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跟他拌嘴呢,阮渊,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好了。”陆柒柒就要将下巴磕到他的桌面上卖萌。
“柒柒?”前门口探出了个男人的脑袋,带着银框眼睛,五官端正有精英之势,“我来接你回去了。”
她闻言转头看那人,收回一切表情语气几丝躁意:“我妈呢?”
“我觉得雨有点大,就让你妈在车里等了。”男人温润如玉,抬腿进来就要提起她背后的书包。
“我不要你背!”她用着甩掉赵浔的力道甩开他递过来的手。
男人也不恼,似乎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好的,我不背,拎可以吗?”
陆柒柒露出了个“狗皮膏药黏性极强”的抵触表情。
“也不用你拎!”转而又想去劝说阮渊和她一同回去。
“我说了,离开我这,”阮渊缓缓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刮着外面的冷风,“好吵。”
她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只好作罢。
“那明天见。”
阮渊低头不欲理会。
赵浔等陆柒柒转身之际,有意撞了下阮渊的桌子,令他一横笔画划出了答题区域。
他没抬头,只是捏着黑笔静了静,而后提起修正带慢条斯理地涂起来。
这种级别的挑衅实在是无趣至极。
男人微微打量了他一眼,转头对赵浔笑笑:“小浔,一起回家吧。”
“谢谢张叔叔。”赵浔客套感激。
他们两家是邻居,关系一直很不错。
所以但凡有一家来接,自然会捎上另一家的孩子。
陆柒柒抢过男人手里其中一把伞,自己撑了走进雨里,很快将他们两人甩在了脑后。
男人轻轻摸了下赵浔的头,叹口气:“抱歉,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柒柒也不会总对你颐指气使,还毫无愧疚之情。”
“没事的张叔叔,”他一板一眼坚定道,“总有一天柒柒会明白我们是真心对她好的。”
“希望如此吧。”男人望着面前的雨帘目光深沉。
他做好了继父不好当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柒柒这孩子会那么难哄,对她越好她反而越抗拒,还理所当然地将他的真心给践踏在地。
所以她……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呢?
“阮渊。”叶栀从后门进来叫了一声,像是刚上完厕所。
阮渊修完最后一点尾巴偏头望去,用眼神简单传递出了个问号。
她走向座位背好书包,晃了晃手里束着的伞:“一起走回去吗?这伞大,够我们两个人撑。要是现在不走,等会雨大了就更走不了了。”
他转脸朝着窗外望去。
乌云压阵,的确有滂沱大雨之势。
又划拨了一下手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时轶的留言,便点下了头。
c城多小山丘,所以地势整体呈现高低不平状。
等他们从校门口好不容易出来时,鞋头已经全湿透了。
叶栀比阮渊矮一点,为了公平不让雨水打着他,她特意将伞柄往他那高高倾斜了些。
于是举得费劲,在模糊的视线里走得十分缓慢。
一分钟后,阮渊握住了那伞柄:“我来举。”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她以为他是想发扬绅士精神连忙拒绝。
“我来,”他说话轻轻的,让人感觉对什么都不上心,“你这样太慢了。”
就这速度,估计一个小时都走不回去。
他并不想在这上面耗费时间。
叶栀嘴巴微张,最终挤出了个嗯。
阮渊将伞柄举在中间,完美隔开了他俩之间的距离。
所以明明是在一把伞下,她愣是感觉她和他只是两个陌生人。
心坎里没着没落,却又觉得这就是阮渊的性格。
有些难受,便无处宣泄。
阮渊避开脚下的水坑,脑子里却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也是这样一场大雨,也是她主动提出和他共伞。
但因着那贫民屋离学校远,所以他用着她的伞先送了她回家。
一路本是安静欢喜,恨不得能将一段路掰成两段慢慢走。
却在看见了她妈妈的一刻,所有的美好情绪都化为了狼藉。
他到现在还记得,叶栀妈妈看着他破旧的衣服有多不屑。
而等到叶栀回了家,他悄悄躲在了她家窗台下,就听到了她妈妈嫌弃的话,“那小孩没前途的,你以后都不准和他走这么近了。”
那一刻,他攥紧了拳头,只想冲进去为自己辨说。
但下一秒,叶栀顺从的话就传了出来,“好的妈妈,我以后只会和他讨论学习。”
他的世界顿时皲裂,破碎一地。
分岔路,叶栀忽然叫住他,“我家左拐你家右拐,所以——”
“就到这里吧,”阮渊掐着雨小将伞柄还给她,“我自己冲回去。”
她愣愣地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情就跟这雨一样砸进了地面。
“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忽然有女人从左边赶过来,“原来是想着跟男同学聊天?!”
叶栀连忙摇头:“不是的妈妈,只是他没伞我就顺路捎了他一程,你看他刚才不是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吗?”
叶婷玉这才消了点气:“那男孩谁啊?成绩咋样,家境如何?”
“他期中考试是班里第一,家境……跟我们差不多。”她努力将阮渊往好了些说。
“他家里都有谁啊?”叶婷玉不是个好忽悠的主。
“……哥哥。”
“就一个哥哥?养他?”
叶栀垂垂眉眼:“嗯。”
“那还不如我们家吧,”叶婷玉给她揩去头发上的水,“以后还是少跟家境不好的人来往,跟他多聊点学习就行了。”
她不自觉咬了下唇,就要妥协的话溢于言表。
但下一瞬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妈妈我饿了,快些回去吧。”
叶婷玉没多想,只觉得女儿默认了,于是点点头:“走吧。”
急救室,手术中勿扰的红灯一直亮着。
时轶等人候在外面,大多提心吊胆。
一场记忽然用手肘推了时轶一下:“你可是最后一个检查白小姐马的,怎么没检查出异样?好端端的,白小姐的脚怎么会勾在马镫里?”
“马镫没有问题,”她在旁边的等候区坐下,双手撑起头,“马也没有。”
“那怎么就这样了?”那场记转头看向驯马员,“小楚,你发现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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