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
时斯话音落下,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
陆子野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紧了萧烟的手,感觉到她手指冰凉的温度,用自己的手心给她捂热。
沈嘉安跟洛川原本冰释前嫌的抱在一起,如今两个崽子齐齐傻眼。
“医生,你在说什么呢?”
他居然建议小女神不要这个孩子?
时斯眼神给他一个安抚,随后嗓音缓缓道。
“别激动,听我说完。”
陆子野看着小姑娘瞬间惨白的脸色,沉声道,“你说。”
时斯点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样说的,烟烟的体质我们都清楚,每次体检的时候都偏弱。”
他嗓音顿了一下,“加上今天晚上喝了酒,孕妇是禁止沾染到一点酒精的,酒精中的成分会抑制胎儿的生长,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它的情况有些不好。”
萧烟有些茫然,“我就喝了,一点点……我现在吐出来行不行?”
时斯:“重要的是你身体,你好好养养身子再……毕竟现在年纪还小。”
虽然从世界赛后过去了三年,但小姑娘现如今也才二十二岁,正是事业的上升期。
时斯其实建议她留下这个孩子。
萧烟固执的摇摇头,嗓音轻轻软软,“有些不好,不证明他会有事,我以后会好好补身子,他会健康的。”
时斯一时语塞。
她起身就要往厕所走,“我先去把红酒吐出来。”
陆子野低声,艰涩的开口,“烟烟……”
萧烟抬眸看着他,眸光干净透彻,宛如世上最纯净的水晶。
陆子野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在得知自己当妈妈的时候,他怎么能劝的出口让她放弃自己的孩子。
陆子野扶着她的腰,“哥哥陪你去。”
他看向时斯,眉眼冷淡,“先补补试试。”
时斯医术高超?几乎能预料到未来的结果。
他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好,我尽力。”
他会用最好的补药,帮他们留下这个孩子。
萧烟几乎把晚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小脸一片惨白。
厨房里的洛川跟沈嘉安为了做补汤,几乎快把厨房给炸了?最后还是顾临打电话叫来了阿姨?才做了一锅鱼汤。
萧烟要早睡早起,她喝了满肚子鱼汤?就安静的睡过去了。
陆子野看她煞白憔悴的小脸,心中百味杂陈?他俯身轻轻吻在她眉心上。
这才脚步轻缓的出了门。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时斯后来跟他说的话。
烟烟自己的营养吸收都跟不上,更别提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轻则孩子发育迟缓?否则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很危险的。
陆子野当时几乎是心脏窒息了一瞬间?不可否认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出生。
因为自己的出生?那个跟烟烟一样温柔的女人永远离开了。
或许这就是宇宙的相对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有时候他会觉得?他跟陆丰洲的性格很像?不光性格像?长得也像。
如果是一个素未蒙面的孩子?抢走了他的烟烟。
他未必会做到比陆丰洲更温柔。
陆子野在昏暗的夜色中点燃了烟,他看着在无边黑暗中燃烧起的渺小火星。
时隔许久?尼古丁的味道又一次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个男人拿着奶瓶,喂着杀死他妻子的凶手。
-
萧烟睡前喝了太多鱼汤,导致她被尿意憋醒。
她半睡半醒起来上厕所?上过以后,迷迷糊糊往床上走?猛的看向了门的方向。
想到今天一天大少爷的反应,很冷静,很淡定。
她心中莫名被揪了一下,脚尖转了个方向。
萧烟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烟味。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鼻子,还是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陆子野手忙脚乱的熄灭了烟头。
“关上门,快出去。”
萧烟听话的关上门。
她漂亮的眸子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门,随后转身回了房间。
陆子野没想到她会来,他准备一会儿吹吹风再洗个澡,味道差不多就散了。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来。
陆子野接起来,“怎么还不睡?”
小姑娘的嗓音软的像是春风,几乎是瞬间治愈了他的神经。
“你怎么还不睡啊,还背着我偷偷抽烟!”
陆子野低低的嗯了一声,抽烟抽的嗓音有些哑,“对不起,我错了……”
对面静默了片刻。
“哥哥,你怎么啦?”
小少女的尾音拖长了些,可爱的奶声奶气。
陆子野蓦地笑了一声,“就觉得,自己真挺不是人的。”
萧烟迷茫,“啊?”
“怀孕了不能……早上我还……”
他嗓音沙哑,虽然平淡,但萧烟听的出来他有多难过。
“明明你不想去聚会,就想待在家里睡觉,是我硬拖着你去,还喝了酒。”
萧烟听了以后,意料之外的甚至笑了出声。
陆子野深夜有些抑郁,情绪格外低落。
他嗓音低哑,“还笑?”
“你这算什么呀,硬把责任往身上揽。”萧烟说,“那真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身子不好才对嘛。”
陆子野:“不,你没错。”
在他心里,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哥哥,我还是第一次怀孕呢,很神奇。”小少女窝在柔软的床上,长发散落在肩头,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宝宝。”
陆子野静默一瞬,说道,“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萧烟一怔,似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所以这次……
他没说出来,萧烟却懂了。
两人的心思在朦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萧烟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
萧烟性子面对他的时候向来柔软,整个人不争不抢的,什么也顺着他。
她嗓音依旧温温柔柔,软的比三月桃花还轻。
“哥哥,我想让他看看这个世界,怎么能让他……没看过这个世界,就走了呢。”
陆子野静默良久,他坐在窗前的地面,脚边是一地的烟头。
月光穿破云层,光辉撒了他满身。
他嗓音干涩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