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曾说过,新娘今日只喝过那一杯茶水,那么剩下的毒药到底是下在哪里的?又是谁人下进去的?”章阁臣的眉心微微蹙起,拧出一道褶皱,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进新房之时看到的景象。
新娘在喝了茶杯中的茶水之后倒下,也就是说,剩下的毒药是在这之前中的,之前新娘会做了什么导致她中毒呢?
“新娘在成亲之前,先要做什么呢?”
京辞看了看章大人,慢慢吞吞地开口,“穿喜服,描眉、打鬓、搽胭脂?”
章阁臣一点点笑开,唇角带着飞扬的弧度,“原来如此!”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毒的人就只有可能是——”京辞的脸皱成了好看的包子皮。
“那个被你们藏起来的人,是不是新娘新娘子的心上人?”
京辞点了点头。
“那就说得通了。你来——”他拉过京辞的耳朵。
“还用兔子?”京辞的语速突然正常了起来。怎么还是用兔子呢?不知道兔子可爱得紧吗?可是如果想查明真相,似乎又不这么做不行,她幽幽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打算按照章阁臣的指使去做事,结果却还没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他叫住了。
“我问你,那个被你们藏匿起来的人,是你的什么人?”
京辞想了想,没有回身,仍是背对着章大人道:“我今天才见到他的。”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认识芷彤。
“那你为何这样维护他?”章阁臣眯了眯眼睛,“或者说,你维护的人,是新娘?”
京辞浅淡地叹了口气,“我欠芷彤一条命。”
“所以你便不惜冒认凶手之名,也要维护她的名誉?”
京辞偏了偏头,“我不是凶手,你不是信了吗?”
章阁臣无奈地笑了笑,他信,不过是信她的为人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他信,不过是信他自己的推断绝对不会出错。如若换了另一个人在此,说不准就会认了她是下毒的真凶。
不过,即使知道她并非真凶,但遂了她的心愿,将此事掩盖过去,又一向与他风格不符,从他开始查案的那日起,就从未掩饰过什么,今日却——
章阁臣微微叹了口气,可他不这样做,只怕京辞一辈子也不会让他知道那个同新娘一起喝茶的人在哪儿的,她肯乖乖开口,还不是因着他替她掩盖了真相?
过往二十年,从来都是章大人吃定了别人,几时被他人吃定了过?唯独是她,打又打不过,瞒又满不了,骗也骗不得,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章阁臣看着天边的太阳,幽幽叹了口气,他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
另一边,京辞偷偷回到了新房,此刻,门口堵着的家丁已经散开,被陆金凡打发去做事了,整间新房里只剩下了新娘、桃花、林大夫和赵得四人,尽数凑在芷彤的床前,忙前忙后地帮着解毒。
京辞挠了挠头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拿了梳妆台上胭脂,转身就走,动作干净,从头到尾透着股子的理所当然,现在哪怕被旁人瞧见了,也只会以为她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任谁也想不到她是回来偷胭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