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了一个白天之后,唐枫最后的一点幻想也被前来赏赐自己的人给打破了,虽然皇帝在旨意里对唐枫等人大加褒扬,还赏赐了不数百两银子,但在听说对魏忠贤的处置只是禁足一月,罚俸半年之后,唐枫就知道这一次精心打造,孤注一掷的弹劾还是失败了
那来传旨的宦官在一切都交代完之后,又满脸笑容地对唐枫道:“唐大人,在咱家来传旨意的时候,魏公公曾让我给您带一句话有仇不报非君子”说了这句明显带着威胁之意和充满了得意的话之后,这个太监就迈着鸭子步离开了北镇抚司
唐枫的面上如罩了一层严霜,就是身边亲近的人诸如吕岸等都不敢开口说话,直到他发出了一声嘿笑,一抖手将那朱漆盘上的几大锭元宝打落在地之后,才有人上前帮着收拾,然后劝慰道:“大人,这只是一时受挫而已,您不必如此灰心丧气”
唐枫叹了一口气道:“这次的事情我们筹划了这么久,已经完全与阉党撕破了脸,又是直取其要害可结果却是不痛不痒,你说我们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众人尽皆默然,在自己等稳占了上风的情况下,魏阉还能死里逃生,这就说明对方在皇帝心目中有多么重要了,他们几乎已经是不可取代的存在了“大人,我这就安排下去,让兄弟们都打起了精神来,说不准什么时候阉党的人就会反击了”骆养性突然想起事情来说道
唐枫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们绝不能露出丝毫的差错,不然那些阉党的人一定会趁机对我们不利的其实我们锦衣卫的人还能自保,我还不是太担心,我担心的是那些被我利用的言官们他们可没有任何的倚靠,身份又极其卑微,只怕一旦阉党的人动手,他们就都遭殃了这样,赶快着人去将他们给抓了来,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们不被阉党迫害”
“可是……大人,这样一来,我们就会被阉党的人抓住把柄了,到时候……”白亮峰不无顾虑地说道他虽然并不像吕、骆等人那样肯全心帮着唐枫,但事关自己的安危也不得不尽自己的所能了
唐枫苦笑一声道:“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好在如今魏忠贤被禁了足,一时间还生不出太大的事情来,我们只有先把人都保住了再说”
在答应了一声之后,一众人等都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工夫,北镇抚司里就只剩下唐枫和解惑二人了在只有自己二人时,唐枫脸上才不用强装镇定,而是显露出了无奈的神情:“难道一切真的就那么难以改变吗?我将一切都料到了,可最终却因为皇帝的一句话而把一切都又便秘回了之前一样我可以改变金国,改变蒙古,怎么就改变不了我大明呢?”
虽然唐枫并没有说话,但对他极其熟悉的解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痛苦,在看了唐枫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公子不要烦心,既然你走正途对付不了他魏忠贤,我们索性就换一种办法不如由我趁夜将他刺杀了?”
“不可”听到这个建议时,唐枫连想都没想地就拒绝了:“现在还没到最后一步,这事情绝不可为你要知道现在我与魏阉现在是势同水火,若是此时他身死的话,被怀疑最多的自然就是我了,到时候恐怕就光是杀人偿命的事情了”
“这个……”听了唐枫的话后,解惑刚刚才生出的杀机便是猛的一低,只得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想到能帮唐枫的只有这么一个办法,现在看来这只会害了唐枫,这让他如何不能不灰心难过呢?唐枫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继续道:“而且我们的敌人并非魏忠贤一人,还有他的那些同党们若是只杀了他的话,虽然这些人群龙无首会有所削弱,但是他们把持朝政的情况还是无法改变的我们要做,就要将整个阉党连根拔起,这就必须让皇上定了他的罪,公之于众才行所以有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你应该深以之为戒啊”
“公子说的是,我不会再生出这样的念头了”解惑点头应了一声道,但在他的心里却还有着另一番打算若是魏忠贤真的敢做出什么对公子不利的事情来,他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取其性命的,不过为怕公子责怪,这个念头他并没有说出来
正当唐枫想要休息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进来通传:“大人,外面有一人说是您的故旧想与您见上一面”
“我的故旧?”唐枫想不出这人是谁,便点头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一主一仆两人就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那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宇非凡,而那仆从却是低眉顺目的,很是不起眼一见这两人的模样,唐枫心里就是一惊,忙对那几名在外面的锦衣卫道:“你们都退下,再看紧了门户,不要让人来我这里”
“是”虽然这些人不知道唐大人为何会做出如此的吩咐,但还是领命而行当堂上只剩下四人时,唐枫才急忙上前行礼道:“唐枫见过信王千岁”原来这两人乃是信王朱由检和他身边的徐应元
信王忙搀起了唐枫,然后才道:“唐大人太多礼了,本王今日微服而来,你也就不要把我当成王爷了”唐枫微微一笑之后,便请朱由检坐了上位,然后才问道:“不知王爷您今日怎么会想到微服来找的我?莫非也与魏忠贤的事情有关?”
朱由检点头道:“你也应该知道皇兄他对魏忠贤的处置了?”见唐枫点头称是之后,他才痛心地说道:“想不到啊,我们费尽了心思,却还是换来了这么一个结局,我真是替大家感到不值啊另外,就本王对魏阉行事的了解,只怕用不了几日,他就必然会对你们进行反击,你可曾有什么应对之法可吗?”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王爷您也是他的敌人,所以您也要随时注意自身的安危”
“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又是亲王的身份,倒不怕他祸害我此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的,那是事关此次魏忠贤为何能轻易脱罪的缘由”朱由检直到这个时候才说出了来意
“王爷请说”听他说得郑重,又以王爷的身份乔装而来,唐枫也不敢怠慢
朱由检压低了声音道:“这还是当今的皇后托人传于我知道的事情皇上之所以在盛怒之后很快又轻饶了魏忠贤,是受了宫里的某个女子的影响……”
“客氏”唐枫不待他将话说完,就知道了朱由检口中的女子是什么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将这个当今天启皇帝最是宠幸的乳娘给忽略了,这的确是自己的过错,他的心里不觉是一阵阵的悔恨
“……正是因为那客氏在皇上的面前为那魏忠贤说了这许多的好话,皇上这才决定饶了他的我大明的江山居然抄持在一妇人和阉宦的手上,真是悲哀啊”在说完了自己从皇后派来的人那所听来的消息之后,朱由检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慨
唐枫除了陪着他一起叹息了两声之外,也的确没了其他的办法来安慰朱由检了他能明白朱由检现在的心情,作为皇族的一员,又是有着报负的人,当他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后当然很是伤心,而身为王爷的他又没有人可以诉说心里的苦闷,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乔装出来找自己这也说明了他是将自己当成了朋友来看待的,这让唐枫心里也很是感动,至少现在的朱由检还是一个有着情感的人
“事到如今,唐大人你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最后,朱由检满是希冀地看向唐枫问道回答他的是一阵摇头:“如今皇上最是宠信的就是这客氏和魏忠贤二人,他们二人又是联成了一线的,我们除了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只有祈祷他们早点死去了”
带着遗憾,朱由检离开了镇抚司衙门,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的这一番话后,改变了唐枫一直以来的行事规矩在静静地坐了半晌之后,唐枫发出了几声冷笑:“呵呵,一直以来我都用错了办法,找错了对象”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解惑不无担心地看着有些与往常不同的唐枫问道
“解惑,你可知道我们这一次为什么会失败吗?”
“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客氏从中做梗的缘故吗?”
“不,她只是一个缘故,但真正的关键是另外一个人”唐枫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似疯狂又似明悟:“只要这个人在,他魏忠贤就不会倒我们想要除去为祸的这些人最要紧的就是要取了他的性命”
“公子指的是什么人?”解惑跃跃欲试地问道,只要唐枫说出这个人的身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取了这个人的性命
“这个人的名字叫作朱——由——校”唐枫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满天下无人敢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