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田镜在听了唐枫的说明之后曾劝过他不要现在就去与徐沧相见,这样既会害了他也会使自己陷于困境,但是唐枫却并没有接受他的提议这倒不是唐枫已经很是自大,不怕此事会引来别人的怀疑,而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使大明的军事盛从而能在与金人的战斗中占着上风要远胜过一切其实这也是受知道历史走向的影响之故,在唐枫看来对大明王朝来说最大的祸患依旧还是东北的女真人为了这个理由,唐枫在知道徐沧的身份不久之后就亲自来到了他的府上拜望
听门房的人说有自己的旧时好友来登门造访,虽然徐沧想不到来的是谁,却还是急急地迎了出来,但当他看到来人竟是唐枫时,脸上的笑容便随即隐去了:“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唐大人你来看我,不知大人你亲自来见我这么一个翰林所为何事啊?”
见徐沧既没有称呼自己的字,也没有邀了自己进去说话,唐枫却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只是笑道:“茂林兄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我今日可是来见自己的旧时好友的,你总不能就仗义与我在府外说话?”徐沧虽然心下对唐枫投靠阉党的行为大为鄙夷,但是却也不想丢了自己作为读书人的礼节,在微一哼后才道:“那就请唐大人进寒舍一叙”说着也不等唐枫表示,就抢先进了府去
唐枫见他的模样和举动,只是好笑地摇了下头,然后就不以为意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打量着这里府邸的情状看来徐沧虽然在朝中不曾得志,但在钱财上却也如他之前所言的一般并不缺,这宅邸虽然比不过唐枫那由魏忠贤所送的住处,但是却也颇有看头,到处都栽种着花木,几进的院落也是错落有致的,让人一见就知道此宅乃是富贵人家所住之处
两人一路行来,直到了一处很是简单的书房前时,徐沧才板着脸道:“你要谈什么就在这里面谈”说着一步就跨了进去,唐枫忙跟了进去,然后也不客气就坐在了客位之上徐沧一落座就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没的让我在同僚中成为笑柄”
唐枫却很是悠闲地一笑道:“怎么,茂林兄你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了吗?那我来教教你,这客人进门来了,你好歹也要奉上茶水点心款待一番,然后才好问事嘛怎么你却是如此性急呢?”徐沧被他说得都没了脾气,只得吩咐下人送上茶水来,然后才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等下我还有朋友来有事相商呢,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谈就直说”
唐枫也不急着说话,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过了茶碗轻吹去了上面的热气,又用碗盖把茶面的茶沫给划去了,这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点头道:“好茶,当是今年的雨前?看来茂林兄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啊”
看着唐枫这一份悠闲的模样,徐沧的心里就有怒,好不容易才强自将怒气压了下去之后,他才说道:“你要进来我已经让你进了你要茶我也给你上了,你究竟有什么事要说就说,不要再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显然身为翰林的他已经有些忍受不了了
唐枫见消遣这个直肠子的同年也已经够了,才将手里的茶碗放回了桌上,然后问道:“这我却要问你了,我记得你两年前来歙县见我时我可是好生相待的,怎么到了今日我登门造访时你却如此生分呢?难道作为多年朋友的我要你以礼相待也不能吗?”
“这可不同,当年……”徐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在哼了一声之后才道,“我说当年你怎么就不肯听我的劝说呢,原来全在此了唐逸之啊唐逸之,想不到你的用心如此险恶,在当年就已经知道会有今日之事了,所以便借口汪家一事而投靠了魏阉一党可笑我当年还被你的话给打动了,以为你只是心忧一地民政而已,你真是好心计,好手段啊”
唐枫听了他这番推论之后心里不禁有些发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老兄会突然将前事与现在的情况给联系了起来,不过要是现在回头看看的话,好象他所说的也有着一定的道理唐枫只有苦笑了一声道:“茂林兄你的想法也太过偏激了,我当日何来如此眼光能知道如今的朝局呢,怎么会在那时就想着与魏阉为伍呢?”
徐沧因为心里有怒,所以并没有听清楚唐枫对魏忠贤的称呼,只是自顾地说道:“你现在无论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了,可笑当年我还在恩师面前替你说了不少的好话呢,要知道你今日是如此的祸国殃民的话,我是断不会说那番话的”
唐枫听到“祸国殃民”四字时,双眉就是一挑道:“你说我祸国殃民?我且问你,我做了什么错事了?我身犯何错你要用此话来说我?”
唐枫久在军中,经历过了数次的生死关头,身上无形中已经多了几分的肃杀之气,如今心中有怒立刻就对徐沧有了压力,让他很不适应,而且一时之间他还真说不出唐枫做了什么恶事,在踌躇了一会之后他才说道:“你还想抵赖吗?就凭如今你在朝中的地位和官职,你敢说自己与阉党没有瓜葛吗?”
唐枫嘿然一笑道:“你怎么就肯定我这官位是巴结阉党而来呢?你不要忘了,在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在辽东守边,我立下了许多的战功,这才使得朝廷破格提拔,做了这指挥佥事至于你说在朝为官就是与阉党为伍的话,那么请问茂林兄你自己又怎么说呢?你现在还不是翰林院中的编修吗?难道你也是与阉党有什么过从不成?”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徐沧怒斥道,但是他也没有理由说唐枫的升官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功劳,只能气呼呼地盯着他过了好半晌后,他才恢复了过来,重板起了脸来:“唐逸之,你今日前来总不会是为了跟我争辩的,有什么话你就快说,若再不肯说的话,我就不再招待你了”说着伸手去取那只放在手边的茶碗,意思要端茶送客了
经他这么一说之后,唐枫才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心里不禁好笑,自己怎么就与他争论了起来,误会自己的人还少吗,怎么今天自己会如此失态呢?想到这里,唐枫才重露出了微笑道:“不错,此来找你是为了一桩大事”
“难道他想让我也与他一般为阉党做事?那是想也不用想的”徐沧一面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面说道:“你与我还会有什么重要之事能说的?”
唐枫轻咳了一声之后才肃容道:“就我所知,令尊当年乃是神机营军器局中的一个匠师,此事可是真的?”说着他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徐沧的面庞徐沧的脸上先是一阵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唐枫会说出此话来,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显然是想到了唐枫现在的身份,明白他想知道这一点并不困难,所以才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先父的确曾在军器局中任职,只是这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受了伤不得以才回了家你突然提到他老人家所为何事啊?”既然唐枫提及了他死去的父亲,徐沧也不好再有不敬的话了
唐枫见他并没有否认此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可知道他老人家当年在军器局中的一些言论吗?诸如如何改造眼下的火枪和火炮的?”当唐枫说起此事时,心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对方,生怕他摇头
徐沧倒是没有摇头,但在他皱眉想了半天之后才说道:“这个我却是记不得了,当时我只是一心攻读圣贤书,先父有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怎么你今日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些许小事吗?”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枫
“些许小事?你父亲所做的事情在你眼里看来居然是小事?”唐枫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时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在这些受着圣贤思想所主导的读书人眼中,火器当然是小事了,甚至算得是是奇技淫巧,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在愣了好半天之后,唐枫才站起了身来,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叨扰了,这就告辞若是有什么事情你想了起来的话,还请看在大明江山的份上派人来找我”唐枫说完话也不等徐沧起身相送,就走了出去,这下倒让徐沧有些纳闷了,怎么这人上门来就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吗?
当唐枫带着几名亲兵离开徐府之后不久,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悻悻地想道:“想不到这个家伙无论去哪里都扈从如云,看来我想报仇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唐枫,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偿还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一次看了一眼那徐府的牌匾,记住了这个地方阳光照下来,正好照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他赫然是崔家的三子崔默风
PS: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