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风看得又惊又怒,堂堂正道领袖居然作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如不是亲眼所见,秉风还真不敢相信。秉风知道,如果自己此刻出现,定然会与苍宇树敌,到时候势必会牵连道蓬莱和苍宇两派。可是见墟凌真人一步步靠近紫苏,秉风知道不可再拖,否则墟凌真人一旦出剑,自己可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救下紫苏,于是脚下一用力,朝着紫苏飞奔而去。
墟凌真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一剑斩下去,面无表情,就仿佛刑场的刽子手,经常干这事一般。紫苏吓得眼睛猛闭,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在关键时刻,秉风横剑过来,挡住墟凌真人的一剑,然后顺势朝墟凌真人手部一划,便将墟凌真人给逼退了。
墟凌一惊,看向持剑之人,却见是秉风,于是惊之又惊。他本也算是人界一等一的高手,神念覆盖之处,就是蚊虫蚂蚁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入心,可是秉风只是一介晚生,凭什么能够躲开他的神念,如此轻而易举地近身,莫非他的修为已经参天造化,远胜自己?当然不是,秉风只是用神力隐蔽自己而已,灵力收敛,神力外放,不知情的人探查去,自然不知神力的感觉,也就自然无法感知神力持有者的动向了。
墟凌惊异地看着秉风,半晌合不上嘴,咽喉有些发干道:“秉风,为何是你?”
秉风怒道:“墟凌长老,我敬重于你,因为你与我师尊一般,都是人界正道的前辈,领袖,实在是没想到竟会干出这种事来!”
紫苏惊恐万状,墟凌落剑之际,她就心道:“完了,这下完了!我的爹爹……”可是半晌之后,“哐”的一声兵器撞击的声音响起,宝剑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响起了秉风的声音,当即心头一送,睁眼看向秉风,几乎要哭了出来。
墟凌毕竟是老江湖,惊异过后,很快平复了情绪,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秉风见墟凌并不狡辩,厌恶之心愈重,道:“我怎么找到这里,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道是天下正道都是除魔卫道,没想到也会干这种滥杀无辜,猪狗不如的勾当,若不是我亲耳听见我也不会相信,断然不会相信苍宇的掌门和戒律长老会是这种人!”
墟凌听了一阵气恼,没想到他偷听了掌门师兄与自己的谈话,随即怒道:“你竟然偷听我们谈话,好,我今天就代你师尊好好管教管教你,在当着你师尊的面将你做的丑事说出来!”
秉风冷哼一声道:“我做了什么丑事?倒是你们,居然说出‘炼化神智’,‘将知情的人一个不留的都杀了’之类的话,到时候我公布天下,看你们苍宇如何在六界立足!”
墟凌眼神阴晴不定,看了看秉风怒气冲冲的样子,心头一横,道:“为了苍宇,为了天下苍生,那你是留不得了!”
秉风怒道:“还好意思为了天下苍生?难道紫苏就不是天下苍生,我就不是天下苍生了?”
墟凌怒哼一声,不再说话,拔剑便斩向秉风。
自见秉风前来救自己,紫苏激动不已,惊喜之际,不住地骂道:“你这只臭虫子,坏虫子,你怎么才来啊!”秉风心头一酸,斩去了紫苏身上的锁链。那知束缚一除,紫苏倒没急着想逃跑,居然直接扑到秉风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道:“死虫子,臭虫子,本小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你怎么才来,呜……呜……”秉风心头一酸,差点也掉出了眼泪。可是见墟凌话到尽头,拔剑直接就朝自己劈斩而来,旋即一把推开紫苏,墟凌那一剑便劈在了了两人的中间。
紫苏抹了抹眼泪,知道此刻大敌当前,两人需齐心协力才有机会逃出去,于是召出紫芒刃,与秉风背贴背,迎战墟凌。
墟凌是苍宇的戒律长老,修为自是不低,此刻他也不愿惊动苍宇的其他人,毕竟苍宇在所有弟子以及全天下人的心目中形象还是正道领袖的。如果现在惊动全派人员,虽然缉拿此二人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是秉风必然会在打斗之际,胡言乱语,道出自己与掌门师兄的对话种种,要是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凭一己之力,在这天牢之中,拿下此二人。
只见墟凌琣凌剑青光流动,眨眼之间已在这天牢之中布下了千万把气剑。苍宇剑法自认为是道家的正宗,讲究无中生有,以静制动。万千气剑取自天地间的灵气,意念之间,光华流转,隐隐有着斩尽杀绝之意。
秉风指决拿捏,蓬莱太清无上剑法顿时施展,数把巨剑将自己与紫苏牢牢护在中心。秉风当然知道此刻与墟凌对战,恍惚不得,必须使用全力,因此也在法决之中加注了大股神力。紫苏催动紫芒刃,紫芒刃上紫光流转,眨眼看去锋利无比,似有削铁如泥,断首如木的威力。
苍宇派与蓬莱修行的内功大同小异,都是道经,可这与大荒经截然不同,两者相比,自是大荒经要胜过道经许多。墟凌见秉风的太清无上剑法是赤红色的光芒而非玄青色的光芒,心头微惊,可是随即便被他修行上的优势给压了下去。
墟孚意念转动,万千光剑便像附了灵魂一般朝秉风和紫苏攻去,秉风指决一引,七柄赤红巨剑,便如花瓣一般,将自己和秉风护在中间。
墟凌眉头一皱,心想道:“秉风的修为不过如此啊,如何我的光剑会穿不过他的巨剑呢?”于是法决催动,滚滚灵力注入气剑之内,气剑剑鸣一声,如获神力,朝着秉风的巨剑怒轰而去。
秉风只觉胸中一阵震痛,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突然他眉宇间红光一闪,整个人都变邪异了许多,紫苏看着秉风的样子,心头一惊,微微还有些害怕。秉风一时只见觉得神情恍惚,只觉被什么操纵,快要睡着一般。可是他不敢大意,立时深呼吸了一口气,眉宇间红光消失,他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这只是端端数个瞬息的事情,可是墟孚却看在眼里,怒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魔界怪物,却在这里冒充蓬莱弟子,还不束手就擒!”
秉风不知道墟凌在说些什么,只当是他无话可说了在那里胡编瞎诌的。也不去理会,低声与紫苏交流了几句。紫苏连连点头,脸上时而尴尬,时而露出对秉风少有的佩服之色。
只见秉风化数剑为一剑,端端指着墟凌。墟凌不屑地哼了一声,当即指决扣动,气剑扭转,隐隐有刺穿秉风巨剑并直击他心脏之意。
这时突然紫苏好笑地道:“墟凌长老,你有未娶妻生子啊?”
墟凌一愣,他本是清修之人,一心修道,从未想过娶妻生子,也从未有人问过他是否娶妻生子,于是怒道:“清修之人,何谈娶妻生子?”
紫苏掩嘴笑道:“可是我在昆仑山下遇到一位村姑,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儿子,说是你的妻儿呀?”紫苏那在山下遇到过什么村姑小儿,全都是她瞎编的。
秉风想道:“滥杀无辜,居然还敢自称自己在清修,真是不要脸!”可是一听紫苏编了个村姑小儿出来,顿时控制不住,连连笑了几声。
墟凌又羞又恼,他哪有什么妻儿,可是紫苏说得好似真的一般,惹得他心头大震。虽然他知道紫苏和秉风是故意编故事逗他的,可是清修之人,何曾受过如此调侃,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慌道:“毛丫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紫苏抿嘴一笑道:“长老何必害羞,这里又没有外人,长老只需承认便可。对了,我在山下的时候,见他们母子二人可怜,还送了些银两给他们!哎……长老,你贵为苍宇长老,自然为了前程要抛妻弃子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哎……你给他们偷偷的送去些银两也好啊!也免得他们母子二人,风餐露宿,衣不蔽体!”
紫苏一字一句,说话的那模样,就好似真的一般,虽然这个主意是秉风出的,可是秉风看着紫苏那认真模样,都不禁要相信了,暗道:“这个鬼丫头,不知道说过多少谎话,才练得成现在这种境界!”
明明紫苏说的是假的,这儿也没有别人听到,可是墟凌又惊又怒,手足无措,老脸羞红,好似百口难辩。突然一慌,想要辩解,却丹田泄气,灵力涣散而出,千万只气剑在一瞬之间便崩去八九。秉风见机会来了,挺着一把巨剑便猛攻而去。墟凌见秉风巨剑已然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距离,当即拿捏法决,琣凌剑抵在身前,玄青色的剑芒大作,竟又硬生生地把秉风的巨剑给抵了回去。
紫苏见秉风不济,突然想起了那日她女扮男装,被拉进梦青楼,在一间房屋外偷看到的事情。随即心头暗笑一声,又抿嘴笑道:“诶,长老,维城梦青楼的那位飘飘姑娘你还记得吧,前些日子我碰到她,她说她可是想你得紧呢!”
墟凌这下忍无可忍了,又慌又惊地怒道:“啊,你竟敢说老夫去那种地方!”话还没说完,秉风的巨剑再次临身。听得这话,秉风都是一惊,不过随即暗自发笑。墟凌惊慌之下,赶紧催动法决。饶是他修为比秉风和紫苏加起来还要高强,可也经不起紫苏这般嘲讽啊。只见墟凌他额头上浓汗直冒,青筋暴露,已然到了奔溃的边缘。
只听见墟凌闷喝一声,秉风巨剑应声而碎。墟凌摇摇晃晃的身子,终于是舒了口气,哪知道秉风丝毫不在意巨剑被破,继而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细光,朝着墟凌的腹部击去,正是那招“一剑罹天”。
墟凌知道这招的厉害,当即催动法决防御,可是当他全力抵御秉风的时候,紫苏紫芒刃一闪,边笑边嘲讽边朝他击来,道:“对了,飘飘姑娘说为了你,她可以从良。长老,飘飘姑娘风情万种,你是要选她呢,还是要选山下的那对母子呢?”
墟凌羞愤难尽,甚至都想拔剑自杀了,当即心头一慌,一面要面对秉风,一面要面对紫苏,一面还要应对紫苏的言辞嘲讽,结果只觉腹部一阵麻痛,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竟是被秉风一剑罹天穿透腹部,重伤倒下了。
紫苏拍了拍手,喜道:“活该!人面兽心,伪君子!”
这一击对于一个修道如此高强的人来说到不至于毙命,顶多休息数月便好了。秉风见大敌已除,此处不宜久留,拉着紫苏便朝天牢外跑去。紫苏还是第一次被秉风如此主动的牵拉,当即脸又羞又红,亦是欢喜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