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微微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也可以说,是被囚禁了。
不过她这个囚徒并未受到任何刑罚或虐待,她只是被拷了起来,每天有人送来一日三餐,吃穿不愁,房间里有书,有电影,有自娱自乐的拼图或棋牌,只要她愿意,可以进行任何消遣。
她也可以出去晒太阳,但是必须坐在轮椅上,且双手铐在两侧。
室外的环境,是类似疗养院中心的绿化公园,四周有平矮的现代化建筑,很新,看上去像是刚建好没多久的实验楼。
江夜带她在公园散步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一些穿白大褂的人。
这些人会毕恭毕敬的跟江夜打招呼,称呼他为“江教授”,却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鹿微微还注意到,这里的每个人,与江夜说话时,眼神里的敬仰和语气里的谦恭都显得无比真诚,仿佛发自肺腑的钦佩并尊敬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鹿微微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对那个男人的事也了解了七八分。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隐瞒,甚至很大一部分是他亲口告诉她的。
他叫江夜,是叶凌萱从国外聘请的某校教授,头衔是唬人用的,职能却是实打实的。
这些年康元药业一再推出新药,且药效惊人,外界传言康元聘请业内强手,组建了一个超级实验室,其实全是出自他的手趣÷阁。不知多少人想要重金挖他,却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他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抓她?他和她的爸爸,又有什么恩怨?
……
中午,用完午饭后,护士给她测量脉搏和血压,一切如常。
她像只小白鼠,身体每项数值都在被时刻监控。
江夜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懒懒的翻看着她的东西。不是为了调查什么,而是因为无聊。
据说他已经看完了这里所有的书,加上他对鹿微微很感兴趣,所以每天都在翻她的东西。
鹿微微当然无权拒绝。
哪怕最隐私的日记,也被他光明正大的看到底,看到有趣的地方,还会饶有兴致的与她交流心得:“原来女孩子心里会这么想啊,真是有趣。”
鹿微微的反应通常是冷漠的。
“咦?”江夜翻到一摞资料,稍稍吃惊,“居然连柳依文都调查过,可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你怎么会起疑呢?”
鹿微微心里一沉。
接着,有种万蚁噬心的苦楚隐隐弥漫开来。
柳依文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她低声开口:“为什么对柳依文下手?”
江夜抬起头,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她。
鹿微微抿了抿唇,再次问:“她……明明已经在让步了,只要她去了国外,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干扰,你为什么还要下手?”
江夜端详她脸上的表情,欣赏那每一分的细微变化,微笑着说:“据我所知,你来这里以后只和王鸣钰说过话,现在居然为了柳依文的事,愿意开口跟我说话了……这是为什么?”
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叩击,嘴角保持着笑意,“让我想想……你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吗?”
鹿微微靠在床上,没有回答。
江夜的笑容深了几分:“也对,你是法官,看到不平之事想要伸张也很正常,但是……如果我说,柳依文才是害死你爸爸的凶手呢?你还会为她打抱不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