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被姑姑叫醒,姑姑说楼下来了客人,爸爸叫我起床招呼呢。
“嘶,小萌昨晚那一拳打得真够狠的。”我照镜子的时候还看到额头上有一块鼓起的包呢,简直毁了我的完美形象。
简单地洗漱一番,我走下楼,现店里父亲正与一位伯伯泡茶。
“道清伯伯,你怎么来了。”父亲面前坐着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地中海中年人,他是父亲多年好友,据说早年他的母亲患了重病,是吃了父亲开的药才好的,虽然现在伯伯的母亲早就驾鹤西去了,但伯伯一直保持着与父亲的密切来往,两人也聊的来,经常在一起泡茶,所以我对伯伯也比较熟悉。
“昨天镇里开会呢,我过会儿还得赶回去处理事情。”道清伯伯招呼我坐在他旁边,对我嘘寒问暖,一个劲地问我高中毕业了有没有把女朋友带回来,我正想说没有呢,谁知道小萌正好从楼上下来,道清伯伯顿时用一种赞许的眼光盯着我与小萌。
“听你爸说今天你要去山里采药,我顺路送你们到山脚吧。”
在风道镇的北边,有一个叫做万木林的森林,据说这个森林是人造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根据《建宁府志》记载,万木林原叫大富山,元朝时属于贵人杨达卿,有一年闹饥荒,杨达卿想把家中的存粮拿出来救济灾民,但他不想因此留名。于是他对灾民讲,谁在我的山上栽一棵树,我就给谁一斗稻谷。
山上的树,就这样一棵棵栽了起来。府志上说:"随山之高下曲直,皆有木矣。逾数年,木长茂,望之蔚然成林,既之森然成列。"又过几年,木已成材。杨达卿晚年常告诫子孙,大富山上的树木不能出卖,只有几种情况才可以动用,盖庙宇、学校、做船、搭桥,给老人盖房,贫苦人家没有房舍的、没有棺木的,也给予帮助。乡亲们很称赞他这种精神,给这座山又起了一个名字,叫"万木山"。
而道清伯伯,就是万木林内一个叫做上祥村的村书记。
有顺风车坐,我当然高兴,于是上楼叫醒了小呆,三人准备一番,就坐上道清伯伯的车,往万木林出。
临走的时候,小萌特意往背包里塞了一把桃木剑,用报纸包着,放进背包还露出了一节,道清伯伯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小萌只是笑着说折叠铲。
万木林离风道镇有半小时的车程,记得我小学时每个周末都会骑上自行车,带妹子来里面逛一圈,小学毕业后就去外地读书了,一转眼过去六年了,万木林的变化也很大。
几年前万木林里现了一块金矿,惹来国家开采,而村民们环境意识差,都拼了命地为国家开山,结果这几年下来,河水污染严重,大多数植被都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只留风景区那一个山头没动。
等到村民们意识到开采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的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汽车一路颠簸,奉着道清伯伯的盛情邀请,我们决定先去道清伯伯家吃顿午饭,下午再由道清伯伯找人带我们上山采药,毕竟我们都没有进山的经验,更别提采药了。
“阿水。”我和小萌坐在车后座,小萌突然楼过我的脑袋,软软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
我却浑身一颤:“你又想坑我?”
“闭嘴,”小萌低声说,“我和小呆都现了,你这道清伯伯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尸气。”
我心里一惊:“不会吧?你是说他接触过尸体?”
小萌摇了摇头:“不只是接触尸体那么简单,我怀疑他私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风道镇看似平静,暗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我抬头看了看前座的道清伯伯,他觉我在看他,通过镜子对着我笑了笑,皱纹布满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慈祥的样子。
“先别下定论。”我不大想相信道清伯伯是坏人,于是推开小萌不说话。
小萌见过这个反应,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理我。
道清伯伯还以为是我们小情侣吵架了,还一个劲乐呵呵地帮我们劝架,说什么要珍惜年轻的时光,以后没激情浪漫什么的话。
不久后车子开进了上祥村,由于金矿的原因,上祥村村民还是比较富裕的,几乎清一色漂亮的砖瓦房,每家每户门前都停着至少两辆摩托车,甚至有汽车。
道清伯伯的家在村子的最中央,下了车后我们随着道清伯伯进了他家,伯母不知道去哪了,午饭是由道清伯伯亲自下厨,饶是对道清伯伯没好感的小萌,都忍不住夸赞道清伯伯手艺好。
吃过午饭,道清伯伯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打了电话让一个年轻人过来带我们进山,就离开了。来的年轻人年纪比我们大些,估计有二十三岁左右,名叫刘二,是道清伯伯的侄子,他身材瘦小,不过一米六几,还把头染成了粉红色,过来时骑着一辆重机车,一副乡村非主流的样子。
本来刘二还有些不情愿,说伯伯打断他打斗地主,结果见了小萌以后顿时跟孙子一样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小萌明显对他不感冒,推开他送到面前的茶说:“别磨蹭了,快带我们进山吧。”
那孙子马上给我们又搞来一辆摩托,但是明显没有他那辆拉风,小呆不会骑车,所以那一辆由我来骑,那孙子正想让小萌坐他后面呢,而小萌直接上了我的车,惹来刘二一阵白眼,我郁闷地想,这不是给我找事吗,长得帅又犯着谁了?
我们四人骑着摩托在山路上飞驰,很快就骑到了尽头,改成徒步上山。
在骑车的半路上,我们见到了那被开采的矿山,好端端的山硬是被火药炸了半个,碎石满地都是,正一车一车地往外运。而山的一边还打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矿洞,路过的时候小萌直皱眉头,说着矿洞里面尸气很重。但是想到姑丈让我少惹事,不该管的别管,我没多看,只是闷头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