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遇上黑社会的代价,死伤惨重。
没有谁会去注意多余的人。
年华与韩岘躲在角落里,似乎外面的生死际会都与他们无关。
韩岘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住心里的波涛汹涌。
年华何尝不害怕,眼前的场景唤醒了她心底最深处对死亡的恐惧,鲜血流干的感觉犹如昨日,心顿时一阵揪疼。
混战中,不知是谁的手枪掉在地上,正好掉在了他们身边。
韩岘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手枪。
近在咫尺。
锃亮的纯黑色手枪。
身旁涌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心里涌起莫名的渴望与怒火……
鬼使神差的,慢慢地伸出手,颤抖地,颤抖地想要捡起它。
如此小的一个武器。
可以保护人的武器,也可以伤害人的武器。
在快要握住枪身的一刹那,他的手被人握住了。白皙的带着凉意的手。她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地传递着要说的话,不要冲动。
地铁里青龙会的成员几乎被全歼,蓝帝的人死伤不多,在警察到来前,他们早已翻窗逃匿。
车里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黑白各立,两个**之间的私人恩怨政府本来是不愿插手的,这次牵扯到无辜群众,想要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
今日的事件被列入了国家事册,鉴于挑事者为青龙帮,罪名全安在了青龙帮的头上。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中两大帮会对立的局面会不复存在了。
这些年华自然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就是,青龙帮与蓝帝帮的人火拼,蓝帝的少主据说是被青龙帮干掉了。
列车无奈只能靠在最后一站,出了地铁站,警笛声、救护车声、哭泣声萦绕了整个上空,哀鸿遍野。
年华与韩岘并排走着,寻了一处较为清净的地方。
她道:“阿岘。”
韩岘还是有点别扭,问:“你叫什么?”
“莫年华。”
他漆黑的眼睛继而往周围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人向这边走来,不由疑惑,“你怎么一个人?”
年华反笑:“你不也一个人?”
“我身后的难道不是人吗?”
平铺直叙的反问语气,再看他波澜不惊的俊脸,保镖大叔的墨镜上明显划过一道亮光。
骂人于无形啊。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年华简直欲哭无泪,韩岘显然不放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家在哪里,我让保镖送你回去吧?”
“呵呵。”她一愣,别有深意笑了,“四海为家。今天谢谢你了。阿岘,再见。”
年华提了提背包,朝他潇洒地挥手。
耳畔是寂静的喧嚣。
四海为家么。真有意思。
韩岘俊秀的脸上慢慢被落寞掩上。上京的那个家,真的是他的家吗?他只是一个多余的人。在妈妈的身边才是温暖的。
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
“阿岘啊,怎么还没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从那端传出来,他就是一个久未归家的儿子,一个许久未见到妈妈的孩童,声音颤抖,“妈,你再等等,很快就到了。”挂了机。
莫年华。
他喃喃道。
想起那个女孩问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为什么呢?因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定见过,或许只是轻轻一眼,关键时刻又想不起来了!韩岘无奈地敲了敲头。
夜晚。
年华继续犹如游魂一般游荡。
漫无目的,似乎还没有找到可以让她安栖下来的理由。
这几天,饿了就上街边小摊吃饭,累了就在街边睡一宿。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吉他声,有人在弹吉他?年华竖起耳朵,循声走过去。
广场中心,剪了一头利落短的青年,手里驾着一把吉他,有模有样的。
他唱的是一英文歌,有着得天独厚的嗓音,围观的人显然很少听英文歌,都纷纷投下了钱。
到了年华这里,她许久都没有拿钱的动作。虽然对方是一个年纪小的漂亮女孩,青年还是忍不住生气,“没钱就不要在这里凑合!”
他叫林松,这回是因为大学学费不够才出来街边献唱的,音乐是他的挚爱,要不是没有钱,他不会让自己的梦想如此卑微!
年华忽然笑了,笑里有些讽刺,“能把你的吉他借我用一下吗?”
“我的吉他很贵。”青年冷漠地说。
“音乐无价。”她说。
很难想象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跟自己谈音乐无价,再见她真诚的笑脸,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她的手毫不犹豫触上吉他,仿若带着一股不可见的魔力。
重生了,她聪明了很多。她只是想到了一英文歌,脑海里就自动冒出它的旋律,手指更是轻车熟路,美妙的乐声自她的指尖轻轻流泻……
“ihaveoftena1keddonthisstreetbefore
butthepavementa1aysstayedbeneathmyfeetbefore
a11atonceamisevera1storieshigh
knoingi‘monthestreethereyou1ive
andarethere1i1anet?
netyotherpartofton?
doesennettpouroutofeverydoor?
……
netthestreethereyou1ive”
如同夜莺般清灵清脆的歌声,周围的听客恍然若梦,广场上的人越积越多,甚至有人把车子停下来,只为听完这歌。
谈起英文歌,年华最喜欢的还是这《onthestreethereyou1ive》,歌词里饱含深情可以令人热泪盈眶,只是她还太小,唱不出原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