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了声你,庞天寿下巴就掉下来了,站在不远处傻傻的看着翠山,没过一会儿就喊头疼,又连忙被小宦官们给搀住了。“老总管!老总管?您没事儿吧?”缓了半天庞天寿才能说出话来“快传太医啊,杂家的血压好像有点儿高!”说完就被七手八脚抬出去抢救了。
而全为国和张福禄干脆都没看见庞天寿的到来,更不知道他刚来就没齁住。“我的天哪,这得多少银子啊,咱皇家可算发财啦,呵呵,诶,我说小福子,你说这么高一块翠山摆在园子当间儿,阴天下雨不会被雷劈坏了吧?”
说话间就见天空中乌云下压,一道闪电从头上飘过,继而又听‘咔嚓’一声,张福禄都傻了,全为国还说:“不会这么准吧?”张福禄拿着手中擦翠山的抹布就塞到了全为国嘴里,骂道:“小全子,你个乌鸦嘴,好话说不准,坏话全中!我跟你拼啦!”
两人打的直冒烟,朱四在一旁看着乐。“干嘛呢?是打雷了,可是没击中翠山啊,你们怎么又翻脸啦?”“万岁爷,全为国这张破嘴刚说打雷,天上就打雷,您说他该不该打?”
全为国这才想着把嘴里的抹布拿出来,还一脸幸福的表情站在那儿导气儿。朱四对他说:“喂!嘴里刚塞了抹布,你怎么也不吐一吐啊?”全为国一副贱相的依偎着翠山,看着手里的抹布说道:“那我也不吐,咱这嘴里全都是翡翠呀!”边说还边摇头晃脑的享受着,朱四真看不下去了,照着他后脑拍了一下道:“你从哪儿品出来自己嘴里的是翡翠呀,那全都是大黄泥好不好?服了你了,就你这孙子被人打死都不冤!”
锦衣卫虽然走了,园子里却更乱了,又看天将下雨,两宫太后摆了摆手说:“算了,今儿怕是听不上曲儿了,咱们回吧。”苏裴和穆清一直陪着二老的身边,一听太后这么说便应道:“回去也好,不过老祖宗想听琴,家里一样可以,咱们就回去听?”俩老太太都点头说:好好好。
候性送走了銮驾后也出了宫回自家去了,朱四一家人起驾回了大善殿,两宫太后往正中一座,苏裴和穆清都拿出了各自的乐器,苏裴先为老人家弹奏了起来。一曲《广陵散》弹罢,两位太后都闭着眼回味着叫好,随着叫好声,雨点儿也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
风雷交错中,全为国站在一旁还魂不守舍的。朱四恨道:“瞧你那出息,那翠山只是一块石头罢了,还不至于那么爱遭雷劈,不过你这张破嘴真是够可以的。哦对了,尝出那些黄泥巴是什么味道了吗?”全为国摸着后脑勺也不说话,只是嘻嘻笑。
王太后看着刚要准备弹琵琶的穆清说道:“清儿啊,雨下得这么急,你那首《阳春古曲》怕是会乱了节奏,不如改弹一首合适的。”穆清福了一福道:“媳妇就为两位老祖宗弹一曲《十面埋伏》何如?”
太后点了点头,清儿便坐了下来,那端庄地仪态恬静优雅,令人迷醉。怀中琵琶,镜中美人,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那如葱白一般的玉手开始弹奏起来。大雨之下的琵琶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决战的战场,声动天地。外面风雨摇曳,刮起了树叶,琴声里也似一阵狂风,呼啸着烟尘。窗外阴云密布,琴声中若有鼓角争鸣,听者已渐渐忘记了外面的风雨,沉浸到远古的战场之中。垓下之围、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乌江自刎,令听者初而振奋,继而惶恐。最后的同情,不知是为了霸王,还是面前这个楚楚的人儿。
虽然外面下着冷雨,第二日早朝是打着瞌睡去的,只记得自己连发了两道圣旨,一为开恩科取士,二为调解土地及工商业税率。两道圣旨一发,立刻得到了内阁首辅兼礼部尚书王船山、次辅兼礼部左侍郎顾亭林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何文端、户部尚书严起恒、兵部尚书堵胤锡、刑部尚书袁彭年、工部尚书秦翼明还有大理寺卿杨钟等一线文官的交口称赞。
以鄂国公马进忠、兵部右侍郎郝永忠、龙虎将军武安侯高必正还有御营五军都指挥同知洪承畴为首的武勋们更是弹冠相庆,也不知道这群人都有谁还需要考状元,总之凑份子夸赞圣旨的人太多了,一般人都排不上号。
刑部尚书袁彭年更是声泪俱下盛赞朱四的丰功伟绩,搞得都像是在给朱四开追悼会一样,到是把还想要昏睡下去的朱四给惊醒了。不过总算是得到了主流朝臣的大力支持,朱四虽然因为被袁彭年恶心到了所以心里在骂娘,可是脸上依然保持着惬意的笑容。
六部九卿中只有吏部尚书瞿式耜没什么动静,等歌功颂德的人全都表演完了,瞿老头才慢慢吞吞的想要出班表达一下意见。不料高必正却抢先来到了文官序列前,揪起老头便要打,马进忠手疾眼快从后边跑过来把高必正抱住。“兄弟!有话好说,哥哥去西北数年,今天是头一回上朝,全看我了,别打!别打呀!有帐留着出去再算!”
高必正还没动手,马进忠便开始声嘶力竭的拉仗。被二人这么一闹,瞿式耜想说的话全都忘了,被高必正揪着衣服直愣愣的看,好像要挨打的人根本不是他。高必正还兀自骂道:“你个老东西,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高大爷砂锅一般大的拳头你大概还没尝过吧?”
马进忠抱着高必正说道:“兄弟,哎兄弟,停!你那拳头别说是瞿大人了,就算是郝永忠也扛不住啊!有事儿你说话,哥哥帮你出头,这是朝堂,咱不能打人啊!”王船山当然知道高必正这出节目里的主旋律是什么,可作为百官之首,他不能不表态,便假意对高必正呵道:“必正不得无礼,瞿大人是朝廷元勋,有话你就讲,是非自有公论!”马进忠也说道:“是啊,你怎么脾气这么大腻,不就是瞿大人的公子写歪诗骂你了嘛,你要打就去打他的公子啊,瞿大人这把老骨头,扛不住啊。”
文官们心里都一阵发凉,心话:瞿仁杰挺精明个小伙子,怎么还敢去找高疯子的麻烦呢?高必正这个愣种,朝中哪一个敢惹他呀?打死人也不过是吃几天牢饭的事儿,万岁爷的左膀右臂呀,谁能把他怎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