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翰没有在意孟乔芳到底能不能管到自己,他知道孟乔芳不是在害他,他虽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愤愤然退出了四面的乱战。
收起了黑旗双刀、紧握着双拳的他,对远处发出了呼喊:“刘温甫(刘文秀的字)!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今日一战未完,他日必将相见。那时你我定要再决高下!你必须要记住这个约定!他日我们还有一战!”
李国翰不甘心的喊声不知道刘文秀有没有听到,恐怕听到了也会觉着搞笑吧,刚刚和孟乔芳二对二被刘文秀和李锦完虐,竟然扯脖子喊起来时,还能有这么大的底气,也是醉人啊!
也许单凭武力,李锦和刘文秀未必会胜得如此干净利落,可双方的气势已经易手了,孟乔芳李国翰都已经颓了,刘文秀李锦舍生忘死的疯狂已经从内心中震慑住了他们的胆量。
也许单凭武力,李锦和刘文秀未必会胜得如此干净利落,可双方的气势已经易手了,孟乔芳李国翰都已经势颓了,刘文秀李锦舍生忘死的疯狂已经从内心中震慑住了他们的胆量。
李国翰之所以能喊出这番话除了不甘之外,还因为李锦离他很远,恐怕这会儿若是真拍他肩膀一下,他肯定还会被吓得一个激灵。
不远处的孟乔芳也听到了李国翰的呼喊,只是他此时也已将更多的心思留在了对这座城池的不舍之中,他隐约有种感觉,一旦走出去,便可能从此再也回不来了。
在属于孟乔芳的失落里,有对两个王朝的争夺战最后结局的迷茫。“明军的战斗力参差不齐,军中更多人只是一群拿起了武器的农民。
他们没有盔甲、没有马匹、甚至没有军粮,可是他们在这场恶战中所体现出的嗜血顽强,搏命斗狠,绝对让孟乔芳感到惊惧,和这样的一支敌人作战,大清最终还真的能够获胜吗?”
在孟乔芳李国翰的恍急中,清军纷纷逃出了西安,撤离了他们在关中的最后一座城。
永夜中的西安城,又留下了他们数千战友的尸体,夜雨中回望西京的风华,孟乔芳和李国翰都被彻骨的寒意打透。
“前秋长安春,今春长安秋。节物自荣悴,我有乐与忧。”
孟乔芳和李国翰都不再回头,黑夜、冰雨、行人,败退下来的士兵一直就这样的陪着他俩走呀走,可他们又能去哪呢?
整个陕西都快丢尽了,除了长城和几处关隘,他们已经再没有一处城池可以落脚了。
那些目前还属于己方的关隘在西面,可明军也在西面,无奈之下,两人商议后,只好先顺着渭河一路向东走,走一步算一步,找个地方能够渡河再说,此后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这是一场失落的血战,他们丢了一座失落的城,还留下了两颗失落的心。
路越走越远了,还是漆黑的夜,还是冰冷的雨,身后已没有追兵,其实追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存在于这支流亡的队伍中,人们情绪上的那种迷茫。
再回头看一眼那已经渐行渐远的城,想到了一句“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李国翰不由的苦笑,脸上却不知是雨是泪。
无论这来时的路有多远,此时终归要回去了;无论留在战场的那些战友们曾经是多么的壮硕与豪迈,此时那些笑容都已凝结在了泥土和血水之中。
那必胜的信念和胜利时的呼喊、还有被抛弃的战鼓,当然还有战友们倒下时的呻吟呼唤,就让这一切就都留在生者们最深的记忆里吧。
大军渡过渭水了、天与地也渐渐明亮了,他们没有看到金黄的日出,雨仍然在下,淅沥沥让人好烦好烦。
渭河的桥边正有一名悠闲的钓叟,他披着蓑笠、荡着孤舟,偶尔还向这些正在渡河的大军瞟来几眼,随后又径自望向了他手中的鱼竿。
此时虽无寒山雪,却是长天一色渡中流,更有如雪的芦花载满舟。想问江上太公何处去?笑道烟波依旧汉时秋。
在此渡过了渭水,他们绕了一个大弯儿,又折返去向了西安以北。李锦和马进忠都没想要放过他们,依然还在追击。
只是他们的追兵本以为清军会东去潼关或者韩城,结果被清军这一个折返甩出去好远,大雨洗刷掉了溃兵的足迹,骗了一辈子人的马进忠到底还是被敌人骗过了一回。
明军在西安的攻城战中又损失了近万人,但是陕西的明军此时已经太多了,孟乔芳又因为在北去路上的延安府义军人数众多,孟乔芳和李国翰被迫又向北走了一路打了一路。
他们也没有粮食了,部队再这样熬下去,终归会被一群乡民们歼灭的,那将会是他们的耻辱,二人又商议了一番,觉得还是避开这些起义军吧,虎落平阳被犬欺,潜伏爪牙忍受吧。
于是,孟乔芳带领着人马忽然折向了西北,跑去了庆阳府,去向了此时还属于他们的萧关。
在那里有清军在萧关的守军2000人,他们终于在那里得到了最需要的给养,但是此地已不宜久留,经过片刻的修整后,他们还必须再次撤离,因为追兵依然在一刻不停的逼近着。
萧关的守军此后也归入了这支更像是逃难的队伍,这支清军最终几经辗转跑到了宁夏镇,在那里他们又打跑了当时正在攻打此镇的归属于刘体纯部的义军。
接着孟乔芳又收拢了在宁夏镇的600多守军,然后他们越过了长城,走入了茫茫大草原。即使是蒙古人也会对清军非常忌惮的,可这群陕北的乡巴佬竟然把他们当做了猎物,并一直追杀个没完没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蒙古人早已被多尔衮在山西的数十万大军吓得逃了个要多远有多远了,漠南的牧场几乎全都暂时丢弃了,这让孟乔芳和李国翰的队伍没有遭受任何的阻拦。
他们靠着从宁夏镇带来的屯粮,横穿过了戈壁和蒙古大草原,绕道去了大同,只是当他们到大同的时候,已经是顺治七年七月初了,这......尼玛是要与多尔衮来个鹊桥会的节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