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墙壁下面的奴隶,张嘉师不想理会太多。但是对方居然不是太过甘心就这样被遗弃,而是拿起了东胡人在前几天遗落下来的武器,甚至是刚才守军所扔下来的石头,干脆往长城的墙壁进行各种攻击。
张嘉师知道了这个情况,很是无语,因为在整体的质量下,要动摇一个建筑的基础,难度很大。
就好比后世的人在不使用爆破方式的情况下,来拆除一个房屋,对于他们而言,先将上面的建筑逐一清除掉,是一种更加稳妥的办法。
但是白起却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所在的长城,并不是类似于云中郡那边新修筑的长城一样可靠坚固,而是已经有了几十年了的老旧建筑物了,要是被这些奴隶这么砸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出什么问题。
白起的话,让张嘉师的额角不禁冒出一丝冷汗:“上将军,你确定你所说的情况会发生?”
白起的声音浮现出一丝戏谑:“我骗你有好处?”
张嘉师在这个时候,才不得不重视起这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虽然说守城的秦军部队现在已经很努力的攻击那些奴隶,但是因为绝大部分的秦军官兵因为射角因素没有办法更有效的攻击城下的敌人,他们只能够更多的直接将用手将石头放下去。
至于能够砸到什么,更多的只能够看对方走不走运了。
这样的清理效率是相当慢的,张嘉师一咬牙,从到道术空间当中取出自己让墨舒搞鼓出来的原木浆纸张。
很多东西,对于张嘉师而言,完全能够找到。比如说硫磺跟丹砂,这两种玩意在大秦的境内完全不陌生。要不是张嘉师确实不清楚到底需要怎么去做而且杂事缠身,张嘉师自己都会做出这种质量很不错的纸张。
当然,墨舒也做出了一些类似于后世卫生纸之类的软质纸张,而张嘉师这种纸张,是墨舒在前面的失败之后,经过另外一种制作方式,才搞鼓出来的一种中等硬度纸张。
道符这样的玩意,对于张嘉师而言,只要不是原材料缺乏,他想要做出来,还是比较简单的。毕竟他本身还是一个道士来着。
而且,有一点让张嘉师觉得自己很幸福,那就是在大秦的丹砂,不像是后世那种,不含杂质的丹砂很贵。
一盒子研磨好的丹砂,在现在这个时候,只需要不到一百个秦半两。但是在后世,张嘉师想要找到同等分量的丹砂,手头上没个几十万,估计是不可能的事情。
……
张嘉师掏出了一叠道符,让身边的几个亲卫都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们可没有看到过张嘉师之前拿出这样的东西。
但是对于跟随张嘉师时间比较长的一些秦军军官而言,张嘉师在雍都之战当中,似乎使用过这样的玩意。
他们不清楚张嘉师这样做,到底有什么作用。
但是张嘉师很清楚,相比起单纯的结印法术,他将结印法术以及道符法术叠加在一起使用,威力是最强的。
现在的法术当然不可能是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道术,而是更加倾向于结印法术的存在。
像是张嘉师见过的那种拂尘,事实上也能够算是一种简化结印法术的法宝。
直接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较小之余,更加会让施法者的精力消耗更大。
但是有了拂尘,或者是其他法宝,比如说张嘉师手中的这种硫磺朱砂道符,法术的威力会有所提升的同时,也让施法者的精力消耗减低。
所以,张嘉师平时不使用法术,一来是没有机会这样做,二来是他不太喜欢自己会因为精力消耗过大,而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几天。
张嘉师将一叠道符扔到空中,然后手中再次拿着一张道符,低声说道:“道术?追踪符!”
在张嘉师手中的道符缓缓自己燃烧起来之后,被张嘉师扔出去的那一叠道符像是自己知道位置一样,缓缓地飞向城下的奴隶身体上。
张嘉师的手中再次出现一张道符,左手用手指捏着道符的张嘉师,召唤出青玉灵书,缠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随即将道符高举向天空,然后右手做出一个复杂的结印。等到张嘉师的结印手势做完之后,天空中似乎出现了一团乌黑的云朵。
张嘉师迅速将道符扔向空中,一道天雷劈在符纸上。
随后张嘉师大声说道:“五行引导术?连锁闪电!!!“
天空灌注满雷电的符纸,被电光流动的光团包围着,然后在很多人的眼中,一道道细小很多的白色电芒向着城下流传而去。
很多疑惑看着天空为何多了这么一团光球的奴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张张似乎变得透明的道符,慢慢地显示出他们的那黄红相间的外形。
很多奴隶看到了这一个情况,下意识的伸出手,抓向了那些道符。
但是,一切都晚了。
很多身上粘着符纸的奴隶,被一道白色电流直接传导过去。
很多奴隶迅速的抽搐着身体,口吐白沫的昏厥过去。
这些人也许有的人死了,但是更多的人,只是昏迷过去。
不是说张嘉师这么仁慈,放过这些奴隶,而是张嘉师的实力还不足以召唤那些威力强大的天雷,而是一道小小的雷电而已,分摊出去的电弧,威力自然也不可能太大。
法术并不可能是完全的“无中生有”,而是有自己的一套能量守恒方式存在。
就好比在火山口,你能够召唤出凤凰之类的玩意,但是你很有可能连一个小小的水弹都召唤不出来。
这就是一种法术的能量守恒方式。
张嘉师用那些道符,是作为一种引导的途径,而不是一种攻击法术,同时,人体是一种导电体,那些紧紧贴在城墙下面的奴隶,自身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一道电弧下来,几十个人被放倒在地上,死活不知,这就是张嘉师实力的一种提升体现。
因为对法术的理解,运用熟练与否,同样是一个不亚于对法术威力追求的表现方式。
当然,几万个小火弹跟一颗被召唤坠落的宇宙垃圾相比,同样没有可比性。
少数没有被命中的奴隶,痴呆的模样,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而在城楼前面的那个光球,因为能量耗尽,连带着被电流吞噬的符纸,逐渐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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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中的东胡人当然能够看到这样的奇观,札别赫不是普通人,他当然知道,秦军很有可能有着一个他难以想象的高强法师存在。
要是张嘉师知道了札别赫的想法,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因为这个法术,张嘉师自己都很清楚,基本上会被电死的人,不会有几个。
也许张嘉师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那就是被平均六百伏特的电流经过身体,没有得到有效急救的人,这些人绝大部分都会因为心脏麻痹而产生的停顿,导致相应的后遗症。
有些人会慢慢死去,但是有的人却直接生不如死,因为长时间缺少血氧供应的大脑,会直接脑死亡。
也许,在后世那种情况下,这样的事情带来的伤亡,不会太大。但是在这个两千多年前的奇异世界。就连简单的急救方式都难以普及的世界,张嘉师这种不是杀人的方式,更多的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普通的东胡人当然不会在意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札别赫不同,他作为东胡王,自然会将一些他认为是一种障碍的存在,思考用什么方式更好的除去。
他这次也带来了很多在各个部落当中的东胡萨满。
萨满与大秦的法师术士不同,很多萨满擅长操纵野兽,或者是自己能够变身成野兽。
单纯的巫术型萨满,不是没有,而是很少。所以,东胡人的萨满职业者,很多人的体格都相当强健。
因为很多时候,一个年轻的萨满,会因为必须要掌握一种变形术才能够允许出师。
那种更多的像是小把戏的巫术,对于这些修炼体术的萨满而言,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种副业。
只是,东胡人的萨满职业者,很多都不是定居在部落当中,而是隐居在山林,所以这一次,除了少数的部落有几个实力不错的萨满之外,其他人,很多都是成为正式萨满不久的年轻人。
札别赫当然也想象过,会遇到实力强横的大秦职业者,但是萨满不比其他东胡职业者,比如是骑射勇士以及东胡力士,人数本来就相当少的萨满,因为很多缘故,甚至比起很多中等部落的头领,更加受到东胡人的敬重。
他看到了一个年老的萨满,都要恭敬的和对方打招呼。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东胡人独有的。基本上,每个有着自身职业者体系的国家或者是群体,情况都大同小异。
他让一个部落首领,找来了一个应该是这次随行的高级萨满当中,实力最强的纯巫术萨满,一个快要老得连牙齿都掉光的老人。
看着这个老萨满拄着一根拐杖,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札别赫恭敬的用右手搭在胸前,半躬着身子:“尊敬的萨满长老,你能够知道刚才的情况以及判断出秦狗有多少高手吗?”
这个老人点了点头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札别赫错愕的看着这个老萨满,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表达着什么意思。
随后,这个老萨满用札别赫都难以听明白的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一个本来是偏僻地区的东胡部落小头目看到了这个情况之后说道:“大王,老长老他想说的是,那种事情他也没有看到过,但是他也感觉不出前面有什么高手。”
对于札别赫而言,这个小头目翻译出来的第一句话,已经不是重点,而第二句话,则是让他沉默起来。
感觉不到对方的实力,对于一个强者而言,要么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太小,他感觉不出来,要么就是对方太强,他同样也感觉不出来。
就好比是被称为大秦军中第一高手,兼大秦第一游侠的蒙恬,他的实力有多强?
很多人都不知道准确的情况,只会说出三个字:“他很强。”
根据从匈奴那边探听过来的消息,匈奴人的两个顶级职业者,一个匈奴射雕者以及一个匈奴武神联手夹击蒙恬,对方依旧能够打成平手,随后更加是将那个武神砍断一条手臂。
可想而知,他这个东胡王要是单独面对蒙恬,估计也是一个有死无生的结果。
他不禁滴落着一滴冷汗,因为要是真的与蒙恬同级别的高手过来,他麾下这些职业者,估计根本就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但是他在恭送这个老萨满离开,骑在马背上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看到了一队骑士飞奔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札别赫很不满的看着为首的一个骑士。这个人是一个从属于他部落的小部落首领。
“大王,我们前面推进的人,遭遇到很多秦人散布在地上的陷阱。很多人根本无法继续前进下去。”
这个小部落首领的话,让札别赫微微一愣,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
前面的奴隶队伍,事实上正如这个小部落头领所说的那样,很多人都踩上了张嘉师通过投石器抛掷出去的三角体青铜尖刺。
因为很多地方都长着一定高度的野草,不到二十五厘米高度的尖刺在草丛中根本难以被发现。
很多人直接捂住了伤口,连带着自己背着的沙土袋子都掉落在地上,沙土洒落了一地。
有些人很不走运,因为这些尖刺是不规则散布的,有些人在惨叫着摔倒在地上之后,前面刚好还有一个尖刺。
在这个情况下,很多人就这样被趴在地上,逐渐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力。
而很多人的尸体,所流淌着的血液,逐渐染红了这些野草,以及被他们身体压进泥土的尖刺……
张嘉师让墨舒制作这些尖刺,也许外表并没有什么奇特,但是在锥型的尖刺顶端下方,有几条凹下去的血槽,足以说明了张嘉师命令墨舒制作出来的玩意,到底有多大的杀伤了。
很多奴隶以及推着工程器械的东胡人步兵,很容易直接将自己的脚底踩到这些尖刺上,然后直到尖刺的连接点。
很多人根本无法将自己的脚,钉住的三角尖刺拔出来,而是只能够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其他人,让他们帮帮忙。
很多东胡人只是帮自己的同胞,但是他们在听着自己的同胞,惨叫哀嚎的声音,拔出那些玩意之后,他们随后在给自己的同胞包扎,发现了伤口根本无法止血的情况之后,他错愕的抬起头,看到的,是自己同胞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的情况。
白起让张嘉师转告墨舒做出这样的东西,更多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让更多的东胡人成为残废。削弱东胡人自己的实力。
因为被这些尖刺刺穿身体,就好比是被后世的三菱军刺刺穿所带来的伤口难以痊愈问题一样,也许,截肢是一个更好的解决问题方式。
东胡人会不会外科手术?这样的问题,当时没有人会知道。但是也许经过这样的情况之后,东胡人会重视这种很先进的事情也说不准吧。
……
一开始,有几百个奴隶或者是东胡人踩上了这些几乎无处不在的尖刺。
但是,东胡人学精明了,他们在杀死了几个奴隶之后,迅速驱赶着这些奴隶继续往前走,然后为他们开路。
很多奴隶踩上了这些玩意,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愿意停下来救治他们了。因为他们背后的东胡人,正在将弓箭对准他们。
很多踩上了尖刺的奴隶,最后还是在哀嚎当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但是相比起他们同病相怜的人们,之后所面临的屠杀相对,这些缓缓因为失血过多,而心脏衰竭而死的人,也许是幸运的。
一万四千多个奴隶再次被东胡人驱赶上来,但是他们很快也看清楚了城下几千具奴隶尸体,他们认识到,城墙上的守军根本不会打开门让他们过去。
很多人茫然失措,因为这在他们眼中,是唯一的一条活路。
有的人在大骂着城头的秦军,有的人在惊慌的看着城头上陆续射下来的弓弩箭镞,有的人则是不知道自己的活路在何方。
但是有的人很聪明,他们翻越到两旁的山林,或者是向西面十几公里的辽河跑去。
张嘉师看着城下的混乱场面,微微叹息着。
不是他想要这么做,而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已经无惧后世史书会说他是屠夫,见死不救的冷血杀人王,他只知道,要是这里失守了,将会有更多的人,会面对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局面。
也许,他确实是错了。但是他能够做到的,就是保护好还没有沦落的一切。
他脚下的长城,就是最好的分界线。
佛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何尝不是面对着这样的抉择?
听着天空中悠扬回响的牛角号呜呜声,张嘉师抬头看着再次开始行动的东胡人,他知道,也许,接下来的,将会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将要到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