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自己的四弟,是来抢角色的,那好吧......
小女孩被秦祚明鼓励起了勇气,却是话未开口,禁不住泪潮奔涌起来。
小女孩儿便是邓茹,邓家经营积蓄了几代人,终于成为重庆本地的一家大户。
千亩良田,城郊有豪宅一座,城中商铺十几间,乡下的农庄还有个别苑。
邓家几十口人都住在城郊豪宅里,使奴唤婢,积善之家,虽不是宦门,一时间也是不胜荣光。
只是奢崇明唆使一伙贼兵突然杀来重庆府,要借此给他自己率军来援重庆制造借口。
此时辽东正值明军发起第二次反攻的前夕,奢崇明想趁此时机在四川自立。
他为此做了两手准备,一是上书朝廷要为辽东战场出兵两万,二是在重庆制造混乱。
而后援助辽东的两万兵马来到重庆,并不去辽东而是要占领重庆。
而在此之前,在重庆制造混乱的流寇则是为更进一步给他的两万兵马进驻重庆制造借口。
那几日赶巧小邓茹随父母去成都府的外婆家给外婆做寿。
贼兵突至,重庆城一时大乱,不过秦良玉紧随而至赶来救援。
流寇虽未来得及打破重庆城,却是差不多将偌大的重庆府的周边给洗劫了一空,城外的邓家大宅自然未能幸免。
几十口人也掳走的掳走,杀掉的杀掉。
蜀界第一批赶赴辽东的大军不久后也将汇集到重庆,得知有强援就要到来,重庆人心和局势这才安定下来。
奢崇明的计划暂时搁置,他只有等到朝廷颁旨,答应他援助辽东的请求再做道理。
邓茹父母带着邓茹回来时,贼兵已经不知踪影,邓家却没有找寻回被掳走的亲人。
不只是家人被掳这件事,接下来,邓家将要面临的还有同样大的劫难。
邓父有一个志趣相投,颇为谈得来的朋友,两人一同院试,一同乡试。
朋友年龄比邓父大十几岁,院试两人一同中了秀才,会试两人又一同中举。
可贼兵席卷,邓家落败,重庆城中人家却没有受损。
这位朋友没想着帮邓父一把,竟起了歪心思。
辽东建州女真反叛,明军经历萨尔浒大败,又集结天下精锐开赴辽东。
时局如此混乱,正是某些人火中取栗的时候。
类如奢崇明,想伺机在四川自立,列如邓父的这位朋友,想的是如何趁火打劫。
他仗着自己是重庆知府大人的从弟,便模仿邓父的笔迹写了将城中十几个商铺和千亩良田一并割让给自己的文书,又找来一群游手,强按着邓父画了押。
说起来简单粗暴,可邓家剩余的家产,就这么被一纸伪造的契约给夺了去。
如果邓家绕过州府,去四川按察司那里状告,这人也可以说买卖田地商铺的银子已经给了邓家,邓家卖田地商铺的银子不过是被流寇给抢了所以想要反悔。
趁火打劫的蓄谋已久,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邓家三口最终被赶到城郊别苑的一处荒弃的破屋子里,周围没有一户人家。
朋友还说这是看在两人相交一场的份儿上,让他们一家有个地方可以落脚。
而邓父之所以接受这嗟来之食,原因是他的妻子女儿不能露宿街头。
哪怕自己忍受屈辱,暂时选择韬晦。
而且说来这几间屋子虽破,却仍是原就属于他的,根本不算是接受施舍。
安顿好妻女,邓父便要去状告,可这件事本就是朋友和重庆知府两人合伙做下的,向谁告去?
邓父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斑竹林中秦拱明面前的这位儒生了。
他夺了邓家的家产不说,还对邓茹的母亲起了心思。
他早就对这个端庄贤淑,出身于成都豪门的女子心中垂涎。
话说文人一般身上都带着股子骚气,经常会对生平所见的漂亮女子心向往之,也就是意淫。
当然大多数文人都还是闷骚,不像是这位儒生,敢把事情做下,而且还非常会挑时机。
儒生随便找了个理由和一些人,来找邓父,把他支开。
又派一群刁奴来抢了邓妻,结果未料到邓妻是个贞烈性子,儒生没等得手,邓妻已经咬舌自尽了。
抢人田产庄铺不算,还逼死了人命,这事情闹得很大。
饶是儒生有个州牧亲戚,起码明面看起来,吃相也不能过于难看。
于是儒生为了给自己开脱,硬说是邓妻与自己私通。
邓父实在气不过,当日便去找儒生拼命,而且两天一夜便去了三次,结果被痛打了三次,还是连儒生的面都没见到便被痛打的那种。
儒生见邓父实在难缠,决定再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可儒生见到邓父的时候,身边有外人在场,儒生起了杀心,却不好当面杀人,便告诉邓父回家安心等待,他明日便会亲自登门。
邓父也深知儒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势必要杀人灭口,他才会睡得安稳。
第二日午后,邓父将已经无人可以托付的女儿邓茹藏了起来,自己则在家中一边磨刀,一边坐等儒生的到来。
这邓父虽说是个文人,不过还真是有几分血性。
儒生没有让他失望,当夜便骑着马,带着一群举着火把的恶奴来到了他的破瓦寒窑。
邓父一人拦在门口,拎着刀子就要拼命。
结果当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邓父,被儒生的一伙帮闲和恶奴给杀了。
也许当初儒生施舍给邓父这间孤寂的破屋时,便是存着日后可以静悄悄杀掉他的心思。
杀了邓父,儒生还把邓父的尸体给带走,然后和邓妻的尸体一起摆放在自家门口。
可能这做法有些奇怪,但他这么做,是要给旁人一个邓父夜里私闯民宅,跑到他家行凶杀人的假象。
横竖邓父屡次三番去他府上闹事已经众人皆知了,杀一个姓邓的,实在不需再另外找什么理由。
而小邓茹呢,已经被邓父藏了起来,凄风苦雨两日夜,又冷又饿。
父亲临走时给她留下的一点吃食已经被吃光了。
比饥饿更甚的,是她对父亲的担心。
最终小邓茹还是没有听父亲的话,鼓起勇气从藏匿的竹林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