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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情谊无限(1 / 1)

秉风现下要做到,便是找到如溪将整个事情问个清楚。他将整个蓬莱找了好几遍,也不见如溪尸体,料想如溪还活在世上。可是秉风心里始终隐隐感觉还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此刻不经意看到一颗大树下临空的死尸,顿时醒悟,他将蓬莱上下找了几个遍,也不见找到蓬莱掌门,执剑,戒律,经阁,丹芷几位长老的尸身,以及临若,临浠等蓬莱年轻有为弟子的尸身,若是蓬莱惨遭灭门,那他们的尸身理应都找得到才对,就算敌人要毁尸灭迹,那也不至于只毁去他们几人的尸体。当然也不排除敌人灭了整个蓬莱之后,把他们的尸身带走了,可是那样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秉风暗道:“莫非他们还没有死,而是被抓了起来?”

要是真被抓了起来还好,蓬莱中坚力量还保住在,他日东山再起,便不是什么难事。秉风知道如溪是鲁国的王爷,便准备去鲁国寻找他。秉风从未去过鲁国,可是随便一打听,便知道其大概的方位在哪里。原来鲁国坐落在山海大地中山之东北,朝歌山①的阳面。朝歌山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有取之不尽的琪玉,有永不枯竭的淡水。古人们迁徙至此,便在此处安定下来,繁衍生息,千百年过去,便形成了一个大的部落。时逢战乱,该部落人民纷纷揭竿而起,保卫家园,幸亏指挥有力,总算是保全了整个部落。后来该部落便尊那指挥之人为九五之尊,那人便是如溪的祖先,从此在朝歌山下建立了鲁国政权,千百年来兴旺不衰。

可是最近年间里,鲁国城中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鲁国的统治阶级只懂享乐,而不知造福百姓。繁重徭役,苛捐杂税日渐上涨,纵使天下太平无战事,鲁国也是民不聊生。百姓们心中怒火也来越盛,时而还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叛乱,如果照此下去,鲁国国灭之日屈指可数。可是鲁国君王并不反思自己,而是去找国民的错误。一日有佞臣进谗说道:“举国贱民尊崇仙神,若有仙神临世安抚贱民,贱民暴乱自可平息!”于是鲁王便派了儿子如溪去蓬莱学艺。当然,他不可能将真正的理由告诉蓬莱,而是说如溪将来身登大宝,一定要让他在年轻的时候多历练一番,向诸位仙长学习仁爱慈悲之心,将来才可造福百姓。若真是如此,蓬莱掌门当然乐意接受,于是亲自收如溪为徒,为其传道授业解惑。

秉风和菥蓂来到朝歌山上,放眼望去,整个鲁城尽收眼底,经过鲁国先辈们的打拼,鲁国国境如今一时延绵千里。鲁城繁荣昌盛,城市面积极广,较之姜城也是不逞多让。秉风和菥蓂进城走去,走到城外一处农家附近时,见到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在肯树皮。鲁国繁荣昌盛,当下有没有闹饥荒,如何会有人啃树皮的?菥蓂怜悯之心突起,急忙掏出一些银两递给老太。老太愕然,怔怔地看着菥蓂。菥蓂微笑道:“老奶奶,你拿着这些钱去买点吃的吧,树皮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太犹豫了一下,不明所以为何会有人要给她送钱,可是实在抵不住金钱的诱惑,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接住,不住地作揖致谢。秉风环顾了下四周,看到老人家良田数十倾,每一寸土地皆是打整得干干净净,时隔春初,秧苗早已种下。丰收之时,这收成莫说是养活老人一人,就算是再来一百个,那也绰绰有余,可是老人为何穷得只能啃树皮了呢?秉风不解,便问了。

老太含薪如苦,扑簌泪下,道:“每年丰收颗粒无数,可是有九成都被官府给征收了去!我家连同老妪总共六口人,两个孙儿还小,剩下的粮食都要给他们吃!”

秉风一惊,心道:“九成!这不是草菅人命么?古来官府征税,收的个两成已算多了,九成岂不活活要把百姓饿死?”秉风问道:“那你们不起来反抗么?”

老太急忙招手,示意秉风不可乱讲话,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当朝王爷拜了海外神仙为师,如今回朝,告诫全国百姓鲁国国君乃是天命所至,有谁敢反抗便是逆天而行,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秉风心中又惊,忙问道:“当朝王爷,是否叫‘如溪’?”

老太心中似有些惊怕,左右四顾,生怕被人看见,道:“老妪不知!”

秉风和菥蓂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然猜到如溪就在鲁国,不再多问,朝老太施了一礼便走了,老太不住道谢。

秉风和菥蓂来到鲁国城门,可是发现城门戒备非常森严,当下又没有战事,何故守城官兵要挨个仔细检查盘问过后才放行?秉风细细观去,只见城门两侧各贴着三张画像,咋一看一张画的是自己,一张画的是菥蓂,还有一张是紫苏。守城的官兵手上还拿着这三张画像,挨个比对盘问,秉风竖耳仔细搜听,原来这些官兵是要把自己等三人排除在外。秉风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如溪啊如溪,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眼看从正门进不了鲁城了,秉风望了望鲁城的城墙,高愈十丈余,对于凡人自然不容易攀登,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只需微微弹腿,顷刻之间便可跃起千丈,这一点高的城墙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时值午下,秉风若是跃进去岂不来来往往城里城外的人看了个正着?所以秉风准备到了晚间再偷偷地进去。

当下二人寻到城外一间破房,秉风心道:“这间破房的主人莫不是被饿死了,便是逃到其他地方去了吧!”秉风将房屋里外打扫了一遍,这才让菥蓂住进去。晚间,秉风亲自下厨,为菥蓂做了几个小菜。起初秉风完全是不会厨艺的,你想他是蓬莱灵枢长老的弟子,所谓“徒凭师贵”,秉风在蓬莱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何会接触厨艺?可是后来遇到菥蓂之后,菥蓂对人间伙食尤为钟爱,秉风怜爱菥蓂,心想若是日后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自己不会做饭,那岂不是要要让菥蓂吃生食或者饿肚子了?于是抽空余时间,学了几个菥蓂最爱吃的小菜,又在城外的菜摊买了菜和柴米油盐,今天牛刀小试,就展示给菥蓂。

菥蓂看了自然感动非凡,鼻子一酸,竟是要哭泣的前作。前些日子,秉风沉浸在荠苨的逝世当中,对周围事物不闻不问,紫苏被他气走了,此刻正暗自后悔。就算魔君灭了蓬莱是圣尊之命,可又与紫苏有什么搭干的呢?况且,荠苨遇难,如溪才是罪魁祸首,紫苏只是起着好心想要安慰一下自己,自己又怎么可以迁怒于她呢?这几日来,菥蓂对自己不离不弃,她的一颦一笑都温暖着秉风的心灵,秉风心中感动非凡。可是看着菥蓂那憔悴的神色,心中隐隐作痛,暗自责备自己让菥蓂为自己担心,没有将他照顾好。

没想到秉风初次下厨,手艺竟是如此美味,菥蓂忍不住吃了好几碗饭。饭毕,秉风给菥蓂盛了一碗汤,菥蓂握着热汤,心中渐感温暖。鲁城地处稍北,虽然已是初春,可是到了夜间,周围空气还是颇为寒冷。虽然秉风也升了火,可是房屋破烂,不怎么保温。

菥蓂想事情想得入神,她本是单纯女孩,心思澄澈,如今却变得心事重重,眼神游离。突然一股寒气袭来,菥蓂不禁“阿呛”一个喷嚏,秉风知道她冷,便急忙将自身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可就在菥蓂打喷嚏的一瞬间,手中热汤顺势溅出,足有半碗热汤,尽数溅在菥蓂的手腕之上!热汤高温撩人,就算盛在厚碗之中,外周余温都可暖遍全身,此刻菥蓂纤纤玉手哪里招架得住,顿时就变得通红一片。菥蓂疼痛“哎呀!”叫了一声,秉风一惊,迅速将她手中的碗夺下,顺手朝地上一摔,再急忙用自己的衣袖将菥蓂手腕上的热汤擦净。可饶是如此,为时已晚,菥蓂双手已被热汤灼伤。

秉风心中一痛,他刚刚失去荠苨,痛彻心扉,如今又让菥蓂的手被热汤灼伤。虽然这区区灼伤并不会危机菥蓂生命,数日之内便可痊愈。可是秉风由此及彼,竟有之中仿佛也要失去菥蓂的感觉!此时他牢牢地握着菥蓂的手,丝毫不敢松开,也不见他说话,就这样牢牢地盯着菥蓂,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怕自己眨一眼的一瞬间,菥蓂也跟着消失了!

饶是菥蓂双手被秉风握得生疼,可依旧一声不吭。可是半晌过去,秉风依旧盯着菥蓂不放,菥蓂被他盯着羞涩难当,俏脸红晕,微微动了动手,秉风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菥蓂的手。秉风幽幽一叹,道:“小蓂,你的手疼么?”

菥蓂微微摇头,道:“不疼!”

秉风突然望着桌面摇曳的烛光怔怔出神。半晌后才又道:“小蓂,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菥蓂微微一笑,道:“是为了当日向烛龙伯伯许下的诺然么?”

秉风毅然摇头,道:“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菥蓂心中一甜,道:“秉风哥哥,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秉风愣然,以前最幸福的事当然是做一名人见人爱,鬼见鬼投胎斩妖除魔的大侠,可是现今想来,却是多么的可笑,他出师也有些许时日,妖魔鬼怪也见得不少,斩妖除魔也可勉强称之。可是荠苨一死,他便觉得这一切都是空虚,自己连自己重要之人都保护不好,空谈斩妖除魔,又有何意义?心中一凛,道:“我最幸福的事情便是保护好你们每一个人,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说罢又微微一叹。

菥蓂心中一酸,知道秉风说的是荠苨,可是人要向前走,荠苨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哪能老是将一个死去的人叨在嘴上?将她放在心里,她在九泉之下有知,便已欣然。突然秉风看向菥蓂的双眸,水汪汪的,仿佛要从她的心田流向他的心田一般。于是又问了一句道:“那小蓂你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呢?”

菥蓂微微一笑,道:“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过秉风哥哥!”又稍微翘了翘目,道:“蓂儿觉得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当日在龙沉宫里与秉风哥哥成亲!”

秉风眼中一阵激动,顿时感动,怜爱,叹息,不舍,致歉什么神色都涌了上来!

注:①:朝歌山:出自《山海经·中山经》:又东五百里,曰朝歌之山,谷多美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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