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倒在章阁臣怀里的人整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
“怎么回事?”赵得觉得现在是该自己开口的样子了,大人还躺在地上,看起来摔得不轻的样子,他身为捕头,现在正是他该帮大人分忧的时候!
“阁下是——”老鸨蹙了蹙眉。
“兴安县捕头赵得,这位,”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章大人,“是新任知县章大人。”
老鸨一听这话,慌忙脸上挂笑,“让大人笑话了,丫头不懂事,我正想赶她出去,您先在楼里坐坐,我等会儿进去招呼您。”
章大人扶着摔得惨痛的老腰坐起来,抚了抚腰间原本挂玉佩的位置,蹙了蹙挺秀的眉,这是他娘传给他,让他交给未来儿媳妇的玉佩,竟然连媳妇过门都没等到就阵亡了。
那小丫头却是半分自己坏事了的自觉都没有,反倒瘪了瘪嘴,拉住了地上刚刚坐起来的章阁臣的袖子,“别让她赶我走好不好?”
章阁臣笑得如沐春风,悠悠地瞟了她一眼,另一只手却将丫头拉着她的手费力地拨拉了下去,不容置疑。害他摔坏了家传的玉佩,没找她算账已是她祖上积德了,怎么可能还帮她说话?
“那个,”丫头挠了挠头发,“我很可怜的,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学会说话的弟弟,如果被赶出来他们会饿死的。”
“哦,”章阁臣笑了笑,“八十老母和刚学会说话的弟弟,你娘她老人家还真是——”
他想了想,“身体康泰呀。”
“……”
“赵得,我们进去。”章阁臣揣起了两半的玉佩,笑着就向牌楼里走。
“哼,”老鸨冷笑着看那小丫头,“京辞你这死丫头,看这回还有谁帮你?你一个无家可归的臭丫头装什么贫苦百姓?还家有八十老母。哼,要不是我捡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摔坏了我房里的琉璃瓶,没让你赔就已经够照顾你的了!”
“你刚刚说什么?”已经快走进御香斋里的章阁臣突然停步,转身问老鸨。
“啊,她摔坏了我房里的琉璃瓶?”
“不,”章阁臣摇了摇头,“你说,她无家可归,是被你捡回来的?”
“是啊。”老鸨不知道这句话哪里不对了。难道章大人格外可怜从外面捡回来的?
章阁臣微微眯了眯眼睛,“赵得,赔她琉璃瓶,这丫头,不许赶出去!”
“这——”赵得眨了眨眼睛,回味了一下章大人的话,幽幽叹了口气,这两天是太累了,累得他都听错话了,“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本官说,赔她琉璃瓶,这丫头,不许赶出去!”章阁臣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
“可是——”大人出门吃错什么药了啊这是,刚不是还不惦记着理那丫头的吗?不过看自家大人不容置疑的样子,估计他现在说什么也都会被驳回,所以,还是乖乖掏钱吧。
章阁臣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又抬脚往御香斋里走。那丫头怎么样才不关他的事,但他是兴安县县令,如果这丫头被从青楼里赶出去,又无家可归从此成了无业游民,在县里到处游荡乞讨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影响政绩了。
老鸨拉了拉正在掏钱的赵得的袖子,“赵捕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得摇了摇头,他怎么知道?他还奇怪呢。他要是猜得透大人的意思,他就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