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里的锄头跟在章大人的身后,赵得的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疑问,刚刚发生的事情,委实让他看不怎么明白,大人和那丫头到底是怎么找到方公子尸身的?沾在杨花上的泥土又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压根儿就是个傻子,不然那脑子看起来不大灵光的京辞都看得明白的问题,他缘何就看不懂呢?
“是不是在奇怪,我如何找到方公子尸身的?”走在前面的章阁臣突然开口,道出了赵得心中所想,可其实,从头到尾,他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啊?”赵得越来越怀疑自家大人其实是只狐狸成的精,修习过传闻中的读心术了,不然为何每次他都猜得到自己的心思?
“我问你,那泥土是如何上了杨花树上的?”
赵得想了想,摇头,他如何知道。
京辞看了赵得一眼,眯了眯眼睛,总觉得章阁臣这样难为人家有点过分,于是慢慢悠悠地开口解围:“若是通常情况,那泥土是决计不可能沾染到杨花之上的,若是这样呢?”
她停下在走的步子,做了一个由下向上挖土的样子。
赵得恍然,若是如此,被扬起的土,就极有可能沾染到杨花之上了。
“可是若是这样,大人又是如何知道方公子的尸身被埋在哪里的?”
“你可曾研读过《九章算术》?”章阁臣突然问他。
“啊?”那是什么?听起来十分复杂的样子。
章阁臣摇了摇头,深深为自家捕头的不学无术感到担忧,“据《九章算术》第九章“勾股”之中所载的原理,那泥土沾在距离地面约三尺二高处的杨花上,那么,其被扬起之处,必定相隔那棵杨树越四尺的距离,而京辞找了相隔四尺可能的地方,只有那两处最为可疑。”
他顿了顿,“本官方才摸过那两处地方的泥土,一处干燥,而一处略有潮湿。所以,我便判定,这尸身,定是埋在潮湿的一侧。”
“这是为什么?”赵得觉得自己快成傻子了,什么都想不明白。
“因为,近些日子,兴安一直不曾下雨,一直暴露于外的土,必定都是干燥的,唯有被压在下侧的泥土,因杨树根吸水,致使树根周遭的泥土保持了湿润的状态,所以,本官判定,潮湿一侧的土壤必然在近期被人翻动过,也就是说,有东西,埋在里面。”
赵得听得差点鼓掌,他家大人真是博学多才,不愧是干状元的!
“只是,本官倒有一点奇怪。”
“什么?”赵得很好奇,能让这么聪明的大人觉得奇怪的问题,一定奇怪到了极点。
“那个,”京辞挠了挠头发,半晌开口,“你是说那两堆蛆和尸身所在的位置?”
章阁臣点头,“它们出现的地方太奇怪了,一片在西侧的杨树林里,另一片,在东侧靠近御香斋大门的路上。再加上我们刚刚找到的尸身,又是位于西侧靠近御香斋大门的地方,再比照打更的说的那段话,有些事情,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