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走后没多久,章记就牵着菜头和葱头回来了,还买了三条青斑,看到李木在客厅看电视,兴致盎然地说道:“木头,你回来的正好。今天青斑不错,价钱也不贵,我就买了三条。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都行,我不挑食,有的吃就不错了。”生化末世十八年,有口吃的都挺困难的,李木早就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
“不挑食啊!不挑食可难办了,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好厨工,最怕就是你这种不挑食的人。”
进了厨房,系上围裙,三两下就把鱼剖了洗干净放在一边,一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配菜,一边对李木说道。
关了电视,李木走进厨房,靠在墙边,看到犹如家庭主妇一样忙碌的章记,说道:“不用问我意见,我真是不挑食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哦对了,昨天你说你看到熟人了,一定是好朋友吧,竟然丢下我这么慌张就跑过去了。”
听到“好朋友”三个字,章记脸色明显一黑,呼吸也粗重了几分,就连本是切得整整齐齐的葱段也突然乱了刀法。
不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作为驱魔人,李木的心思何等缜密,章记的表现全部看在眼里。
即便章记想打哈哈敷衍过去,李木还是揪着不放,直截了当地说道:“章记,你知不知道你越想掩饰的时候,眼神就更应该看着我。目光看着天花板是没自信吗?
不过,也许你是不想我牵扯太多,但是你无需担心,我可是你们警务处顾问。如果你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我会帮你翻案的。”
“真的吗?你愿意帮我翻案?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旧案子?”
女鬼缠了章记十四年,摆明有旧案子没搞定。但是这些话,不好对章记说明,李木只好敷衍道:“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既然你们警务处花大价钱请我来,我怎么也得有点价值,要不然他们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翻案有了希望,章记这下子可没心情做鱼了。关掉煤气,拉开电视机下的三个柜子,抱出一大叠资料,抽出一张和女鬼有八分相似的照片说道:“昨天我看见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朋友,而是凶手。十四年前,在粉岭奸杀李玉冰的案犯,那次我抓住了他,但因为证人意外身亡,证据不足法院把他无罪释放了。
这十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为了他,我没有考升级试,老婆也跟人跑了,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哪怕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要抓住他,将他绳之以法。
十四年了,我浑浑噩噩的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没想到昨天我又看见他了。还是那么人模狗样,我当时气得就冲了出去,但是追了几个街区竟然跟丢了。我真是没用,又让这个人渣跑了。”
为了一个嫌犯,没了事业,没了家庭,甚至没了尊严,在同事嫌弃的目光中坚持了十四年。这份执着,真让李木佩服。
看到因为没找到凶手感到自责的章记,李木安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总有一天能将他抓捕归案。
反倒是章记你啊,我虽然佩服你的执着,但是你真是走火入魔了。为了一个犯人,事业没了,老婆跑了,浑浑噩噩的活着,就连同事都嫌弃你。
就算让你找到那个凶手,没有证据你能把他怎么样?要是你动武,他反咬你一口,告你一个故意伤人,你连警察都没的当。还好,昨天没找到他,不然今天就不是你给我做鱼了,而是我去警察局保释你。”
李木劈头盖脸一顿教训,章记无话可说。这些年来他自暴自弃,固执地认为法律制裁不了犯人,原来只是证据不足。
也许是没了女鬼纠缠,章记头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做错了,老实地指着资料,接着说道:“木头,你说得对,是我钻了牛角尖。不是法律制裁不了他,只是证据不足。但是,隔了这么多年,郑晓东这个家伙他又出现了。他绝对不会罢手的,我要找到他盯紧他,他一定会再害人。”
章记真是一个好警察、执着的警察,执着到分不清工作的主次。为了盯住一个犯人,放弃了工作、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尊严。
听到章记死性不改,又说到盯犯人,李木脸色一变,严肃地说道:“章记,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好好工作,最好调进重案组。盯犯人不是你该做的事,主次不分、本末倒置。要是你不听我的话再乱来,我可就不帮你翻案了。”
“但是,但是我不去盯着他,我怕他再作案,他就是个变态。他这次现身,绝对会再害人的。”知道李木的威胁是为他好,但是担心郑晓东会再犯案,好警察章记争辩道。
“你听我的就行了,明天开始你就好好上班,争取调进重案组。我会帮你翻案的,至于那个郑晓东,有人帮你盯着他,你无需担心。”
虽然李木现在的又回到了二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加上生化末世十八年,大小战斗无数。李木居高临下早习惯了,说出去的话根容不得章记辩驳。
对李木最后的话,章记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李木在说什么。但是,港岛某个单元楼里,刚回国没多久的郑晓东却深有体会。
先是自己it公司电脑数据被黑客光顾,毁灭了所有数据令他异常火大。接着回到家里,房子跳闸没电,浴室冲凉没水,打电话给物业没人。
这般倒霉,郑晓东突然觉得是不是老天爷抛弃他了,别家有电有水怎么到了他家什么都没有。还好有备用的应急灯,以及蓄满水的太阳能热水器,节约一点、凑合着还是能洗个澡的。
但不知道是花洒喷出来的水太少,还是今晚的天气有点冷,站在浴缸上的郑晓东总觉得房间里冷飕飕的。父母双亡,一个人住的他头一次觉得没有电的晚上,实在黑得有些诡异。
仿佛除了花洒喷水的声音,周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也许是多想了,收回纷杂的思绪,郑晓东洗完澡麻利地擦干身子。正在穿衣服的时候,就看到卫生间洗漱台上的玻璃镜里,竟然站着一个头凌乱的女人。
女人拨开凌乱的头,一张残缺又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郑晓东眼前,吓得郑晓东大叫一声,浑身抽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