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五个人?”章阁臣笑了笑。
京辞点头,半晌才想起一件顶要紧的事,“莫要忘了我的包子啊。”
章阁臣笑得十分玩味,“待我审过了他们之后,就让那群捕快去给你买。”
“啊?”京辞瘪了瘪嘴,回想了下,章阁臣刚刚好像确实没说过如果她问出他想知道的事就马上去给她卖包子的。京辞抽了抽鼻子,险些哭出来,总有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刚刚,章阁臣一共问了她三个问题。
第一个:这座御香斋里除了京辞之外还有什么人会武功?
回答:应该没有了。
第二个:这青石板在近些日子是否更换过?
回答:确实,不过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原先的不能用了,新的是今早才到的。
第三个:石板换了新的,都有谁知道?
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去帮你问,条件是一个包子!
这,就是刚刚章阁臣和京辞之间的所有对话。
为什么要问这些?
因为这块青石板的重量委实惊人,若非像京辞这般身负绝世神功的人,是决计不可能搬得动的,就更不要提在里面埋上个人头了,但是京辞又告诉他,御香斋里除了她,当不会有旁人会武功,那么,他便猜测,这板子会不会是换过的,这中间,是否有段时间地面上并没有板子?京辞证实,确实如此。那么,知道这块板子换过,知道存在这段空白时间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埋下了人头的人,也就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京辞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五个人就是知道板子换过的人?他瞅了眼因为吃不到包子而郁郁寡欢的京辞,摇了摇头,待审问过这五个人之后,就问问她好了。
京辞刚刚把那块青石板扔了回去,导致她没了倚靠的地方,可怜巴巴地寻了个角落,也不管地上尽是泥尘,直接席地而坐,双手环膝,低落得连乱糟糟的头发都整个趴了下来,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不开心,章阁臣是坏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善良的她?她都好心帮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啊。
至于,她是怎么找到的?
京辞在御香斋里待了五年,她自然知道原先的那块青石板坏在了哪里。那块板子,是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给腐坏了,原先沉沉的板子,变得轻的连夜猫踩一下都能飘起来,这样的板子,自然不能再用了,所以,老鸨才要换掉它。而它的重量变轻了的这一点,楼里姑娘都知道,不知道的,只是老鸨要换了它而已。说起来,老鸨才是整间御香斋的主人,当然没有事事都向姑娘们汇报的义务,所以她当然知道板子换了,剩下的,就是要确认其他人,谁在无意间看到了或是听到了换板子的事。
她跑去搬那块板子,伪装成搬不动的样子,如果是不知道板子换过的姑娘,必定会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们都知道,那板子被腐得轻得很,相反,如果知道板子换过,必定也知道那青石板的实际重量已经较原来重得多了,所以,来帮忙的,必定是知道板子换过了的人。这是她留下秦槐和秦可儿的原因。
那没来帮忙的就都不知道吗?这也不一定,难保会有个别做贼心虚的,就算知道地板换过了也不来帮忙,那怎么办呢?这就着落在了她独自抱起板子,往地上一摔的动作上了。还是那一句,知道板子换过的,必定知道那青石板的实际重量已经较原来重得多,乍一见她独自抱起了百八十斤的青石板不惊讶才怪吧,她只要在那一瞬,找到那些形色有异的人,就足够了。这,是她找到了紫遥和耿叔的原因。
“唉。”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有些悲惨,替章阁臣章大人又劳心又劳力地干了半天,结果他连答应了自己的包子都要拖上一拖,这种人——
“唉,”她又叹了口气,“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大人!”赵得突然冲了进来,打断了京辞的伤感。
“怎么了?”章阁臣瞟了眼闯进来的赵得。
“我们洗干净了那颗人头,发现,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方中欣。有一点很奇怪——”赵得明显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说吧。”章阁臣笑得万事不萦于心的样子。
“手下一个弟兄在清洗那颗头的时候,”赵得每说一个字都要想半天,仿佛对他接下来的话也感到了些荒谬,“那颗头,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