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疯婆子,又在发疯!”
“有完没完了?每次都是这句,就不敢换别的了?”
“就是!”
御香斋的姑娘一个个不管有没有接客的,都穿了衣裙从房间里走出来,各有说辞,却无一例外对那个吵闹的女子充满着鄙视。
“怎么回事?”章阁臣蹙眉,问一旁的赵得。
赵得自然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可以问。拉过边上的一个姑娘,重复了一遍自家大人的问题,“怎么回事?”
姑娘看了眼五大三粗的赵得,不动声色地抽出袖子,冲章阁臣施了一礼。晚间时分,章阁臣为了捉拿那绿衣男子闹腾得整座御香斋都不得安生,她倒是知道这位主儿的身份,“几位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个疯妇的疯言疯语罢了。她每过几日总要闹上这么一次的。”
“就算是闹,也总有个触发她闹腾的原因,”章阁臣笑了笑,如沐春风,“姑娘可知道这其中的因由?”
“这——”女子蹙了蹙眉,“据她所言,是因为她屋子里的地上,会渗出鲜血来。”
“哦?”章阁臣觉得自己来了兴趣。
“地上怎么会渗血?”赵得却觉得不怎么相信,人身上有血,动物身上有血,这大地又不是活物,怎么可能渗血呢?听说过鲤鱼成精的,听说过花草成精的,听说过狐狸成精的,当然,他现在强烈怀疑他家大人就是千年的狐狸成的精,但是,大地能成精?就算最玄的说书先生也不会编出这种故事来吧。
“所以大家都不信,”女子幽幽地呼了口气,“原本大家都让她吓的不轻,真以为这御香斋里闹鬼。可后来妈妈带着人去看了好几次,每次也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久了,也就没人相信她说的了。”
“姑娘却似乎不像旁人一般,对她的话,全然不信。”章阁臣笑得如同二月拂面的轻风一般。
女子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其实,世间反常之事又岂止一件两件?世人无知,仅只相信自己所见罢了。”
章阁臣笑了笑,“赵得,我们去看看吧。”
“大人?”
被这女子一说,他现在对那“地底渗血”一事已经是好奇到不行了。再说了,御香斋位于兴安县,若真是闹鬼,且消息又传了出去,难保朝廷不认为他这个县官不作为,多影响政绩呀!
半顿饭的功夫之后,章阁臣已经和捕头赵得出现在了那间“渗血”的房间里。
房间位于御香斋的一楼,不大,布置算不上华丽,杵在御香斋这种地方显得有些别扭,地上铺着的,是厚厚的青石板,章阁臣凑过去看了看,地板上没有任何异样,和普通的青石板没有什么不同,一点也不像被血水泡过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沁凉刺骨,扎得他的眉心都蹙了蹙。感受了一下触感,似乎有些潮湿,但也没有血液那种特有的黏腻感觉,更像是水的触感。
章阁臣拍了拍手,转向赵得,“把这青石板抬起来。”
“大人——”赵得咋了咂嘴,大人当他是路边卖大力丸的?两膀一晃一二百公斤的力气,这青石板少说也有个百十来斤,抬起来?那还不背过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