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宜太妃接过药碗一仰而尽,把碗递回去时忍不住拿手帕掩住嘴,免得把药给呕出来。
“主子,您这是何苦呢?”嬷嬷接过药碗给宫女拿下去,轻轻帮宜太妃顺胸口:“那位……可不是个心胸宽大的。”
宜太妃扑哧一下笑了:“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跟永和宫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也叫她噎了一辈子。她是专会给人找不自在!”她恨恨道,“她的儿子都跟她一个德性!站着大义就让人不痛快!”
“那您……”嬷嬷不解了。
“……不趁这会儿跟皇上要些好处,等过了这一段就更不行了。”宜太妃轻叹,“这头一年,朝野内处都盯着皇上呢。现在他最好说话,也最不敢跟朝臣们顶着来。”
“奴婢瞧着可不像。”嬷嬷乍舌,“这位万岁可跟先帝不同,刚进养心殿就把贵妃给接进来了,头一次进宫用的就是金黄的舆轿。”她啧啧两声,小声道:“我虽没见过早年孝献皇后,但瞧这位,仿佛就像看到了似的。”
宜太妃有一瞬间的怅然,回神后就失去了谈笑的兴致,往后一靠:“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贵妃再如何,我也靠不上她。”
嬷嬷见她如此也不敢再说,侍候她躺下就出去了。到外面恰好见一个宫女神色古怪的匆匆进来,她悄悄做了个手势,两人到外屋说话。
“景仁宫不比翊坤宫,到处都是人。下回有什么事别太着急了,现在还能有什么大事呢?”嬷嬷教训宫女。
宫女一福身:“嬷嬷,都是我不懂事。您别生气。”
嬷嬷问她什么事这么着急?宫女小声道:“嬷嬷,延禧宫西配殿那位生了个阿哥呢。”
宁寿宫里,刚刚送走客人的乌雅氏靠在迎枕上,下面宫女正在给她捶腿,捶得她昏昏欲睡。听到宫女来报说静太妃生下了先帝的二十三阿哥也只是轻轻嗯了声。
下头的宫女见太后没吩咐,连赏都没说,就小心翼翼的看在太后身边侍候的方姑姑。
方姑姑摆摆手,让宫女下去,再把周围的闲人都遣下去,只留下跪在榻下给太后捶腿的宫女。
乌雅氏在静谧的室内出了一口长气,眼也不睁的说:“……记得赏她,赏二十三阿哥。”她睁眼想了想,“……就照老四家弘时那时的例吧。”
方姑姑应了声是,退下翻出当时的礼单给二十三阿哥备礼。
养心殿,消息送来时才不过下午五点多。
不过这会儿四爷正在忙正事,叫苏培盛传话给李薇‘万岁让贵主儿看着赏’。
她只好去翻四爷放在她这里的皇上私库账册,从中挑出一件不过不失的老银龟摆件,让人拿过来看看,巴掌大小挺合适,就用印赏下去了。
四爷要赏,只能赏二十三阿哥。而静太妃顶多就是勉励太医好生照顾云云。
玉瓶问她:“主子,咱们呢?”
李薇当然也是要送的:“咱们看长春宫是如何行事,到时再说。”
转眼到了九点多,四爷回来了。
他洗漱完换了衣服陪弘昤玩了一会儿后,才突然想起来:“对了,二十三弟的事……”说着就匆匆起身,李薇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让奶娘看住弘昤跟到里屋,看他正在换外出的衣服。
“这都这么晚,你还有事?”她上前帮他系上腰带。
四爷说:“朕要去奉先殿,给先帝上柱香。”
原来如此。
他换好衣服就带着人匆匆走了,李薇只来得及把斗篷交给苏培盛带上。当天晚上他就没回来,叫苏培盛回来说了一声让她先睡。
李薇叹气,嘱咐苏培盛:“别叫万岁太累了。”她猜他大概又是想在奉先殿跪一夜。
二十三阿哥第二天就有了名字,自然是四爷取的,叫胤祁。
长春宫的反应也很迅速,给宁寿宫请过安后就顺路去了趟延禧宫。胤祁刚落地还不能见人,皇后只是隔窗问候了下静太妃,再交待奶娘嬷嬷们好好照顾静太妃和胤祁。
她这么做过之后,西六宫就把目光集中在李薇身上了。
玉瓶也不安了:“主子,要不我再去一趟?”
李薇的礼物是已经让人送去延禧宫了,就是玉瓶担心自己当时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应该表现得更亲热一点?让人感受到贵妃对静太妃和胤祁的关心?
“用不着。”李薇想要是皇后怎么做,她也要跟她比着做,那不成打擂台了吗?
晚上,四爷回来时拿了一本折子,用过晚膳就在那里看。李薇让人把弘昤抱走,免得他扑上去把他阿玛的折子撕了就毁了。
其实四爷拿回来的折子就不会是太重要的,要紧的事他不办完是不可能离开前殿的,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九点四十)就说明他的心情不错,朝中没有找事的,说不定还有好事。
考虑到他昨天在奉先殿跪了一夜,今天中午又没有回来补觉。所以在他泡脚的时候,她就故意把地点选在寝室的床上,等泡完脚上床裹着被子,一会儿就该有睡意了吧?
他靠在迎枕上拿着毛笔在折子上犹豫的点来点去,墨汁滴到被子上星星点点的。她一看就知道等会儿睡觉时肯定要再换一床被子。
“你觉得这个字怎么样?”二十分钟后,他把折子递给她看。上面是大概一百来个字,折子下面有钦天监和翰林院的官员署名,表示这是他们递上来的。
四爷圈的是个‘允’字。
“好。”李薇在没有想清楚之前就先夸。
幸好四爷也没有在意,点头道:“朕也觉得好。”
他把折子放下才发现被子上滴了墨,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于是两人下床换到榻上,喊人来再抱一床被子。
四爷道:“十三上了道折子,请旨改诸兄弟的胤字。”说这个的时候,他显得有点高兴和得意。
李薇顺毛道:“十三爷真是忠心,这事也就他想在前头了。”
四爷欣慰的叹了口气,点头笑道:“不愧朕封他为怡亲王,兄弟中间确实应该拔出一个领头的。有十三带着,朕只盼其他的兄弟们都能早些懂事吧。”
让十三爷当领头的?他的年纪能服众吗?
李薇总觉得不可能太顺利,但显然四爷已经决定由十三来领头,那就会排除万难的达到这一目标。他不会退步再先第二个,十三也不可能往后缩。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谷底爬起来的。
易名之事在颁金节前就达成了,送到翊坤宫的礼物上配的礼单具名就都是五贝勒允祺,七贝勒允佑了。
颁金节终于到了。
半夜三点,李薇就不得不起来了。翊坤宫里也是乱糟糟的,她昨天晚上是特意搬回来住,就是希望早上能轻松点。
可这里到底不是东小院或圆明园了。
“去看看弘昐他们走了没有?”梳好头也不忙着穿吉服,她先捧着一碗还有点烫的清炖牛肉吃,玉瓶在一旁看她吃完一块就给她的小碗里再添一块,免得太烫吃不及。
赵全保在阿哥所等着弘昐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回来,听他说完她松了口气。
“再去西三所看看。”她道,一边放下碗,漱口过后站直了让玉瓶等人侍候她换上吉服。
玉盏从西三所回来后,她才算是没心事了,换上吉服到外面乘上肩舆,准备往宁寿宫去。结果刚刚坐上肩舆,张起麟匆匆过来,李薇坐在上头看到他就要下来,他跑过来摆手道:“贵主儿坐着就好。万岁只是叫奴才来看贵主儿走了没。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奴才告退。”
他气都没喘均就又回去了,李薇才听到‘升舆,起驾’的声音,玉瓶凑过来小声说:“主子,汪贵人在后头呢。”
李薇惊讶的一扭头,果然看到汪氏就跟在肩舆后不远处,见她看过来还欣喜的蹲了个深福。
舆驾此时已经在缓缓向前走了,李薇没办法的悄悄跟跟在舆轿旁的玉瓶:“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来的?”
玉瓶也觉得这是她的失职,忙说:“一早就来了,说要给您请安,侍候您,叫玉盏给拦了,说不必。玉盏是看着她走了的,大概是没走远,一直在等着呢。”
李薇也拿汪氏这种执着劲没办法:“算了,今天早上你们也忙,顾不上也不奇怪。”
顶着星星月亮赶到宁寿宫,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还没出来。宁寿宫外已经停着不少人了。玉瓶早就让人看过了,此时跟她道:“皇后早您一刻到的,已经进宁寿宫了。”
李薇也赶紧下轿进去,汪氏此时过来福道:“娘娘金安。”
她只好对她点点头,汪氏趁机就想往她身边挤,替玉瓶扶着她。玉瓶往后一使眼色,就有个宫女拉了汪氏一下,李薇此时已经走远了。
玉瓶小声道:“奴婢看她是想随您一起进宁寿宫呢。”
李薇嘘了声,汪氏再不济也是贵人。她可不希望玉瓶几个仗着她的势,连皇上的贵人都敢不放在眼里。
宁寿宫里不止皇后一个人,还有最让李薇意外的十三福晋兆佳氏和十四福晋完颜氏。
乌雅氏已经准备好了,正在跟皇后说话,看到她进来就笑道:“快过来,坐在这儿。”说着拍拍她右手边的位置。
兆佳氏和完颜氏在她进来时就起身站到一旁。
李薇先给乌雅氏行了个大礼,又给皇后一福身,这才坐下来。兆佳氏和完颜氏过来行礼,不等她们弯下腰去,她就道:“免礼,快起来吧。”
乌雅氏笑道:“有你们陪着我说说话就好多了。”
皇后道:“皇额娘若喜欢,咱们天天都来陪您说话。”说着笑看了李薇一眼,好像示意她附和。
李薇没应,只是保持微笑看太后,这事还是要听太后的。皇后想拿太后当boss天天刷一回,好掉落‘孝顺’挂在身上,万一太后不乐意让人当boss刷呢?
乌雅氏笑道:“那怎么行?你们只要好好照顾老四,比天天来陪我说话还叫我高兴!”说着一边一个拉住她和皇后的手,含笑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薇含羞垂首,听皇后说:“咱们都听皇额娘的。”
之后,坤宁宫那边来人传话说准备好了,太后才让她们都退出去,她去请太皇太后。
李薇等人就赶紧退出殿来。稍后,太后奉太皇太后出来了,她们跪迎,等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坐上肩说,她们也才跟上轿,这时她看到兆佳跟在她的轿旁了。她赶紧悄悄对她说:“快去跟着皇额娘。”
兆佳氏摆手小声说:“这是万岁的意思。”
看来是四爷给十三爷说了,然后兆佳氏才来陪着她。
一路到了坤宁宫,没进殿就闻到了飘到外面的藏香和香烛灯油的气味。就算是天没亮的时候,也能看到殿中飘出的袅袅青烟直冲云霄。
可见里面点了多少香。
兆佳氏扶着她排在了太后的身后,然后才退出殿外。
李薇这才发现殿中的排位顺序是这样一个金字塔型。太皇太后在最前,往下是太后,之后是她和皇后。排在她们身后的才是宜太妃等人。
余下的人都没有资格进殿,兆佳氏身为怡亲王妃还跪在殿外。
看到宜太妃要跪在她的后面,李薇感觉这也是表示先帝妃嫔没有当令的妃嫔贵重的原因吧?
她从眼角看到宜太妃、荣太妃、惠太妃跪在她这个当年甚至没有面见她们资格的小辈身后,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后宫女子的一身荣辱,果然全都系在皇上一人身上。
先帝一去,不管当年再怎么受宠的妃子都成了明日黄花,再也不复当年的风光了。
——如果她也有那一天,那就请让她走在四爷前头吧。
李薇跪拜时这么想。
她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没有雄心大志,最重要的人不是父母兄弟,子孙后代,而是四爷。
或许四爷走后,她也能生活得很好。弘昐他们一定会很孝顺的。
可孩子们也有他们自己的人生。她能跟四爷相依为命一辈子,却不能跟孩子们相依为命。
响过钟后,祭祀就结束了。
李薇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大事,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感。
或许她曾经还想过要回现代,期待着再见到现代的父母家人。但她在这个世界的牵绊已经越来越多了。不管是孩子们还是四爷,她都不能再割舍下去了。
这里将会成为她的埋骨之地。
从坤宁宫回到宁寿宫,她们只来得及给太后磕过头后就要赶回西六宫。
李薇坐在肩舆上,玉瓶跟着一路小跑,不停的催促:“快点,稳当点。”李薇只觉得当年她还觉得太后在永和宫时多么自在,她们在宫门前等得多么焦急,她现在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只要想到宫里还有客人等着她去招待,她就根本不可能放松下来。
关于这次颁金节的宴客名单,说实话真的叫她十分发愁。
先帝那时宫里的妃主子们多,客人们只有不够分的,绝不会有坐不下的问题。
但摆在李薇面前的问题就是客人会坐不下。
四爷希望这个颁金节能成为新年的排练,事先试试看他的这个后宫能不能做到接待好那么多的客人,要有足够的节日气氛,要能让大家都感受到皇·恩·浩·荡。
在他的这个指导思想下,由不得李薇不紧张。
她还真没经历过这样的大事,也不认为自己头一次就一定能做得完美无缺。所以她是希望自己这里的客人能越少,越好。
幸好,皇后十分体贴,主动把大半的客人都给接过去了。
像端惠等几位养女公主的生母就都被请到长春宫去了,端惠等人自然也要到长春宫致贺。其实李薇按说也应该去长春宫的,但四爷说两宫分别设小宴,就省了她的事了。
翊坤宫的客人比较重要的有兆佳氏,十福晋和平郡王福晋曹佳氏。
兆佳氏是来给她抬轿子的,十福晋是博尔济奇特氏,虽然出身蒙古,但满语和汉语都不错,几乎听不出口音来。就是为人比较沉默。
唯一一个奇怪的就是平郡王福晋。李薇以前没跟她打过交道,但曹佳氏却从头到尾趋奉她。倒把兆佳氏的活抢了一半过去。而兆佳氏的肚子里正揣着她的第三个孩子,所以李薇后面干脆叫她去后面歇着了。
晚上,四爷听她说了之后:“曹佳氏?曹寅的女儿。大概是为了曹家的事吧?连十三那里也被他们给求了。”
“曹家,”他笑了下,“不过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了。”
您这话说得也太吓人了吧?
李薇呵呵,继续给他通头也不接话。
他却来了谈兴,跟她说起了曹家的事。听说曹家不但曾经给前废太子送银子,还给十三爷送过。听他的意思是曹家腐蚀了前废太子,还想把十三爷也给拉下水。
李薇默,想说没您这么颠倒黑白的。不过她还是继续通头不说话。
“十三也是心软,不过收了他们六十万两银子就想给他们说好话。”他叹道。
李薇手上的梳子一下子吓停了,以为听错了:“……多少银子?”
他怔了下,哦了声解释道:“当年曹家还银,里面有假银,险些害了十三。后来他们找上十三把银子给换过来了。十三就承了他们的情。其实还不是曹家自己作孽?”
李薇这才松了口气,她还真以为这些阿哥们收授贿赂已经这么夸张了,一口气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四爷说到最后做了个结尾,说要是曹佳氏或兆佳氏来给曹家说情,让她既不要一口回绝,也不要答应她们。
那就是让她吊着他们啊。
李薇答应下来,对里面的原因也不感兴趣。
结果他接着往下解释道:“朕正在找人查曹家,先吊吊他们,免得他们悄悄把家产给转移到别处去。”
她点头,跟着他又开始教她怎么跟曹佳氏周旋,总结起来他教的办法就是:尽量摆主子架子,送礼就收着,就是不答应给他们办事。
她心道:干收钱不办事好像很招骂啊?
至于对兆佳氏,四爷大概是顾忌十三爷,就让她虽然不必说得太明白,但是可以暗示兆佳氏。
其实就是从她这边给十三爷递话,曹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他自己不肯直接跟十三爷明示或暗示,非要拐上两个弯,美其名曰:“让他自己想明白。”
李薇:您这心思真是太……深奥了。
总之,四爷就是这么别扭的人。
不但是十三爷和曹家,其他人他也要求人家要能够领会他那复杂难言的心思,不但要跟他想的一样,还要能妥贴的照他想的去做。如果能够不用他暗示或明示,那人就能理解,那就是他的知已。
……那她是怎么跟四爷这么合拍的?
李薇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她好像从来没……没猜对过四爷的意思?都是他说了,她照做。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了,她好像也没有被他这么复杂拐弯的暗示过?
要么就是暗示过?但她没发现?
她正给他通着头呢,手上停了,四爷自然就感觉到了,他轻轻拍拍她的大腿示意她。
“想什么呢?”他道。
李薇小声问:“爷,您有没有觉得有时……我有点迟钝,没领会您的意思?”时间太久了,她也想不起来是不是曾经被他暗示过,而她没察觉。
不过以他的性格,发现暗示不行肯定会生气的。但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没对她生过气?
所以他们果然十分合拍?
李薇不觉得她是那么扭曲的人啊!四爷这么复杂的心思她都能在没发觉的时候配合上吗?
四爷听她这话一下子愣了,跟着就笑了,坐起来回头看她:“你才知道?朕平时跟你说话说那么多,就是怕你不明白。”
“……有吗?”她是以为他话唠啊!天生话多爱解释。
四爷深深觉得她终于领会他的苦心了,把她拉到怀里细细的跟她说他曾经有多担心她。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从额尔赫出生前,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话都说不通’的人了。可她不记得他跟她说过什么难以理解的话啊?
她觉得她理解得挺顺的。
而且,四爷那副‘好蠢,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神情是怎么回事?好像还很得意?
“……当时啊,朕连出个门都不能放心,你身边的人又未必顶用,只好交待旁人看着你。”回忆往昔,他只觉得当年他怎么就对她这么有耐心?
现在想着都觉得不可理解,当时真是多少正事不去办,反倒把心思都用在后宅。还拿乌拉那拉氏那种人没办法。他要是早早的能看透她,不在她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就好了。
当时还是太年轻了,总想着宫里的事就罢了,自己的府里还是要尽量人人都是好的。
李薇这会儿有点印象了,是大嬷嬷吧?四爷继位后,大嬷嬷就被送回家养老了,四爷还赏了她诰命。
“真是个糊涂蛋,当时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朕连气都懒得气。”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可把她给吓得不轻,回神过来就忙问:“您还生过我的气?”什么时候的事?
四爷突然笑起来,搂着她倒在榻上,笑过一场后,他笑叹道:“罢了,朕早知道你的性子了。”
他点点她的鼻子,很残忍的说了句:“迟钝成这样,朕别说生气,就是有人当面骂你,你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这不可能的好吧!
她直起身想跟他说理,被残酷镇压。再起身,再次被镇压,以下重复数次未果。
……
“!!!!!”她捂着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埋下头去。
这也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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