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江水,张嘉师一行人坐的是楼船士的几艘楼船。
但是出乎张嘉师意料的是,这些楼船士似乎对这些吴县的虞家人很热情。
因为在那个中年壮汉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一艘楼船士的军官就对他说:“要不要我们派一些人护送你们回吴县?”
“这个……”自称为虞大的男子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而张嘉师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话:“既然如此,张某一行也顺道去吴县一趟,若是虞先生……”
“如此甚好,阁下刚才出手相助,虞大自当禀报家主,还望张先生能够到虞家一行。”虞大流露出一丝笑意。
……
秣陵渡口是江水沿岸的渡口之一,但是江水的楼船士是有自己的巡逻范围的,所以,张嘉师一行人,在虞大的指引下,在秣陵的南渡口下船。
而秣陵是一个小县城,骑在马上的虞大对张嘉师说道:“阁下,若是不嫌操劳,可否现在就赶往吴县?”
张嘉师望着虞大,然后在看了一眼秣陵,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虞大是想尽快回到吴县这个对于他们而言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对于此事,张嘉师没有其他想法。虽然苏腾的伤势不轻,但是秣陵是一个小地方,淳于方自己也不指望秣陵有好的药材。
所以,张嘉师才会这么顺当的答应对方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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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嘉师一行人赶往吴县的时候,在一个位于秣陵北渡口东北面约三十多公里的小村中,几个中年人看着跪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青年壮汉,坐在中间的中年人说道:“哼,龙且!本该是手到拿来的事情,为何会失败?”
“这个,我们遇到了秦狗的精锐部队,只能够功亏一篑。”被称为龙且的青年,直接说出了这个原因。
“哼!”
很明显,这样的说法根本满足不了那个发言质问的中年人。
“兄长,既然事出有因,此事也不能全怪龙且。龙且,你先去休息。”
“是。”
在龙且离开之后,被称为兄长的中年男子,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伯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此事对于我们家的重要性,龙且他把事情办砸了,你却如此维护对方,这样我如何服众?”
“兄长,龙且是我们项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岂有无故处罚的因由?再者,籍儿自幼与龙且交好,岂能是因为此等小事,让籍儿对我们两位叔父,心生不满?”被称为伯弟的中年人看着自己的兄长:“籍儿乃我们家族的未来族长,既然龙且对我们项家忠心不二,一次任务当然不能让他人心寒。”
听着自己弟弟说出来的话,那个中年人才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过。若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定当不会轻饶。”
“那是,那是。”
“可恶的虞家,居然出尔反尔。此等事情我自当不会轻易饶过他们。”中年人狠狠地拍了下身前的矮桌,矮桌应声断裂。
而被称为伯弟的中年人,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兄长,虞家之主所言,不无道理。虞家女尚且年幼,籍儿眼下却必然成家立业,若无夫妻之实,岂有成亲之理由?若是兄长维系籍儿,那尚且在屈,景,昭三家,明言联姻之事岂不是一举多得?”
“嗯……让我好好的想想。”中年人缓缓地站起来,然后在房子里面缓缓地来回踱步。
好一会之后,他才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你去安排一下吧。”
“不需要询问一下籍儿的意见吗?”
“婚姻大事自当由家中长辈做主。大哥大嫂已经离世多年,我俩乃是籍儿叔父,自当要挑起这样的担子。”
“这,好吧,我找个时间安排好这件事。”
“嗯。”
此两人,就是项家前任家主项燕之子,项梁以及项伯(名字叫做项缠),至于那个被称为籍儿的人,就是名传千古的中国第一武神,项羽。
出生在公元前232年的项羽,现年已经22岁,在这个情况下,项羽必然要为了继承项家而成家立业。
出于一些因素考虑,项梁原来属意于吴县虞家的小姐。但是,虞家以其尚且年幼,婉拒了此事。这自然不得不让项梁恼羞成怒,所以才会派龙且这个项氏家族的年轻一辈佼佼者,带领家中勇士,截杀虞家队伍,用来警告虞家。
但是,项梁绝对不会想到,因为张嘉师的出现,改变了一些影响很深远的事情。
这个世界不会有霸王别姬,更加不会再出现项虞两家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有的只是一个誓与项家对抗的吴县虞家。
(看了一些资料,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项伯的女儿很有可能是刘肥或者是刘盈的正妻。嗯,前者可能性更大。因为相比起用女儿作为项伯的媳妇,史书没有记载的刘肥正妻很有可能就是项伯的女儿。)
(刘邦与项伯在鸿门宴前相约为儿女亲家,刘邦当时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么两子一女。而刘鲁元嫁给了张敖,很明显就不是这个范畴了。而且,作为刘盈的皇后的正妻,也就是皇后,不可能没有记载。所以,项伯不出意外的应该是刘肥的岳父,再者,史书有一个记录,那就是齐哀王刘襄的母家为恶人,群臣不立为帝。这个恶人很有可能是隐晦代指已经被赐姓刘的项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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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距离吴县不算太远,但是就在当时而言,江东的水网密布,同样是一个问题。所以,多次换乘舟船艨艟的张嘉师一行人,硬是要到两天之后才抵达吴县。
“要是能有个长途船运就好了。”张嘉师在萧何等人办理客店住宿事宜的时候,摇了摇头。
多次转换水陆两路赶路的张嘉师,同样也有一种疲惫的感觉,更加不用说作为普通人的萧何等几人家眷以及戚欢儿了。
他们甚至都直打呵欠。张嘉师看到了这一幕,只能在心中说了一句抱歉。
等到手续的办理好之后,每个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桓硫则是带着几个人,安顿好他们的坐骑。阮翁绍则是带着数个人,检查了他们的兵器装备。
而淳于方则是带着姚勇等人,前往吴县的市集,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药材。
苏腾的伤势不轻,淳于方虽然保证苏腾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是仅凭淳于方所带的外伤药,不能够有效治疗苏腾的筋骨内伤。
五石劲弩的弩箭,不是那么好拨弄的。
苏腾除了被震得虎口破裂之外,筋骨都被强横的力度震伤,要不是淳于方善于针灸活血之术,恐怕苏腾会落下一些问题。
而张嘉师很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的虞大,带着几个抬着礼物的人,进入了客店。
“这是?”张嘉师迎上去对虞大抱了抱拳,眼神看着那几箱子礼物,很是疑惑。
“先生,这是家主给您的谢礼,另外,家主希望能够请先生一聚。”虞大的声音很是恭敬,但是张嘉师能够捕捉到对方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一闪而过的羡慕。
虽然很是不了解为什么虞大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张嘉师还是说了一句话:“这……虞先生可否稍候一下?毕竟张某远行而来,如此容姿恐怕唐突了。”
张嘉师说的话,就是说出了一个意思:让我先洗个澡,我就跟你去,你看我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恐怕你主人的脸面都挂不住吧。
虞大自然能够听得出张嘉师的话中含义,他向着张嘉师拱了拱手,微微笑道:“既然如此,虞某就在此等候。”
……
“他找你干嘛?”赢玥涟跟在张嘉师的身后,说出了这句话。
“让我去虞府一聚,他们的家主不知道为什么硬是要见我。”张嘉师没好气的说出这句话。
“哦,我也要去。”赢玥涟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冷不丁的撞上了突然停下来的张嘉师后背:“你停下来干嘛?”
摸着有点疼痛的鼻尖,赢玥涟的眼眶似乎因为泪腺被挤压,而出现点点的晶莹。
“没什么,你先去洗澡吧。”张嘉师没有问赢玥涟这是为什么要跟着他,反正对于他来说,几个女孩子的“胡闹”,他也见怪不怪了。
随后,他对包括拖着齐姬的手,昏昏欲睡的戚欢儿在内的几个女孩子都说出一句话:“你们想去的都去洗澡。”
“那公子你……要不要齐姬侍候沐浴?”齐姬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脸色很是平静,但是戚欢儿被齐姬不经意之间用力捏了一下的手,而倒吸一口气的情况,说明了齐姬的心中,并不是那么平静。
“不用管他,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人侍候沐浴,羞不羞人?”赢玥涟很“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番话,实际上,她心里面想着的是:“你们这对奸夫****,居然敢白日宣淫,看我不搞黄你们!哼!!!”
齐姬听到了赢玥涟的话之后,顿时不乐意了:“齐姬作为公子的侍妾,自当服侍公子。姑娘说出这句话,难道意有所指?”
“你!!!”赢玥涟像是被踩了一脚的母老虎一样,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中总言而之非常不爽的女人。
张嘉师这个时候都能够感受到两人的目光之中,猛烈交锋着的那种情况。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张嘉师没好气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对着齐姬说道:“齐姬,你去她们的房间,准备洗浴吧。正如她说的那样,我还是习惯一个人洗浴。”
“这……好的,公子。”齐姬向着张嘉师微微一福,然后看着露出了胜利神色的赢玥涟,心中很是不爽,于是,在张嘉师关上了房门之后,两个人在戚欢儿的奇怪眼神中,边走向自己的房间,眼神之间继续相互交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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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虞大奉命前往吴县客店之前。
在虞家的前院大屋中,虞浩,也就是虞家的现任家主,他看着自己无比疼爱,但是险死还生的女儿,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妙弋,为父这次真的看错人了。”
“父亲何须自责?既然家中已有祖训,那父亲依照祖训行事,再也正常不过。”一声如同黄鹂叫声般悦耳轻盈的声音,在一个穿着一身淡黄色细麻布长裙,年约十三岁左右,长得温婉清秀的美丽少女口中,轻吐出来。
这个少女,名字叫做虞妙弋,当然,但是说名字的话,估计张嘉师都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换成是另外一种通称的话,估计张嘉师得呆傻了。
那就是虞姬。
千古一幕动情篇,难掩霸王末路哀。
霸王别姬伴随着那一曲:“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而传世千古。
(这首是赋,而不是诗,秦汉时期,歌,赋是当时的主流体裁。至于诗词,虽然有,但是不是主流。另外,曹植的七步诗是歌,大家可以用一种悲哀怨愤的语气,唱出曹植当时的感情。在文体上,诗词比较接近,而歌赋的可以归纳为一类。汉代的《乐府诗》事实上应该是《乐府歌赋》,这一点看《乐府诗》的划分细则就很清楚了。)
当然,张嘉师也绝对不会想到,虞姬居然会是那个躲在那辆马车上的女子。
有些事情可以说是有连带关系的。
……
虞浩在听到了虞妙弋的说法之后,轻轻叹息着:“唉,为父怎么都没有想到,项氏枉为世家故旧,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若不是妙弋一行得遇贵人,为父岂不是痛失爱女?此仇不报,我虞浩枉为人父!”
而坐在虞浩下首的一个年轻人,则是皱了一下眉头,他随后说道:“父亲,子期认为此事不可急于一时。因为我们并没有能够确认此事的手段。再者,项氏隐世多年,更兼之为我们大秦的通缉要犯。若是稍有不慎,恐怕我虞家也会陷入麻烦当中。”
“子期,你是说?”虞浩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眉头开始紧锁。
“是的,父亲,若是被人拿捏住我们跟项氏中人有往来,恐怕,殷郡守(殷通)首先就不会放过我们。因为若不是殷郡守,天下之间已无项氏一族。可见,若是殷郡守为了自保,只会协助项家将我们斩尽杀绝。”虞子期说出的话,让虞浩的脸色变得苍白。
“那依你之见,我们虞家应该如何是好?”看着自己的儿子,虞浩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忍,但是为了避免项家认为我们虞家软弱可欺,我们可以派出家中死士,对项家报复一番。”虞子期的英俊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果敢。
“嗯……此事事关重大,让为父思考一二。”虞浩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但是正如他所言,与项氏一族结怨,恐怕并不是能够轻松下决定的事情。
但是,就在这时,坐在虞子期对面的虞妙弋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通红的说出了一句话:“父亲,哥哥,有一件事情,妙弋忘记对你们说了。”
“是什么事情?”虞浩看着红着脸的爱女,很是奇怪。
“那群秦军当中,有一个能够让干将剑引起共鸣。”虞姬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要不是虞子期以及虞浩的实力不错,恐怕都听不见虞姬接下来说些什么了。
虞家父子在对望一眼之后,都能够猜想出虞妙弋为什么会脸红。
因为干将剑属火,而莫邪剑属水,两把剑在虞家祖上所得之后,一直以来就传下来一个祖训。
那就是两剑同鸣者,乃挚情至爱之人,天作之合,后代若有人能够引起一剑共鸣,另外一剑的共鸣者,则是为其夫婿或者是妻子。
虞妙弋是莫邪剑的共鸣认主之人,干将剑在两日前出现了震动之后,很明显,祖训应验在虞妙弋的身上,
所以,虞妙弋的脸庞越发通红,而虞家父子则是在对望一眼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虞浩轻抚着长须,然后说道:“既然如此。祖训不可乱改,否则我当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之灵?”
“正是如此,妹妹此行,正可谓祸福两依。当然,此事虽好,但是哥哥自当要考究一番才行。”虞子期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听着父兄的话,虞妙弋不解的抬起头,但是当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以及哥哥的打趣般的笑意之后,她娇嗔了一句:“父亲,哥哥,你们太坏了,妙弋不管你们了!”
虞妙弋红着脸,直接跑向了后院。
……
但是,当虞浩以及虞子期详细的从虞大以及另外一个虞家壮士口中理解到当时的情况之后,他们面面相觑了。
因为,两人似乎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谁引起了干将剑的共鸣。
所以,他们才会让虞大邀请当时的几个人前来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