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不是有意要隐瞒温染,只是怕他们两个不对头,等下温染知道了自己是跑去纳兰家,不给她去了。
纳兰璟现在情况比刚回来的时候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好了一点,要真想挺过去,肯定还得有人在旁边照顾。
但是古代哪有抑郁症这个说法,府里的丫鬟更是不敢没大没小一直陪在纳兰璟身边,纳兰老夫人自从纳兰璟病倒好,身子一下也没撑住,靠药养着。
所以她要是不能去,纳兰璟可能就病得更严重了。
这是救命不是玩儿,所以苏言急得眼角都红了,而在温染看来,那只是着急赶去纳兰府,他虽然这些天都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也并不是不知道苏言跑哪里去了。
原本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苏言一人在这汴梁又无相识的人,自然会无趣,偶尔去打发下时间也好,省得闯出其他祸事。
可苏言哪里是偶尔去,要不是他每日都还会回客栈,他看苏言都巴不得直接住在纳兰府上!
所以趁着今日事情没那么多,温染特意起了个大早就在门口蹲着,果然没多久就抓住了要往外跑的小家伙。
而且,又是打算瞒着他,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对这家伙纵容得很,才让她三番两次地想骗他。
“怎么,着急去给人家做上门媳妇么?”
这话一下戳中了苏言的心,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温染,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那亮晶晶的眸子一盯,温染是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这话岂不是在贬低苏言,但这么些天一直烧着的无名火,让他根本没法儿冷静下来。
“我说错了?”
原来她苏言在温染眼里,就是个看见身家好的就屁颠屁颠往上凑的人是么?
苏言觉得好笑,又觉得委屈,她虽然是财迷了一点,可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想多要点银子傍身怎么了?
有钱公子哥就能随便欺侮人是么?
“没说错,别挡着道。”
苏言狠了心,一把推开温染,颇有种就此一去不回头的气势。
所以温染自然把人拉住了,而且用的力气还不小,眼里烧着怒火,“你知道你主子是谁么?”
“当然,温公子么,武林左舵第一把交椅上的人之骄子,了不得。”
嘴上说着恭维话,可眼里心里都是满不在乎,温染听了更受气,捏着苏言手臂的手不自觉收紧。
可苏言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疼得脑子突突跳也没吭一声,瞪大了眼睛就望着温染,“但是公子,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你可是去官府那儿给我办了身份文牒,我现在是自由身。”
“自由身”三个字彻底点燃了温染心里炸药的引线,阴沉着脸,一把将苏言拽进房里,然后“哐”地一下把门砸上,顺带落了锁。
苏言从没见过温染这么生气,就像是恨不得用眼睛就把她撕成几大块,但她心里也有气,“怎么,公子说不过,还想着打一架是么?”
衡量着自己那点儿功夫到底能接下温染几招,眼睛滴溜溜转着就开始找一会儿趁手的武器。
最好是个重物,能一下把温染砸晕过去的那种。
就这么会儿走神的功夫,温染已经逼近到了她跟前,骤然拉近的距离吓了苏言一跳,立马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背后竟然是桌子,一腿就挨到了桌子边。
正想翻身赶紧爬到桌子上,但是温染板着个脸就两手撑着桌子把她禁锢在怀里。
这么暧昧又危险的处境让苏言的心不受控制地飞速狂跳,比打雷还要响的声音让苏言更紧张了,连眼睛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还差点因此咬了舌头。
“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过于近的距离,导致温染一说话,气息全喷洒在了自己嘴边,苏言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个透,还想挺直了脖子嚷嚷几句,但是又羞又急愣是没说出话。
见苏言红着脸,一张粉嫩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温染眼里的眸色深了几分,一个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一吻,确确实实让苏言惊得差点没跳起来,然后浑身的血液便在那一刻“轰”地往上涌,就像是泡在了一桶热水里。
眼睛眨巴眨巴对不了焦,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这到底什么情况。
直到温染起身,苏言都还没回过神,瞪圆了眼睛看着温染。
这可人的模样让温染心里想笑,“苏言,”
“恩?”
突然被这么正经地叫名字,苏言的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飞出来,直觉告诉她,温染接下来要放大招了。
“你是我温府的人,不是丫鬟。”
恩?这是一道阅读理解题么?
刚被人夺了初吻的苏言实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是丫鬟,是什么?”
“温府夫人。”
“轰隆”一声,苏言觉得好似有一束烟花在她心里猛然炸开,带着无数甜意和喜悦,一下从肺腑布满全身,然后就是呆呆地眨着眼睛望着温染,好像就想把温染的脸刻进自己脑子里。
“你再说一遍?”
温染没想过自己竟也有如此坦诚求爱的一天,兴许是被苏言这小家伙逼急了,真怕她被人勾走了,索性就早些把人拴在身边。
“苏言,你可愿做我夫人,陪我走这一生一世。”
是真的!
苏言怕自己在做梦,又死命掐了自己手掌心一下,差点没把她疼背过气去,“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苏言要说煞风景的话,实在是她这颗小心脏有点脆弱,这要是闹出个乌龙,她真会想不开的。
“你觉得呢?”
温染那好看的眉眼带着一点点笑意,就这么望着苏言,望得苏言好似喝了一口陈年酒酿,有些飘飘然,然后两个手就搭上了温染的脖子。
还是拼命踮脚,温染弯了身子才搭上的,“我要说再考虑考虑呢?”
“彩礼你想要多少都成。”
温染真是把苏言这小财迷的性子拿捏得死死的,但是苏言方才还被人骂了一通,所以一听又是银子,心动是肯定的,但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啊!
这都到这关卡了,她还不得硬气一回,“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用银子来衡量呢。”
“说得也是,那便不要彩礼了。”
“那不成!”
苏言立马叫唤起来,就撞进温染带着笑意的眼里,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立马脸上就挂不住了。
但苏言是谁,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人,面子上的问题她从来不放在心上,“你说的,彩礼要多少都成。”
“恩。”
这宠溺的一声,再加上温染那硬朗俊秀的五官,还有他身后的温家财产,苏言觉得今天就是她正式上位女主的第一天,应该有个里程碑的纪念。
所以苏言开口问了温染能不能去纳兰家,谁知道刚刚柔情蜜意,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的温染立马脸就垮了下来,“你说什么?”
都要成他温府的人了,还跑纳兰家?
苏言赶紧把纳兰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尤其是在纳兰璟的病情上,添油加醋,说得纳兰璟好像马上就不要不行了一样。
“真的?”
“真的!不然你和我一起去纳兰家,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彩礼钱减半。”
“成交。”
所以本该是一个人跑去的苏言,这回带了个人一起来,让纳兰家的小厮愣了一会儿,然后认出了温染,“温公子!”
苏言小手一挥,让那小厮不用带路了,“我自己过去就成。”
纳兰家的小厮早就把苏言当做是常客,对她自然也随和些,但是哪敢怠慢温染,所以今天无论苏言怎么说,都毕恭毕敬地在前头带路。
可是带他们去的地方不是纳兰璟的卧房,而是类似花园的地方。
“你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公子说今日带苏姑娘到花园来。”
恩?她昨天走的时候,纳兰璟情况是好一些了,但也不过就是吃多了一点点,今天就有心情出来逛花园了?
结果到了凉亭,发现纳兰璟不仅有心情逛花园,还和本该在床上休息的老夫人聊得好不畅快。
哪有半点抑郁症的样子,这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温染也觉得不对劲,但是这个不对劲是来自于纳兰璟的状况和苏言方才描绘的可是天差地别。
被这么一审视,苏言自然不能让温染觉得她骗了他,所以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凉亭,“纳兰,你没事啦?”
而纳兰璟呢,美眸一抬,浅浅笑着,两个卧蚕衬得眼睛更好看了,尤其这面上白里透红的样子,哪里像个大病初愈的,这比普通人气色都好。
“我怎么了?”
抑郁症还能导致失忆?感觉到温染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苏言做了最好的挣扎,“奶奶,你身体也好啦?”
“你这丫头,老婆子我身子不是一直好好的么。”
这下苏言彻底懵了,这到底是她失忆了,漏掉了纳兰璟和老夫人痊愈的记忆,还是这两人失忆了?
苏言不信邪,抓了个小厮就问,“前几日,纳兰公子出府下乡去了,是不是?”
“没有啊,公子一直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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