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由吴自在领队,一行人开始朝着西楚前进。走的是西江盟开拓的商路,一路上畅行无阻。尽管如此,光靠着快马,即便是一路上换了好几拨马,还是无法避免走进山区。
最近的路程是经由西川往西楚前进,走官道,很快就能到西川,通过边境进入西楚,从境内进入山区,最后抵达终点。其次是从西川官道,到西楚境外,直接从境外入山,山路更多,用时也就更长了。最费时的是直接从西川外围进入十万大山,此路是难的,基本上无人采用,因为进入山中,就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了。
因为西川现在的形式,几乎断绝了与西楚的通商,因而两边的商务往来也中断了。之前通关文牒现在已经不起作用了,西楚不再是那么轻易可以进入的地方。唯有从西川那边进入十万大山,再次找到仙境。
即便是常年探索,处于水深火热,时时刻刻面对危险的一亭来说,这也是一种考验,毕竟要负重在山中行走。
不过吴自在没有说什么,也轮不到一亭抱怨。那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人几乎已经背上了一个相当大的包袱,走在最前面,似乎感受不到重量,其他人也各自准备。
进入西川之后,下马准备从最北边的山往里面走。也就在山脚下休憩了一夜,其二日太阳还未露头,他们就已经开始走了。
先时,还有人马走动的痕迹,越进入深山之中越是没有丝毫的痕迹。好在五个人的速度很快,特别是一亭,她周身笼罩在周天归元气之中,气息绵延,将周围的一切事物笼罩其中,能够探寻到最微弱的变化。不过这样相当消耗体力,就算是她也不过坚持了半日就再也不行了,老老实实靠着一步一步探索前进。
开始,山体还是葱葱郁郁,越往里面走,树荫就越来越浓密,等到了深处,已经看不到外面的阳光,里面只剩下黑洞洞的山林。
几个人刚走不愿,林中动物活动的痕迹也就越明显。特别是现在正横呈在面前的一条深深的拖拉的痕迹。稍微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体型非常庞大的东西。因为痕迹的面积很大,稍有深度,又有拖拉的痕迹。
吴自在蹲下身子,伸出手搓了一把土,稍微捏了捏,眉头紧蹙,道:“这东西可能没有走远。”
一亭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山林中最强大的不是人类,而是野兽。可能是因为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将那些需要靠个人力量取胜的技能剔除了,剩下的就完全靠学习。这可以说是一种退化,因而人类的势力范围离开了森林。还有些原始未开化的地方,这些森林还是人类的控制范围。
也许是受到了这里的气味刺激,一直趴在一亭肩膀上睡觉的吞天醒了,开始在她背上抓挠。吞天是有灵智的东西,不会被这些本能所驱使,然而现在的它竟然如此惶惶不安,可以说留下这痕迹的东西,力量强大到他都会害怕。
因为有了这些外来的警示,一亭做事也越来越稳定了。跟着吴自在的动作,停了下来,良久,吴自在才似乎有了决定,咬牙道:“这里有敌人。”
这句话点名了他们现在处于被动位置,可能没有暴露行踪,也可能从最开始就已经被这里面的东西给盯上了。
天色渐晚,已经接近黄昏了,本来应该休息的,可是现在却是动弹不得。吴自在的表情很是难看,对他来说,这似乎就是很正常的。
一亭对他很好奇,下意识地以为这个人一定是和埋在地下的死人或者死物有关,没有问题。见他佝偻匍匐艰难前行,突然有点好笑。伸着脖子,道:“为何不好好走路?”
听到一亭的话,本来还在匍匐的吴自在突然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林一亭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周围的另外三个人此时也同吴自在一般趴在地上。只有一亭一人还伸着头往前面看,混不在意似的。
这一群人与一亭之间似乎存在着天然的鸿沟,若是吴自在不同她说话,其他人就当她不存在一般。这实在是让人难受,甚至一亭都想离开这个小团体,不过她忍住了。所以对现在自己置身事外也并不在意,向侧面走了几步,不再说话。
四下寂静,连风都不曾刮起,再这样的大山中似乎有些异常。脚下是厚厚的树叶,干瘪枯黄,分解进入土地之中,散发着臭味,很难以形容。裸露出来的土地表面留着好大的泥坑,这些泥坑都很大,分布在此处。
大山的深处还有泥坑?
吴自在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泥坑面前,背对着一亭,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一亭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心中好奇也走到前面。目光落到那个泥坑里面,顿时心中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这泥坑里为何会层层叠叠堆积如此多的白骨。
下一秒,吴自在已经从里面挑出一根,细细地看,说不上震惊,有些紧张,道:“这些都是兽骨。”
这些骨头很大,骨骼明显不同于人的骨头,很明显是野兽的骨头。在这样密密麻麻的大山里面,有野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野兽喜欢将猎物拖到居住的地方,直接将野兽吞噬,肯定会将象征着胜利的骨头堆积在哪里。
想到这里,一亭已经倒吸一口冷气。根据这些泥坑,以及泥坑里这么巨大的骨头,可以推断出这个东西的体型庞大,而且他们好死不死正好在人家的家里。
举目四望,现下这里很安静,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了。这里居住着山林里巨大恐怖的野兽,那些渺小,实力不足的东西自然不敢在这里现身。
一亭能够想到这些,相对的,吴自在也是能够想到的,所以他现在的脸色苍白,似乎在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会儿,道:“快点离开这里。”
四个人都明白其中的深浅,放低了声音,转身就往后面走。
几声粗壮的喘息声,一股白气直接喷薄而出,迎面就打在五个人的面门之上。就算是一亭修为精进,也在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首先撞上的是前面的胖子,他本来跟在最后面,保障每个人的安全。前队转后队,瞬间就变成了最后面的一个,在这庞然大物的偷袭之下,首当其冲。
在胖子只身飞离地面的一瞬间,后面三个人配合灵活,结成一堵墙,想将胖子接住。可是下一秒,这个庞然大物似乎是出于本能,将撞飞的猎物,戳穿在他又长又粗的象牙上面。冲锋的身体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震得地面都颤动三分。
现在唯一能够抵挡这野兽的人就只有一亭了,总不能看着这四个人死在她的面前,顺手抽出无尘,展开一顶大伞,运气全身功力将全身包裹住,正面要抵抗野兽的冲撞。
也就是这么一个不要命的举动,后面的四个人眼珠子似乎都要突出来了。只见那疯狂地野兽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在一瞬间撞上了无尘。他们都露出了一脸悲哀的表情,似乎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亭惨死当场。
一瞬间,一亭的身体就如同一片风中残烛,飞也似地冲上了天际,下一秒就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地面上落。也就是现在的阳光已经全部隐没在云层后面,眼前的景色变得很不清楚。只看到一亭的身体飞得比他们还要远,下落的速度很慢。
一声女声,尖声叫道:“快看,她手中拿着的是伞。”
听到这么一声,四人的目光集中在一亭头上展开的那顶大伞上面。按照一般地规律,在如此的撞击之下,这柄伞绝对会四分五裂,然而此时,它却安然无恙地握在一亭的手中,悠悠然往地面坠落。
吴自在吼了一声:“注意野兽。”
这一次,这几个人才是真的懵了,只见气势如虹的野兽此时居然露出痛苦和懵懂的表情,似乎是刚才真的撞上了一块硬铁板了。
四个人同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