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天领着人进入院后不久,正当李满山指挥着人用刀拨阁楼大门的门栓时,楼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下楼。
见此情形李云天随即做了一个手势,众人于是就静静地埋伏在了门外。
不久后,房门咯吱一声开了,一名英俊男子和一名清秀女子拉着手,十分亲昵地走了出来。
“宝贝儿,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两人在门外停下了脚步,英俊男子笑眯眯地伸手勾了一下那名清秀女子的下巴,一脸轻浮地道,不过话没完他就怔住了,看见了那些躲在门旁的护卫,声音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几名护卫一拥而上,捂住了英俊男子和清秀女子的嘴巴,顺便也将一名跟在后面的侍女制住,拖进了房间里。
“各位大爷,在下只是一个教书的穷秀才,各位大爷饶的一条命吧。”屋里,英俊男子以为李云天等人时打劫的劫匪,连忙磕着头求饶。
“你是陆家二姐?”李云天没有理会那名英俊男子,而是转向了神情惊恐的清秀女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只要你不伤害我们,我愿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清秀女子了头,不无慌乱地道。
“三楼的那个姑娘是否还在上面?”李云天见确定了清秀女子的身份,于是沉声追问。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陆二姐闻言顿时就是一怔,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从陆二姐的反应中李云天知道赵欣月还在楼上,心中随之松了一口气,向一旁的雷婷了一下头,雷婷于是领着人轻手轻脚地向三楼摸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陆二姐意识到眼前这群陌生人是冲着三楼的赵欣月来的,脸色苍白地望着李云天,她知道赵欣月的身份,如果赵欣月被人从陆家救走的话陆家将大难临头,官府不久前为了寻找赵欣月可是几乎将整个陆家集翻过来一遍。
“闭嘴,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你。”李云天自然不会理会陆二姐,李满山闻言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在她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免得陆二姐发出声响惊动了楼上的看守。
“绣……绣春刀!”那名英俊男子一脸惊恐地盯着李满山手里的刀,口中结结巴巴地了一句,他以前曾经在南京的时候见过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佩戴绣春刀,故而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模样怪异的刀具。
按照大名律例,唯有讲武堂和锦衣卫能使用绣春刀,否则将以谋逆论处,很显然无论是讲武堂还是锦衣卫都不好招惹。
“大……大爷,的只是被陆家二姐勾引与她私通,与陆家并无瓜葛,请大爷明察。”随后,英俊男子神情惊惶地向李云天磕头求饶。
李云天见状眉头顿时微微一皱,英俊男子此举无疑会惊动楼上看守赵欣月的人,李满山自然清楚目前的局势,因此径直飞起一脚踹在了英俊男子的脸上。
英俊男子顿时闷哼了一声,一头栽在地上昏了过去,脸上一个清晰的脚印,鼻血汩汩地往外流着,使得陆二姐连忙关切地上前将其搂在了怀里。
李云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陆二姐痴心一片,不过那名英俊男子一上来就把通奸的责任扣在了陆二姐的头上,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吃软饭的白脸保不准私下里与多少女人有染。
不久后,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云天抬头望去,只见雷婷挽着披散着头发的赵欣月从楼梯上下来。
“李大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见到李云天,赵欣月禁不住眼眶一红,不顾现场众人,情绪激动地奔上前扑进了李云天的怀里,随后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云天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想安慰赵欣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微微笑了笑伸手轻轻拍着赵欣月的背,他知道赵欣月心中有很多委屈,任由其发泄着激动的情绪。
好一会儿赵欣月才停止了哭泣,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先前行为有些不妥,脸颊红润地松开了李云天,神情忸怩地与雷婷站在了一起,雷婷也不话只是笑盈盈地望着她,使得她越发不好意思。
“通知雷烈,火速赶回扬州城,让扬州卫指挥使协助其捉拿两淮盐道一干官吏和盐商总会众盐商!”李云天稳定了一下心神,沉声向李满山下达了命令,“另外,查扣南京户部与盐务有关的一众官吏。”
李满山随即召来了两名护卫,将两份早已经写好的公函分别交给两人,两名护卫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后拿着各自的公文急匆匆离开。
“你……你是镇武侯?”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陆二姐的脸上一片惨白,很显然扬州地界上敢对两淮盐道、南京户部和盐商总会下手的人除了李云天外别无他人。
“本侯曾经下发过告示,窝藏者与绑架者同罪,你们为何执迷不悟,非要心存侥幸!”李云天见陆二姐认出了自己,因此并没有否认她的猜测,淡淡地道。
“侯爷,家父这样做纯属迫不得已,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话我们……”陆二姐闻言顿时急了,连忙开口辩解。
“本侯不想听理由。”不过,陆二姐的话被李云天打断了,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本侯相信你父亲看到告示后有两条选择,可惜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必须为此付出惩罚!”
“不过,本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守住本侯在这里的消息,那么本侯届时可以算你将功赎罪。”着,李云天语峰一转,神情严肃地道。
雷烈最快也要今天晚上才能赶回扬州城,故而在雷烈到达扬州城之前李云天在陆家集的消息必须要保密,否则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的人一定会潜逃,这就需要陆二姐的帮助。
而且,这也是陆二姐身边贴身侍女二丫的意思,二丫与陆二姐主仆情深,赵欣月答应二丫会帮陆二姐脱罪,所以李云天给陆二姐一个机会。
“谢侯爷,谢侯爷。”陆二姐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李云天既然没把话死那么就表明事情还有回旋的机会。
在陆二姐的掩护下,李云天等人在院的事情被隐瞒了下来,一天的时间波澜不惊地度过。
李云天审过那两名看押陆二姐的大汉,开始两人还嘴硬,不过李满山让两人尝了一下锦衣卫本镇抚司的刑罚后,两人乖乖地就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正如李云天所料定的那样,这两个大汉是陈文仁的心腹手下,专门负责把赵欣月从扬州城秘密运来陆家集,至于那几名在布坊绑架赵欣月的伙计躲在了两淮盐道的一家盐场里。
这两名大汉本以为他们躲在陆家集的事情无人知晓,毕竟连陈光宗也不知道赵欣月的去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在睡梦中被李云天的人给擒获了。
实话,陈文仁与陆二姐的父亲相互间其实并不算熟悉,但是他却不敢违逆陈文仁的意思,以免受到陈文仁的报复,这使得李云天很难猜到赵欣月竟被藏在这里。
第二天凌晨,李云天一行人从陆宅后门悄悄离开,在镇口骑上早已经等在那里的马匹,风驰电掣地奔向了扬州城。
陆家集距离扬州城只有十五里,大半个时辰后李云天一行人就赶到了扬州城,雷烈领着几名重要武官在扬州城南门外的一个凉亭里恭候他的到来。
雷烈是昨晚率军来的扬州城,已经让手下的骁武军守住了扬州城四个城门,只要天亮一开城门就会控制住城门在扬州城里实行戒严,避免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的人逃出城。
李云天立在南门外一个山头上凝神望着夜色下一派沉寂的扬州城,身后是雷婷等人,他这些天来被陈文仁算计的闷气终于可以吐出去。
“侯爷,咱们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儿?”雷烈对明天的行动有些担忧,不由得走上前问道,自隋唐起哪朝哪代还从没有出现过将盐道衙门连根拔起的事情,这样一来后果严重,影响甚大。
“不破不立,两淮盐道从上到下都已经被贪腐之风腐蚀,唯有彻底清除他们。”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先前他还在寻找对两淮盐道下手的借口,没想到陈文仁主动前来送死,那么就不要怨他下重手了。
“相公,你是不是该给军阁回一封公函,看来年前咱们可能都要留在扬州了。”雷婷想起了一件事情,走上前低声提醒道。
李云天如今要着手整顿两淮盐道那么自然就回不了京城,两淮盐道是大明户部税银的重要来源,对大明的重要性非朵颜三卫可比,因此军阁也唯有等李云天处理完了盐道上的事情再提北征朵颜三卫的事宜。
“拿笔墨来,相公这就给军阁回函,明扬州的事宜。”李云天闻言了头,他准备主动向军阁请战前去征讨朵颜三卫,不过前提是要让骁武军扩军,使其拥有足够的兵力与朵颜三卫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