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自从突破失败,化身为魔,夺舍徒弟之后,一直被师父束缚在洞中。
他的情况非常奇怪。若是普通的突破失败,天地灵气灌体,身体承受不住,则会爆体而死。大师兄这一情况很是符合。若是爆体而亡,灵魂则会因为能量的震动,身死神消。然而大师兄似乎并没有死,极其奇怪的是他的实力暴增,几乎达到师父的水平。这还不是最奇特的。
大师兄平时最疼爱师弟师妹,更不要说自己的下一代弟子,宁愿自己身死神消,也是不愿意拿徒儿的性命来为自己买命。此次却直接魔化,简直非人哉。
若非师父窥得天机,算出他此次必有灾难,存在变数,因而布下了一道大阵。纵使如此,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然而大师兄的三魂七魄并没有消散,反而成功的寄存在徒儿的身上。这就意味着,他也许不会死。
虽然这个想法几乎违背了逍遥派的原则,但是师父却无法亲手杀死他,也无法放他离开,这就造成了目前的死局。师父几乎动用了所有师兄布下一道防守阵法。
为何师父会这么做呢?
一亭稍微深思,便觉得师父如此,定会有深意存在,没有发问。
冷子山走在前面,谨慎小心,避开了师兄的守卫,两人一前一后溜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冷子山走在前面,一亭走在他的后面。
两人走在一条狭小的小道里,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在冰冷的石壁上似乎有反光闪过,仔细地看,石壁上晶莹的水珠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亭忍不住拉紧了衣衫,还是忍不住颤抖哆嗦。
她已经在山里蹲了良久,几乎没有因为山中的空气有任何的变化。加上她功力有所精进,根本不惧寒暑,可此刻却是冰凉得可怕。
冷子山似乎由于兴奋,走得极快,几乎是飞奔至此,一亭心中抱怨,却实在忍不住跟着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这狭小低矮的地方,显得格外诡异。
一亭刚走几步,脚下似乎滑了,忙蹲下身子,稳住身形。不由得诧异,难道地板上都已经结了冰霜了?刚一想,就伸手去摸,一摸,手上冰凉,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强大到影响周围的温度。
再去看墙壁,上面不仅仅凝结了一层冰霜,还能看到在冰霜下面,蚯蚓一样扭曲歪斜的蝌蚪小字。内容一亭是看不懂的,但是这些蝌蚪文,分明就是师父专研的符箓。在整个门派之中,五师兄独得师父的传承,但是这个蝌蚪文,他都是不会的。
冷子山,冷师兄去哪里了?真是太糟糕,这人走得太快,几乎是跑到了前面。一亭骂骂咧咧跑了几步。一下子竟然愣住了。冷子山在干什么?
只见他蹲在地上,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着,手指已经被咬破了,鲜血流了出来。他用着鲜血在黑色的蝌蚪文上面修改这什么?
一亭从不知道冷师兄也会这样的绝技,不由得生出几分怀疑,道:“师兄,你在干什么?”
冷子山几乎没有听到一亭的话,一副疯狂兴奋的模样,不断地喃喃自语。那语言一亭不仅听不明白,还无法理解。这时候的冷子山几乎和一亭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亭伸手就去推他,她地力量极大,冷子山愣是微微动了一下,才一脸茫然地抬头去看一亭,道:“小亭,有什么问题?”
一亭道:“你在干什么?”
冷子山笑了笑:“你没有看到吗?这些文字,蝌蚪文,这可不是我们的语言,这是神明天授,天命之语,我从未见过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天书文字。”
一亭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冷子山下一秒就不再理会她了。
“你在哪里学到这些蝌蚪文的?”
冷子山一愣,似乎清醒了些,如有所思地道:“我在无意之中,落难到了某处神秘的地方,正好看到里面同这些蝌蚪文一样的文字。我几乎都快死了,希望从这里面看到希望,就沉下心来研究。也许是命运眷顾,所以才获救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一亭都不相信,这算是什么理由。冷子山的身上似乎存在着什么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连他最亲的师妹一亭也是不可以的。
一亭猛地想起三师兄说起的那件事,冷子山从哪些阵法之中出来。他原来是认识阵法的,不仅认识,而且深有研究,也就是说他说的哪些话不值得相信。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面似乎越来越冷了。直到一处非常狭小之处,里面矗立着一道黑影,黑乎乎的,借着火光,稍微能够分清,是一个人影。
一亭稍微一愣,才猛地清醒过来,这个人不就是大师兄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一抬脚,就冲到了前面。
冷子山也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伸手去拉,几乎擦着一亭的头发。她的身体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扎到了那人身上。
同时,身上的山老鼠发出吱吱的怒吼,从一亭身上猛地射出。
那颗头颅上,突然亮起两颗红亮的光,发出刺目的寒光,晃在一亭身上。一亭刚想离开,身体被拉住了,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吸出,几乎是不可挣脱。
霎时间,冷子山的眼中涌上了绝望和疯狂,两种情绪不断地在他眼中交替。他从身上抽出一只沾满赤红色粉末的毛笔,伸手就在那人身上点下三处蝌蚪文。
一亭只觉得搭在身上的桎梏突然松弛,凭着残余的力气从他身上挣脱出来。那张脸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几乎骇人得可怕,根本认不出那究竟是谁。一亭感到自己能够控制身体了,刚才一瞬间,似乎那个东西篡改了她的意识,在她的脑海里,直接幻化出大师兄的脸,让一亭生出一种要亲近他的魔力。
鼠兄在一亭身上挠了两下,这才好似担心又好似责骂地打了她两下。冷子山没有说话,定眼看着木架子上被钉在上面的“大师兄”。他浑身衣服碎成片,几乎渗透了鲜血,也不知道是谁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恶臭。唯有一双眼睛充满着人的情绪,不过没有任何喜悦的一面,只有怨恨和愤怒。
这人是大师兄?一亭愣了一下,问道:“他怎么了?”
冷子山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道:“他只是病了,病得很严重,师父用这个阵法困住了他,使得他无法恢复。”陡然间,转过头来看着一亭,道:“我能将他解救出来。”
一亭又问:“你在他身上点下了什么印记?”
他又笑了,道:“神语。天书里面的语言,能够镇压一切邪恶之物。”
“你在哪里得到神语的?”一亭忽然问出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
冷子山几乎都要回答了,却猛地控制住自己,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一亭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只是看着大师兄那双轻蔑的眼神,似乎看着他们两个人有些兴奋,冲这些戏谑,俨然已经将他们两人看做是死人了。
“你打算怎么救他?”说完这句话,感到鼠兄在拉扯她的力量变得更加大了。鼠兄似乎看出了什么,正在提醒一亭这里的危险。
但是一亭绝对不能让冷子山与大师兄同处一室,现在的他似乎非常危险。
这时,木架子上面的大师兄突然开始挣脱,力量之大,将身体周围手臂粗细的铁壁扯得铿锵作响。几乎震动了整个石洞,将凝结在上面厚厚一层的冰块给震落了。
冷子山没有转头,道:“你快点离开,这里交给我。”
一亭拒绝了他的提议,道:“他是大师兄,我们需要一起救他,不是吗?”
冷子山见她似乎意志坚决,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建议,眉头紧蹙,道:“他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就能对付的。等到我将他释放出来,利用这里的阵法对付他,尚有一线生机,说不定大师兄就能好转。”
两人说话之时,捆在木架上的大师兄又猛地动了起来。钉在胸口木钉几乎又被他撕开了,皮肤里渗出鲜红的血来,他分明就是一个活人。
下一秒他的腿猛地向一亭和冷子山的方向推动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刀子的力量猛地飞了过来。一亭和冷子山都是高手,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闪躲一旁,仍旧被风刀的力量给刮了一下。风刀的力量直接将墙壁大裂了。
九重周天归元气的实力绝非是神龛里的风刀能够比拟的。一亭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稍微稳住身体,疑惑的目光看向冷子山,分明是在说,这样的疯子,你能够对付。
不同于一亭的担忧,冷子山难以掩藏他的兴奋,那种兴奋,一亭似乎看出来了,是对现在大师兄所拥有的力量的一种渴望。
下一秒,大师兄又开始发疯了,一亭被逼到了墙角,这才看到这边的情况。这里本来也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可是这里却被一道一道的裂痕给直接镇开了,这痕迹似乎还很新。
下一秒,一亭不能再看这痕迹,显然她现在的实力,完全不足以对抗大师兄,似乎对冷子山也不能有所作用,离开吗?
冷子山恰在此时,吼了一句:“现在不走,还等什么。”
鼠兄又极力将一亭往后面拉了一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一亭不能留在这里了,不过离开嘛!下一秒几乎不能任她再想,猛地蹿了出去。大师兄似乎看出她的弱小,想要追她,却被冷子山挡住了。
轰隆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