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田尔耕退下,魏忠贤开始查阅各地上疏的奏章;自从熹宗皇帝登基继位以来,但凡上疏皇帝的奏章,皆由魏忠贤先行审阅,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若非涉及重要政务,有其全权代为处理。
虽然把持朝政,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鉴于皇帝的信任,魏忠贤尽心竭力地为皇帝分忧解难,不敢掉以轻心。
他很清楚自己拥有今日无上权利,是来源于自己对大明的绝对忠诚,对大明忠诚就是对皇帝忠心;只要皇帝在位一日,他魏忠贤的地位在大明便不会动摇,无人可撼动。
换言之,魏忠贤心中只忠诚于皇帝,是皇帝赋予他如今的一切,也是他拥有无上权势和荣华富贵的强有力保证;之所以魏忠贤特别深受皇帝信任和重用的原因,也是基于其对皇帝无比忠诚。
当然,魏忠贤的个人统御能力也是非常出色,对于朝中大小政务,他都竭尽全力,每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奏章,无论多晚,他都能做到每日必清,清必果,有始有终。
但凡涉及重大事务,魏忠贤会单独挑选出来,待次日呈报皇帝阅览,聆听皇帝圣谕之后,再做定夺,从未逾越雷池。
所以,在很多涉及信王府的事务上,魏忠贤基本上不予干涉,反而极力保护,大开方便之门;因为,他最清楚信王在皇帝心中的份量,算是爱屋及乌吧!
直到三更时分,魏忠贤才审查完来自各地的近千份奏章,并用朱砂趣÷阁对其进行分门别类,一一批阅注释;魏忠贤起身舒展腰身,略感疲惫,困意席卷。
就在此时,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瓦砾炸裂的清脆声响;魏忠贤立刻警觉,虽然疲困,但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保持高度警觉,前前后后遭遇无数次刺客刺杀,凭直觉判断,这是人为造成的声响。
魏忠贤轻轻取下灯罩,拨动烛台上的火焰,将烛火调至最小,然后换上一顶粉色灯罩,房内光线顿时温馨黯淡下来;随后,魏忠贤褪去衣衫,转身上了卧榻放下蚊帐。
稍倾,卧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魏忠贤是真的疲劳过度,很快进入熟睡状态;炎夏子夜,院内不时响起虫鸣声。
此刻,一条人影蛰伏在魏忠贤卧室房顶背着月光的一面,一动不动,与黑夜融入一体;就在此前,因为蚊虫长时间的叮咬,隐匿之夜行人稍适挪动了一下身体,不小心压碎了一片瓦砾。
夜行人将耳朵贴近瓦砾,屏气凝神仔细倾听,在确定魏忠贤已然熟睡之后;随即轻轻调转身体,头下脚上顺着屋脊向下滑落,眼看即将落下房檐之时,夜行人腰身一挺,双脚尖倒钩住房檐,同时双手抱住廊柱,借势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就势一滚,夜行人再次隐匿在回廊暗影处,继续蛰伏;就在这时,一队东厂巡夜厂卫,迈着整齐的步伐经过,巡视一圈之后,见无异样,厂卫继续巡视其他地方。
见巡视厂卫离去,夜行人猫起身子,轻手轻脚来到窗户边,观察四下没有异样,双脚轻轻一点地面,好似狸猫一般,滑入魏忠贤卧房之内;因为正值炎炎夏季,窗户夜晚都是敞开的,所以,夜行人轻而易举的便潜入房间。
潜入房间之后,夜行人没有立即展开行动,而是继续隐匿在背光的桌案后面;稍倾,再次确定魏忠贤已然进入熟睡之后,夜行人望向魏忠贤卧榻,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探手拔出背后携带宝剑,向卧榻方向挪移。
因为夏季炎热,房间四周窗户全部是敞开状态,夜行人只能压低身体贴着地面挪移;当移动至卧榻旁边之时,夜行人霍然起身,猛然撩起帐帘,挥动手中宝剑刺向卧榻之上熟睡的魏忠贤。
“叮铃”传来一声金属交鸣声响,夜行人顿时大惊失色!仔细一瞧,只见帐帘后面出现一张精钢网,奋力刺下的宝剑被精钢网所阻挡,擦出阵阵火花。
夜行人目光露出愤怒之色,愤然举起手中宝剑,再次狠狠地砍在精钢网上,顿时火花四溅,发出剧烈的金属交鸣声。
此刻,魏忠贤双目开合,巍然起身,盘坐在卧榻之上,脸上露出戏谑之色,阴测测的说道:“当今天下,想要咱家项上人头的人多了去了,最终,你将和他们一样,哈??????嘎嘎”
夜行人眼中露出不甘,意欲喷火,继续抡起手中宝剑猛劈精钢网,想要劈开阻挡,击杀魏忠贤,口中怒骂道:“阉贼,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阵阵脚步声,无数厂卫举着火把,瞬间将大殿围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就在魏忠贤换上粉色灯罩的瞬间,已然发出预警信号。
夜行人连续砍劈精钢网数十下,见丝毫伤损没有,顿时如泄气皮球一般,双目燃烧熊熊烈火,怒喝道:“阉贼,今日算你命大,让你再苟活几日!”
言罢,夜行人霍然转身,提剑迈步走出房间,来到大殿之外,面对包围他的厂卫浑然不惧,目光狠厉的看向一众厂卫,冷声道:“一帮杂碎!”
一名头戴圆帽,身着褐衫,脚蹬皂靴的锦衣卫千户,迈步走出队列,冷喝道:“呔,哪里来的刺客,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夜行人冷目看向锦衣卫千户,怒喝道:“哼!黎元化,就凭你们这帮杂碎,想要留下爷爷我?”
锦衣卫千户正是东厂掌刑千户黎元化,此人武艺高强,手段狠辣,深受魏忠贤信赖,负责东厂掌刑,主掌生杀大权;朝中谈及黎元化此人,谈虎色变,凶名赫赫。
黎元化闻听之下,眼角微眯,仔细打量面前黑衣蒙面人,显然对方是自己熟悉之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于是冷笑道:“呵呵!看来你是黎某故人啊?既然来到东厂,就留下来做客吧!”言罢,单手向着蒙面夜行人一挥,十几名厂卫高手举起手中长刀,杀向蒙面夜行人。
蒙面人浑然不惧,屹立不动,直面东厂厂卫,待厂卫高手临近,只见蒙面人握剑手腕一拧,双腿微屈,身体前倾,脚下用力一蹬,爆射疾出,身形快如闪电,手中宝剑一撩一劈,剑光闪动,‘噗噗’鲜血喷洒,惨叫响彻夜空,斩下两名厂卫手臂;
交叉错过之后,蒙面人回手又是一剑,再斩一名厂卫手臂;站在远处观看的黎元化顿时眼神一凝,心中暗自惊疑:好精妙的剑法,好快的身法,好狠的手段,此人身法和剑法好生眼熟!
转瞬间,厂卫连续折损三名高手,面对强敌,其他厂卫不敢掉以轻心,知道今天遇着强敌了;厂卫高手急速收拢阵形,将蒙面人围在中间,实施合围战术,与之战在一处。
东厂厂卫擅长合击之术,同时攻击敌人上中下三处要害,往往能够战胜比之强大的敌人;但是,屡试不爽的合击之术,在蒙面人面前完全失去效用,形同虚设。
蒙面人速度太快,剑法快准狠,叼专至极;在厂卫刚刚发动攻击的瞬间,只见蒙面人身形快速移动,剑光一闪,后发先至,连续斩断两名厂卫执刀手臂,使其丧失战斗能力,瞬间撕开防御。
就在东厂厂卫愣神错愕之际,蒙面人脚尖一点地面,止住身形,身体向后一倒,施展‘地面游龙术’,后背几乎贴近地面,双腿连续急蹬地面,向后疾速倒滑,同时,挥动手中宝剑,‘噗噗??????’连续传来两声惨叫,血光喷溅,将两名厂卫左右腿斩断,倒地哀嚎。
未待其他厂卫反应过来,蒙面人反掌一拍地面,双腿连续踢中两名厂卫膝关节,‘咔咔’两声骨骼断裂之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两名厂卫重伤倒地。
其余厂卫见状面色大变,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紧握手中长刀全神戒备,纷纷向后退出一步,不敢再靠近蒙面人。
转瞬间,东厂厂卫连续伤残七人,震惊一众东厂厂卫;黎元化面色阴沉,难看之极,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冷声道:“阁下好狠的手段,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玄冥七剑残剑?”
“呵呵!”蒙面人冷笑不语!
“素闻玄冥七剑残剑出剑必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黎元化眼中惧意更深,继续说道:“东厂素来与七剑并无仇怨,为何夜闯东厂,意欲何为?”
“黎元化,你真是健忘啊!去年六君子血案,东厂杀我杨家满门一百三十八口,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今天杀不了阉贼魏忠贤,斩下你这颗狗头,以祭家父在天之灵!”残剑恨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声道。
“东林六君子?杨家?”黎元化闻言思索道:“你是杨涟之子,那个漏网之鱼杨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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