
他刚才可是与赵云恶斗了几十个回合不分彼此,可恨这赵云居然不是那吕布之敌,哼,人中吕布?总有一天我马超要让你成为我登顶的阶梯!
马云禄如今也只有十七岁,却生就的冰雪聪明秀外慧中,一双火眼金睛早已察觉了二人的用意,倒也看破不说破,自家这个兄长有点目空余子矜纠收缭,让他受点挫也好。
更何况,吕布三姓家奴反复无常,曹操‘治世能臣乱世枭雄’,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怕比阿翁那个结义的兄弟还多,如今有打算背信弃义在背后捅上盟友一刀,哪一个算得上是好相与?
至于王黎,人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提其之前做了什么事,单看看眼前这位常山赵大哥…一切就不用说了吧。
马云禄看着赵云,双目流彩秋波盈盈,朝几人福了一福,转身走到马超麾下的将士身前,手中冰魄银枪一挥:“儿郎们,将曹狗全部押回武威等候阿翁处置!”
“诺!”众人一呼百应,声入云霄。
“出发!”马云禄一脚跨上战马,双腿一夹,如同流星一般向戈壁滩飞去,只留下一道飒爽的英姿和一串清脆爽朗的笑声。
“赵大哥,男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你可曾答应我以后以禄禄相称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