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丞霸道地回道:“我才不管什么约法三章,我只知道世子妃你不开心了。我虽然傻,但我还
是看得出来顾容越在你心里不是外人,甚至比我还重要。”
易迟晚听到苏丞说的最后那句话,仿佛有根利刺横在心尖般难受,她说:“世子说笑了,妾岂敢与顾大人攀扯关系。”
“只要世子妃能开心,世子妃想与谁亲近就与谁亲近,我日后绝不会再无理取闹了。”末了,他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再将易迟晚圈紧了几分。
她垂眸,定睛细看环抱腰间那双手,骨节分明且白嫩。面对苏丞,她已不知是多少次怦然心动。
就当易迟晚决心要接受苏丞时,她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易景森的面孔,满面是血的对她说:“晚儿,你此生使命是推翻李清欢,夺回本该属于你的皇位。”
易迟晚倏忽从蜜饯中惊醒,趁着苏丞不注意时,她稍稍用力便从他怀里挣扎开来。
“世子,日后你我还是保持些距离,既然约法三章,自当要遵循。”她说话时,一直垂着眼眸,她不敢与他对视,她怕看着他就会心软,说不出狠心话来。
苏丞一听此话,立马炸了毛,黑着脸质问:“你就那么在意顾容越的想法?”
易迟晚蹙眉,反问:“世子为何总是要误解妾与顾大人的关系呢?”
“因为我…我…”苏丞几番欲言又止,最终气鼓鼓地越过她,上床躺卧生闷气。
易迟晚不解苏丞为何生气,但不是正好如她所愿吗?借此机会疏远他二人的关系。
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从今夜起,妾便去与阿柔同睡。世子,好梦。”语毕,易迟晚向他施礼告退。
苏丞听见房门开合后又关闭,房里随即变得鸦雀无声。
原本假寐的他倏忽睁开了眼,眼里盛满悲戚哀愁。
易迟晚叩响阿柔房间的门。
刚准备就寝的阿柔听见敲门声,披了件外衣前去开门,见到门外的易迟晚甚为吃惊。
阿柔问:“世子妃您这会儿不是该就寝了吗?”
易迟晚笑了笑,说:“说来话长,从今日起我在乾州都与你同睡。”
阿柔一语中的:“看来您是与世子吵架了。”
易迟晚非但不指责阿柔说话没有分寸,反倒与她轻言细语:“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让我进去?”
阿柔赶忙侧身让路。
阿柔合上门后,义正严辞地问道:“世子是不是欺负您了?他若敢欺负您,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易迟晚落座,摇首后苦笑道:“他一个心智不全之人,如何能欺负我。反倒是我,欺负了他。”
阿柔愈发迷惑:“您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易迟晚却避而不答,岔开了话题:“明日是什么日子?”
阿柔回道:“明日七月初六了。”
易迟晚不由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
阿柔疑惑了片刻,蓦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我怎么能把这事忘了,小姐说七月初七是世子妃您十九岁生辰,世子妃可有什么庆生计划?”
易迟晚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阿柔的额头,打趣道:“我的傻阿柔,我现在是你家小姐,你家小姐的生辰是中秋,哪能有庆生计划。”
“也是啊,可世子妃的生辰岂能没有长寿面。阿柔别的不能保证,明日就寝前,定会让世子妃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阿柔信誓旦旦地承诺。
易迟晚也不好推辞,只好应下:“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阿柔笑容灿烂:“我办事,您放心。”
易迟晚抿嘴浅笑后,道:“只是此次身处异乡,不能给列祖列宗烧香祈福,实为遗憾。”
阿柔安抚道:“日后有的是机会祭拜,世子妃不用急于一时。”
“嗯。两封信都已飞鸽传书了吗?”
“是。”
“阿柔,劳烦你了。”
阿柔受宠若惊:“世子妃,您莫要客气,这些事都是阿柔的分内事,阿柔心甘情愿为世子妃效劳。”
易迟晚话锋一转:“你觉得赵立飞此人如何?”
阿柔面对易迟晚突如其来的发问,略微惊慌,回道:“啊?我觉得他勉勉强强算个有担当的男子。”
易迟晚顺着她意思问:“那你可对他有倾心之意?”
阿柔脸颊浮现一层红晕,却否认道:“世子妃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对他倾心。”
易迟晚心领神会,浅笑道:“承认喜欢没有错,我又不会阻拦。”
阿柔口是心非地嘟囔道:“我才不会喜欢那个不懂人情味的赵立飞。”
易迟晚一副老练世故的神情说:“你喜不喜欢,只有你心里清楚。旁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阿柔眸子好奇一转:“那世子妃可喜欢世子?”
易迟晚眼神顿了一下,起身逃避这个问题,说:“我乏了,该睡了。”
阿柔一边为易迟晚宽衣解带,一边说道:“世子虽傻,但模样倒是俊俏,算得上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世子妃与世子朝夕相处,想必早已对世子心生情愫了吧?”
易迟晚冷冷地回答道:“我与他不可能。”
阿柔顿然醒悟,不由痛心:“世子妃当真要为了大业绝情绝爱?”
易迟晚嘴角上扬,尽是苦涩的滋味,说:“红尘于我不过是绊脚石,明知山有虎,何必向虎山行。”
阿柔试图劝说易迟晚放下执念:“可阿柔看得出来世子也喜欢您,您们明明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厮守一生呢?话本里不是常说,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您为何不试着去接受世子呢?”
易迟晚道出心中所忧:“若苏秉然所当真是屠杀易家满门的凶手,我又如何能接受了他儿子与我相伴一生?”
“可……”阿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易迟晚制止。
“好了,我心意已决,断不可能轻易改变。快些睡觉。”
“是。”阿柔见易迟晚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喋喋不休。
易迟晚侧躺,虽闭上眼,但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