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现在脸上表现得笑哈哈的,但是经过此次和二长老许惊雷的会面,我和杨春都知道,闾山并没有我们想象地那般和谐,许惊雷就是最大的代表。
魁爷把我们带到客房,让我们在那古朴的四方桌边做好,才缓缓说道:“刚才真是对不住了。”
虽然我和魁爷已经算很熟了,但魁爷的这声道歉还真是必须说的,我们是魁爷请来帮助闾山的,哪知道才进闾山,连位子都还没坐下,我就被人捅了一剑,这要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已经死翘翘了。
魁爷一声不吭,把我们置于险境之中,任谁都会生气,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我,而我不在乎那一剑,才没多责怪他。
“魁爷,你还是跟我们说清楚吧,你们闾山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想再被无端捅一剑了。”杨春的脸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代替他说了出来。
魁爷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喝下,又像是在润口又像是在组织语言,杯落,才说道:“闾山掌门许广浩死了。”
“死了?!”
我和杨春没忍住惊呼了出来。
闾山掌门是许广浩,这我是知道的,但我完全没想到,他怎么会好端端地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也不过才四五十岁,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而且一点风声都没有。
魁爷苦笑了一下:“这压根不是什么新鲜的新闻了,只是你没什么认识的修道朋友,所以一直不知道罢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有些凉,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把堂堂闾山掌门给弄死了。
“那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三个月前?那不就是小萌离开的时候吗?现在看来,小萌当初的离开,就是因为许广浩死了。
“当年宝山一行,因为妖族的搅局,孙通天几乎把四大门派杀个全军覆没,闾山也损失惨重,我们闾山的作风一向有仇必报,眼里容不下沙子,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击,短短一个月的筹备之后,以掌门为的三大门派联军气势汹汹地杀上了北方,哪知道妖族们早有准备,早早地设下的天罗地网,只等联军自投罗网。”
“联军这么傻?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上了妖族的当?”我不由得愤愤道。
“当然不可能,只是……妖族放话,只要他们敢过去,就拼个你死我活,以屠城为要挟。”
“屠城?”我和杨春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妖族们胆子居然这么大,屠城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不过想想也并非无道理,人家都要赶尽杀绝了,还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
“后来呢?”
“后来……联军于心不忍,加上妖族百般诱惑,终究是没能抗住,进入了妖族的陷阱,那一战,可比宝山上惨烈多了,三大门派的联军参与的,几乎是全军覆没,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回来的,只有武当的白城和袁恺,还有我们闾山的掌门。”
没想到白城和猴子也参加那场战斗了,他们俩能活下来,我还算是有些欣慰,至少我暂时不愿意看到他俩死去:“茅山呢?”
“全军覆没。”
忽然之间,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魁爷也知道需要时间消化。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这北方妖族,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他们这样做,是逼着人类对他们赶尽杀绝。
但这寂静没持续多久,就被我打破了:“掌门回来了,怎么还会死?”
“掌门回来时,身受重伤,四肢都只剩一只手臂,当天晚上就魂归天际了。”
“掌门死前,把掌门之位传位于小呆,可是小呆却死活都不肯答应,直到掌门断气的那一刻,小呆都没有接过掌门的令牌。”魁爷唉声叹气道。
我不解地问道:“小呆?”
“小呆是掌门的儿子。”
我靠。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能让闾山三长老做护法下山历练的,又岂能是一般人?
但是这样一说来的话……
“没错,小萌是掌门的长女。”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回好了,四大门派有头有脸的少年人物我可都算认了个遍了:武当的白城、崂山的刘墓、闾山的小呆小萌,还有茅山的我自己。
我很快调整过来,而后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小呆为什么这么做?当掌门不好吗?”
在我印象中,过去的小呆虽然有些傻气,但从万木林的矿洞出来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了,沉默寡欲,但却无比冷静,像是多活了十几年一样,整日老态龙钟的。
但这样的小呆,却是好像真的可以担任掌门之位,何况他乃是旷世奇才,有很可怕的未来,又是掌门独子,这位子不传给他,又有谁能担任得起?
“小呆一心为父报仇,已经立下天道誓言,不斩了中天兽,誓不回闾山。”
中天兽天织——那个似兽似鸟的人形怪兽,正是当初宝山上救了孙通天的妖怪,而据魁爷所说,闾山掌门被伤的那一战,正是中天兽天织领导的。
小呆和许广浩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我并不知道,但我却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好像是我为了我的父亲和姑姑而火烧罗浮山一样,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立下那样的誓言。
杀父之仇,岂能不报,今世不报,难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面对闾山上下。
我想这就是小呆当时心里所想吧。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根本没心思细细品尝,而是一口闷下,来消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魁爷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真正的重点。”杨春突然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魁爷说了这么久,都是在说闾山掌门的事,但对于他把我们叫来闾山到底是为了什么,还只字未提。
我也好奇地看向魁爷,魁爷正打算开口,哪知道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杨春疑惑地打开了门,见一身穿红衣的女弟子站在门外,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番,这才说道:“韩先生,我们掌门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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