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查谁呀?”搀着芊芊看热闹的郁青儿不明就里,疑惑的问:“不是都已经贬为民户了吗,十万人之多,有主有仆,再查下去,是不是还要杀很多人啊?”
芊芊看了看一脸担心的郁青儿,笑着掐了她胳膊一把,“你呀,这才叫妇人之仁,谁说查案子一定要杀人了?咱们要查的其实不是这些罪臣的家人和仆人们的罪状,而是另有所指。”
她又看向远处忙碌得不肯抬头杜衡,还有给杜衡帮忙的芳芷两人,对墨香说,“去把两位何姑娘叫来,本宫有话要说。”
天浪看着同一方向呵呵笑道:“呵呵,小财迷,这回是真钻钱眼儿里去了。”
杜衡有些悻悻的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惦记着她那点儿银子,芳芷也跟了来。
“耽误你数钱了,本宫是不是要跟你说声抱歉啊?”芊芊佯装责备,嘴角上仍忍不住在笑。
“嘻嘻,姐姐要交代的事,才是正经,再说银子都入了承运库里了,清点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嘛,姐姐,您说,有什么事儿啊?”
“皇后是想告诉你,赶紧还得把承运库空出来,大头在后头呢,抄家赚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天浪忍不住剧透了起来,看着杜衡的眼睛立马放光,芊芊和郁青儿忍不住都扑棱笑了出来。
“还能抄家?嗨呀,我就算啊,如果思庙崇祯皇爷当年有姐姐和皇上这样的狠辣劲儿,还哪用得着加三饷逼着老百姓造反啊?
仅仅咱们这个小朝廷,百官们便富得流油呢!当年什么王象春,候询,哦,算了,候询的事算我没说,当年这些朝中大员,得有多少钱啊?怎么就非得等到李自成打到北京城了,才被皮鞭抽着把银子拿出来,而不是在当初出钱剿匪平辽呢?”
杜衡不想说候询,说漏了嘴,是因为担心候询是侯性的亲哥哥,而侯性可是太后的人。
他们还有个兄弟,在崇祯朝也都是重臣,王象春自不必说,琅琊王家,不过最出名的不是崇祯朝做什么官,而是他那时做过什么事,吴桥兵变啊,就因为他家的一只鸡,引发了整个东江军最后覆灭倒戈,为皇太极增添了十万军民,还有重炮火力和无数军资。
“窈儿,你说错了,”天浪乐呵呵更正她,王象春家里的银子可不是被李自成榨干的,他的家眷也不像打开北京城后城里那些高官一样,是李闯入京后被起义军抢了去的。他的家人,早在吴桥兵变后,便统统叫孔有德给杀光了,他本人最后也是在万人唾骂声中郁郁而亡的。
“哼,那是他活该。”杜衡抖动着好看的齐头帘儿歪着头啐了一口,又笑盈盈一脸贪慕的对芊芊说,“姐姐,您还要抄谁的家呀?”
芊芊强忍着笑意,凤眼微眯,看着她反问,“前些日子让你和芳芷一起督办的彻查均田舞弊的案子怎么样了?”
杜衡哦了一声,然后又眉开眼笑,知道下一笔横财有眉目了,“五省的情况都已基本掌握了,姐姐,您一直没发话抓人,是以何二姐说咱们只先尽量搜集完善证据,只等您开口,便是管保一个贪官都跑不了的。”
“嗯,不错,咱们姐妹中,还是何二姐最能摸透本宫做事的章法,东厂和都察院也出了很多力,回头以你俩的名义,对东厂和都察院的内外功臣,论功行赏,这件事一定要赏,赏了才好继续把差事办好。”
“喏!”
二人答应着,芊芊看向芳芷夸赞,芳芷羞怯低头。
“查均田案子的下一步,也马上要展开了,只等你们奖赏完毕,咱们也来个激励三军,呵呵,不过你们俩要这么做......”
嘱咐了她二人一番话后,一直作为跟班的全卫国在一旁冒出头来说,“皇后娘娘,这一百多户罪臣的家眷仆人,至今还都被圈禁在各自的府中,奴才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可以解禁?毕竟如果圈禁的时间太长的话,咱们还得管饭,他们的存粮恐怕不多了吧......”
芊芊咯咯笑了,“咯咯,这又是一个铁公鸡,没收了人家几十万两银子的财产,却不肯管饭,我说皇上,你养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呀?”
天浪涩然一笑,“现在这个铁公鸡归你下锅了,我可是不再管他什么时候拔毛了。”
全卫国很怕芊芊,比怕天浪还要更甚,被二人的打趣吓得直缩脖子恶寒。
芊芊的眼神灵动闪转着又沉思片刻,又冲全卫国说,“这件事你的东厂还不算交差,咱们不但要管饭,解禁之后,还得留神这些罪臣家的女眷别让家里不成器的男人们给推到集市上给卖了,主人倒台了,家中的妾室还有庶出的儿女什么的,新家主肯定是要作践一番的,这件事咱们得管。”
天浪惭愧地说,“这件事昨日早朝我就已经提出过了,打算禁止罪臣家的男人变卖自家的女人,咱们不卖,他们肯定会自己卖的,本以为就是件一句话的小事儿,没想到竟然被瞿式耜等人驳回了,他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别人家的事儿,不劳烦我这个当皇帝的操心。”
芊芊冷笑,“不是还有句话吗,初嫁从父,再嫁从身,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开始立出的这么些破规矩,把些活生生的人当成物件儿,随主人的意去糟蹋。”
“那你说怎么弄?朕这个皇帝说话都不管用。”
“还能怎么弄?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别看咱们就算做了好事儿,这些罪臣家的妾室庶女也未必领咱的情,但是这件事儿咱还必须要管。”
“怎么管?”天浪又问。
“用潜规则来管,我有东厂,全卫国,你的东厂出宫办差,根本就不用法律,今儿个一会儿出去,你就给本宫到那些罪臣家里挨家去踹门,踹开一家就告诉他们的新家主,但凡本宫下令颁发的户籍丁口,一律不准买卖,谁要是把本宫亲自盖章的户口本上的人给我变成了银子,东厂就给我拿刀去砍人,谁敢这么做,便见一个杀一个!没有王法来管束他们的贱骨头,
本宫就是她们的王法。没有人护着那些可怜人,本宫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