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元吉绑架,李正明让乐芳菲和童玺暂时在家休息,暗哨传递消息的事情暂时不用他们做了,分给他们的骨哨也被收走了,至于什么时候在恢复他们的身份,李正明只说到时候在找他们。
温县的小院子里。
今天就乐芳菲和童玺两个闲人在家,他们两个搬了两个躺椅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晒太阳。
“咱俩被南梁王耍了,什么大意情分为了南梁做些事,他的目的就是利用我们把元吉钓出来。”
“哎,南梁王变了,他变得阴险狡诈了。”
在刚遇到元吉的时候,乐芳菲和童玺都没想太多,只当是元吉偶然发现了他们。但是在南梁王亲自带人围捕元吉后,乐芳菲和童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乐芳菲和童玺就南梁王撒出去的饵,就是用他们引元吉现身。当初南梁王说的什么国家大义,根本就是忽悠乐芳菲和童玺。
“梁都之变对南梁王影响很大,让他的心性发生了变化。我感觉他对元吉有些畏惧,这样很不好。”
“...你还想杀元吉?”
“嗯,元吉必须死。”
“南梁王府不是赵府,就凭咱们两个恐怕连元吉被关在哪里都查不出来。”
“我知道,但还是要杀。”
“有想法了?”
“只有决心,暂时还没想到法子。”
“其实还是有希望的,南梁王总不能把元吉在宝园关一辈子。话说回来,也许不用我们动手就能解决问题,说不定晋王会下旨命令南梁王除掉元吉。”
“但我觉得晋王想见元吉的可能性会更大,他可能会下旨让南梁王把元吉送去晋都。”
“哎,可惜咱们两个都不擅长嘴皮子功夫,要不然可以尝试以理服人说服南梁王主动除掉元吉。南梁王畏惧元吉,若他不能克服这一点,以后元吉就是他的心病。咱们除掉元吉,也是帮了南梁王。”
“为了南梁百姓,誓除御弟元吉。”
乐芳菲和童玺两人对视奸笑了起来,好像两人已经杀了元吉一样,但是没一会儿两人又都是一身长叹。
乐芳菲和童玺整天闲得无聊,一直在发愁怎么杀御弟元吉,他们没想到很快机会就送到了他们面前。
这一日,乐芳菲和童玺来到杭城,两人在温县家里待得都快发霉了,就跑到杭城来玩儿。这一天是小满,城里有节日活动,虽然比不上夏至等大节日,城隍庙那边的庙会还是有些玩头的。
因为有小满庙会,一大早就有不少人从外面进城,杭城里人比平时多了不少。跟南梁王来之前不同,杭城的物价已经基本趋于平稳,战争的阴影似乎淡了,人们脸上也带了笑容。
但是,跟街上热闹的景象不同,南梁王府宝园却是气氛紧张,因为御弟元吉不见了,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一个叫小苏的下属。
“到底怎么回事?”南梁王庄言一脸铁青地责问跪在地上的李正明,“那个小苏怎么会从地牢里跑出来?”
李正明跪在地上,心里又悔又恨:“回殿下,今天本是小苏的死期,属下本来打算亲自送他上路,但今天一早蔡连来找属下,为了应付蔡连,属下把任务交给了其他人...”
原来小苏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熬刑的时候也没吭过声,管着地牢的人里有不少挺佩服他。今天送他上路之前,牢里按规矩安排了断头饭,有人心生恻隐打开了小苏的镣铐,结果悲剧就发生了。
“那些人呢?”
“全都死了,他们...被小苏杀死了,今天在地牢值守的人,一个没留。”
“他清空了地牢?”
“没有,元吉另外几个手下还关在地牢里,小苏一个人从地牢逃跑,没有救其他人。”
“聪明人,太多人一起反而容易被发现。元吉那边呢?”
“元吉...凭空消失了,监视他的人看着他进了茅厕,之后再没出来,等他们发现不对进去看人已经不见了。属下认为应该是小苏救走了元吉。”
“今天都有什么人出府了?”
“到目前没有人出府,属下断定元吉和小苏还藏在府里。”
“那真是太好了,加派人手搜查府邸,就算翻个底朝天也没关系,务必把元吉和小苏找出来。若是遇到有人阻止或阻挠搜查,一律抓起来,趁这个机会清理府邸。”
“是,属下遵命。殿下,按照之前的安排,今天吕侧妃要出府,只是时辰还没到,是否仍然让她们今日出府?”
“吕侧妃?她一向身子骨不好,怎么今天想起来出府?”
“今日是小满,城隍庙有庙会,吕侧妃一早就安排了今日出府,说是要去城隍庙烧香,祈求杭城城隍庇佑王府。”
“这样...仔细检查她们的车驾和人员,没问题就让她去罢...”
南梁王府内宅,吕侧妃的院子里。
距离出门还有一会儿,吕侧妃此刻却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
今天天气好,还没进六月,天还没热起来,白天在院里的树下乘凉,微风吹在人身上,别提有多惬意了。
吕侧妃一直在养身体备孕,为了尽快怀上孩子,连管理府邸的大权都放给了谢夫人,可见她有多么重视自己的身体了。其实南梁王府后院人多起来也就还不到一年时间,南梁王没有那么急得要孩子,只是后宅的女人都想抢生第一个罢了。
这么好的天气,吕侧妃其实不想去城隍庙那种烟熏火燎的地方,她更去河边啊湖边啊走走。来到杭城后,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来养身体,二来不熟悉环境,三来她不喜欢南梁,觉得南梁是蛮夷之地比不上晋都繁华。
在杭城住了这段日子后,吕侧妃反倒喜欢上了这里,因为这里青草红花比晋都多,就连各种水果都比晋都的好吃。虽然没有出门,吕侧妃却听下面人说了不少杭城的事情,印象里落后的杭城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江南水乡的形象。
吕侧妃忍不住好奇,杭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借着小满的名头,才有了今天的城隍庙之行。
只是,今天府里出了事情,吕侧妃也听到了风声,正在犹豫还要不要出门。侍卫们在府里到处搜查,是个人就能猜到多半是被关押在府里的犯人跑了。在犯人被抓回之前,乱走动可是不安全。
吕侧妃叫了往常出去打听消息的机灵丫环过来:“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别耽误了咱们今天出门,记得去李正明那里透个口风,让他找机会跟殿下提一下去城隍庙的事。”
丫环领了去打听消息,因为她经常去南梁王书房那边跟李正明很熟悉,于是便直接找到了李正明询问。
李正明好笑地道:“就知道吕侧妃会派你过来问消息,我已经跟殿下提过吕侧妃要去城隍庙的事了,殿下说出门前多检查几遍车驾和人员,不会耽误吕侧妃出行的时辰。至于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当然是有地牢的犯人跑出来了,你回去也让吕侧妃当心一些,进进出出都要留心。”
丫环打听到了消息,开开心心回去找吕侧妃禀报。
李正明瞧着丫环的背影,心里却是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王府后宅规矩不好,本想跟南梁王进言,可又觉得这是南梁王的家事,而且别人家后宅也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该叨叨的,也就一直没跟南梁王说。
御弟元吉和他的手下从关押地逃离,并躲藏在王府里面,这本是天大的事情,可后宅的妇人却敢明目张胆地派个丫环过来打听,行事不密必失先手。
李正明正这么想着,又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南梁王找他。
南梁王在书房里,案头上摆满了折子,这都是南梁各地送过来的,急待他亲自处理。
做了这个南梁王,庄言感觉比当年在梁都还要忙碌。因为当年的梁都之变,庄言察觉自己在信息收集上比元吉差了太多,这一年多在晋国主要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来到南梁后就把摊子铺开了。上次他劝乐芳菲和童玺成为暗哨帮他传递消息也并不是全部在忽悠他们。等元吉的事情了了,庄言打算再把他们找回来做暗哨。
乐芳菲发现庄言有些畏惧元吉,之前庄言和元吉说话也被元吉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一次元吉失踪庄言不得不认真看待这个问题。
庄言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在梁都陷落后,庄言便一直自责自己无能,再加上后来他不得不带兵离开梁国,这让他更是受了一番挫折。这一年多来,庄言常常梦到那一夜的梁都,元吉在他心里成功制造了梦魇。
这一年多,庄言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他身边的人也有不少察觉到了,就连孔先生都发现了还特意跟他私下进行了一番畅谈。于孔先生而言,庄言的这种变化是被他认可的。孔先生认为庄言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王者了。
在来南梁之前,庄言心里对元吉的畏惧一直压在心底。在上次刺杀后,那股念头就跳出来了,要不然庄言也不会那么快就想到元吉。而在抓捕到元吉后,庄言就深切体会到了内心的挣扎。
诚如乐芳菲所言,以元吉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而且元吉阴险狡诈,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一了百了。
但是庄言心里却有一份意气,他想留着元吉,将来有一天向元吉证明自己并不是不如他。在梁都,庄言输给了元吉,所以他希望能再次证明自己能赢。
因为这份意气,庄言有意留下了元吉的性命,不但给晋王那边送了折子过去,还拒绝了乐芳菲的请求。但是,在这次元吉失踪后,庄言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终于醒悟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元吉真的逃掉了会有什么后果。
在醒悟后,庄言反而意外冷静了下来,心里的责任胜过了畏惧。不管他和元吉谁输谁赢,身为南梁王他不能放走那个令梁国灭亡的罪魁祸首。
从晋国的角度考虑,也许把元吉送给晋王会有更多好处。但是对于南梁王来说,杀掉元吉的责任更重。晋王那边还有机会弥补,可以找一些借口来搪塞。但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抓回元吉,并杀掉他。
想到要杀元吉,庄言想到了乐芳菲。在对待仇人上,乐芳菲远比庄言更加沉稳而且坚决。就像她之前冒险杀掉乐显,她从未怕过乐显和元吉,她连乐无忧都不怕。
庄言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乐芳菲的真实身份,而乐芳菲却顶着梁国新太子的名号跟晋王太后和孔先生周旋,那可也是胆大包天了。虽然这个小姑娘总是一副很怕死的样子,但她似乎从未有过畏惧。
诱捕御弟元吉这件事上,庄言对乐芳菲有些理亏。想到之前自己拒绝了乐芳菲的请求,庄言边想着也许可以做一些弥补。
于是,庄言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同意,速来”,庄言觉得乐芳菲应该能看懂。然后,庄言又找了李正明过来,让他速度派人去温县送信。庄言相信乐芳菲肯定愿意在帮他抓一次元吉,这次抓到人后他也许会同意乐芳菲手刃仇人。
只是,庄言却不知道乐芳菲此刻没在温县,而是在杭城城隍庙参加庙会。
杭城城隍庙的庙前街非常热闹,这里平时就很繁华,有很多古董铺子和首饰铺子开在这条街上,这里还有几家杭城有名的酒楼。
乐芳菲手里拿着两串烤鱿鱼吃着,一边跟童玺道:“杭城的繁华堪比大都,水运便利的地方就是受益大。”
童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道:“那是了,沿海沿江,发展起来都比内陆要快,当然这得宜于船只行业的发展。话说近些年,真正带动船只行业发展的却是战争。不过,这些有水路的城市的缺点也很明显,易攻难守几乎是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