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过后,每天都有江城的达官显贵们带着厚礼来江府拜年,其中不乏一些世家小姐夫人们送来的帖子,邀请沈之悦喝茶逛园子听戏什么的,估摸着是想跟她这挂名的江少夫人套近乎拉关系的。八?一中?文 w≤w≥w≥.≈8≈1≤z=w≈.≈c≥om
江承枫知道她最烦应酬,所以帖子还没送到她手里,便已经被他原封打了回去,如此几次,也就没人再敢来叨扰她,自讨没趣了。
虽然她乐得清静自在,但这样势必会让外人觉得他不近人情,于他在江城扩展势力不利。
想到这些,她只觉惭愧,身为他的夫人,理应竭尽所能地帮衬着他打通各方势力,可她实在不擅长交际,就怕帮了倒忙,与其那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着自己的院子里,抱抱孩子,喂喂狼,不给他添麻烦的好。
忆起他送她的那只小狼崽,她唇角不由含了笑,此刻那小家伙吃饱喝足了正窝在她脚边睡觉,小小的一只,憨憨的,很可爱。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家伙似乎很受用,闭着眼睛又往她跟前挪了挪,鼻子一拱一拱的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它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狗呢。
她笑得愈开心,不经意地抬头,却瞥见一旁的虹荞欲言又止,很是纠结的样子。
“有话就说,不用憋在心里难受。”她只看了她一眼,目光便又落在了那毛茸茸的小东西身上。
“小姐……”虹荞犹豫了下,还是试探地问道,“您真的就不能给碧巧一个改过的机会吗?她已经在外面跪了两天了,再这么下去怕是……”
“她是少帅带回来的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有这跪着的功夫,不如去干点活,咱们府中也是不养闲人的。”她的声音冷了一度,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可是……”虹荞说话愈吞吐,“她伤了右手……”
她此话一出,沈之悦逗弄小狼崽的手一顿,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凌厉,“好端端的,怎就伤了右手?”那女人被割了舌,被毒打的遍体鳞伤她知道,但也没严重到被打残的地步,真是怪了。
“她……”虹荞咬了咬唇,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她知道小姐您伤了右手筋脉,需要……”
她话没说完,沈之悦便冷冷地反问:“所以她就弄伤了自己给我练手?”
“是。”虹荞点头。
“你教她的?”
沈之悦的声音愈冷,听得虹荞心里有些颤,她立刻跪了下来,辩解道:“不是的,奴婢只是看她可怜,曾宽慰过她几句,并未与她多说什么,哪知她竟这般极端,为了祈求小姐的原谅,废了自己的手。”
她一番话说完,久久等不到沈之悦回应,手心都紧张的冒了汗,她跟了沈之悦时日也不短了,知道她不是难伺候的主儿,但那个叫碧巧的丫头却是她的雷区,与蒋家那个姑爷一样提不得。
现在少帅把那丫头带了回来,小姐心里自是不舒服的,无论那丫头如何苦苦哀求,都不肯相见。
她也知道是碧巧背叛在先,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原谅,但同为奴婢,她多少还是有些同情她,哪知自己的不忍心,竟惹出了这麻烦,好端端害人废了只手,真是罪过。
沈之悦轻揉了下眉心,难掩倦意,“让她明早过来吧,今天我有些乏了。”说罢她便起身去到床边坐下。
“是。”虹荞惊喜地抬头,即刻应声退了出去。
沈之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凝重,看来某些人真的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做点什么了,苦肉计用的多了,很让人烦的。
翌日,碧巧忐忑地坐在沈之悦对面,如坐针毡,丝毫不敢抬头看她,仿若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里般紧张。
沈之悦在给她看过伤之后,语气凉凉地道:“你可想清楚了,施针讲究一个精准,不能有丝毫的偏差,落错一针,你这手没得救不说,说不准你整个人都废了,为了一个你曾经深恶痛绝,也对你没半分好感的旧主儿,值得吗?”
碧巧蓦地抬起头,摇头又点头,红肿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却急于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真的知道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她想要赎罪,别说是一只手,就是把命赔给小姐都行,只求小姐能原谅她曾经的背叛。
看她如此着急上火,沈之悦扬唇浅笑,却是笑得讽刺而冰冷,“以前,我耳朵听不到,一直是你做我的双耳,却不知你竟几次误导我,让我与晋如霆的误会不断加深,直到水火不容,再也无法挽回。而后你又串通严忆珊,想要取我性命,你的心机好生重,也足够心狠手辣,却又装得如此单纯无辜,现在你口不能言,我读得懂你的唇语,但看不懂你的心到底是黑是白。”
见她张口想要说话,沈之悦却没有要听的意思,她继续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没有信任就无所谓背叛,我们现在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是我练手的工具,而我能赏你一口饭,不至于被人随意贱卖,仅此而已。”
“小姐……”碧巧无声地唤着她,已是泪流满面,无疑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剜着她的心一般,让她疼的无法呼吸,可是就算她能开口说话,也是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呢?小姐与晋如霆走到如今的地步,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她知道许秋是小姐心里的一根刺,而杜子璿就像是晋如霆头顶悬着的一把刀,她只是稍加挑拨,便使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酿成大错,是她害了她的小姐。
沈之悦拿起一根银针,敛了笑,面无表情道:“想好了就闭上嘴,后悔了现在就出去。”她懒得再跟她废话,多说一句都觉得无比厌恶。
碧巧立刻识相地闭了嘴,虽然以前她不愿意承认,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小姐是个多么好的大夫,她相信小姐医得好她的手,也医得好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