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明愣在了原地,听出来那个脚步声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沈清明感觉那声音的主人甚至不属于人类。
因为他听清楚了那是有金属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除了钢铁侠之外,还没有人类能发出这种声音。
大事不好,掉头就跑。之前是往上面走的,那么这次就往楼下面跑。沈清明冲到楼下,心里咯噔一声。
这里的楼梯也是十三阶。
没有时间多想,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提速追赶。一种潮湿腐朽的气息黏在沈清明背后,摆脱不掉。尽管没有看见背后的追击者,但是沈清明已经感觉他已经近在咫尺。人的体力有限,天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累,到时候如果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只能赌一赌了。
半分钟没到,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赶到了同一楼层,他疑惑的看着黑暗的走廊,这里是他追赶的目标消失的地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说。
他举起一根血红色的蜡烛,慢慢把蜡烛点燃,一步一步的往前追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每走一步,他举着红烛就会滴下一点蜡泪。蜡泪落在灰尘上,转瞬即逝。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推开了一扇教室的房门,探头进去。仔仔细细的从每一张书桌面前走过去。
“唔.....这里没有,真是太可惜了。”他摇摇头,从肩膀上洒下了无数铜片。
这么说着,他又进入了第二间教室。看了一眼黑板上面没有及时擦掉的粉笔字,叹气道:“这样怎么行,粗心大意。明天孩子们还是要来上课的。”
他把蜡烛放在讲台上,抬手拉出袖子代替黑板擦开始擦黑板。摩擦的声音就像在用指甲剐蹭,刺耳至极。也不知道他擦了多久,终于放下手来,欣赏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番,心满意足的笑了。
“老伴你看,这样这群孩子明天又能好好上课了。”他对着那根蜡烛说,“你说那群孩子该有多高兴啊。”
蜡烛自然没有说话,只是摆头摇动,应和着老人的言语。这才是最吓人的地方,这里又没有风,蜡烛怎么会动?
他对着蜡烛嘿嘿一笑,说道:“还是你懂我心思。”说完之后又端着蜡烛去下一个教室了。
下一个教室是存放实验仪器用的实验室。他进了这里喊了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后又自顾自的笑道:“你看你看,我人老了,脑壳也跟着僵了。这里哪会有人嘛,都是些老师才会来的地方。”
他刚要回头,身子不经意之间就撞到了试管,试管倒在地上碎成了渣渣。他一声惊呼,俯身去收拾碎片。刚一转身,发现柜子中露出来了衣料的一角。
“嘿嘿嘿嘿,我找到你了。小偷!”他大笑着抓住柜子,在癫狂之中居然硬生生将保险柜撕成两半。这才发现里面除了试验用的袍子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又心事重重的说:“完了完了,校长要是知道了,一定要骂死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
他突然又停了下来,冷冰冰的说:“就像是当时发现那个学生那样,偷偷处理掉就好了。那么那么那么,把这些东xc到厕所去就好了,谁也不会发现的。”
发完神经,他拿起来那堆衣物,远远的走开了。
渗人的脚步声再次远去,豆大的汗珠从沈清明的额头滑落。他就躲在实验室的置物柜后面。完完整整的目睹了那个人的表演。
倘若把那个东西说成人的话不太妥当,那个东西更像是半个人。他上学的时候经常看见学校门前摆放的雕塑,那些雕塑通常都是一些历史名人,偶尔也会用本校的某个校长的形象。他刚才看到的就是一个金闪闪的铜人雕塑,希华学院好死不死的把学校门口的雕塑雕成了一个值夜的更夫。
刚才那个更夫拿着红色的蜡烛在走廊里面寻找自己的踪迹,实在是惊悚到了极点。
沈清明刚要从柜子的夹缝之间挤出去,猛然之间有听到了铜人雕塑的疾跑声,金属和水泥摩擦的声音太过鲜明,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了。
铜人一拍实验室门,冲进实验室,用金属雕出来的眼睛环顾四周,在寻找什么东西。
沈清明紧张的心跳漏了好几拍,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铜人走进实验室,拿起蜡烛,说:“呵呵呵,差点忘记了把你拿走。老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蜡烛的火苗升腾,蜡泪滴在地上,就是没有说话。
沈清明的鼻孔大张,玩命吸气,脸憋的通红。
“没有吗?我真是太大意了,如果被人发现就出事了。你被偷走的话,校长肯定会开除我的,他老早就看我不爽了。”铜人对着蜡烛说,“走吧,一起去看看我处理的怎么样。”
处理的怎么样?说起来,他之前有说过要去厕所?想到这点,沈清明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想到了一个玩命一样的计划。
铜人捡起蜡烛刚刚离开实验室,沈清明就摘下来了萤石项链,从置物柜的夹缝中溜了出来,蹑手蹑脚的跟在铜人雕塑的后面。这个铜人的感知能力好像十分一般,多少还有点记性不好,躲远一些应该不会被发现。
铜人一边走,一边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似乎是忘记了他在追人的事情。而沈清明此时就藏在铜人背后几步开外的地方,猫着腰紧紧贴着墙壁前进,那些灰尘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掩盖了脚步声的传播。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恐怖,之前是一个鬼在追杀活人,现在是一个活人悄悄的跟着鬼走。整个楼道里唯一的照明就是铜人举着的蜡烛。
在蜡烛的照明下,原本没有找到的厕所,居然在一面墙壁上出现了入口。
铜人直接走了进去,沈清明不敢再跟下去,悄悄钻到了离着厕所最近的一件屋子里面,等待着铜像离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