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札别赫与其他残存的东胡部落首领决定攻击匈奴人的营地,但是作为同样也是游牧民族的存在。他们都很清楚这一个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因为就算是左贤王将主力都抽调出来进行作战,但是这并不代表留守匈奴人营地的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相反,就算是匈奴人营地的有生力量基本被抽调一空,剩下的只不过是老弱妇孺,但是这些人依旧有一定的作战能力。而且有一点札别赫等人也很明白,那就是自己攻击匈奴人营地,就算是一切顺利,同样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
很有可能,一旦匈奴人的左贤王知道了自己的营地被攻击,说不定会直接率军回援。要是真的出现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可不是一种好事。因为他们当其时说不定会陷入匈奴人留在营地当中的老弱拖延在营地当中,然后回援的左贤王说不定能够来一个“瓮中捉鳖”。
要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札别赫自己都知道自己以及东胡人最后的残余战斗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也许,他们也可以反过来将匈奴人拖延在他们自己的营地当中,等待秦军的夹击。但是札别赫不认为自己麾下的官兵能支持到秦军到来。
所以,札别赫想到的事情是,他们应该怎么样作战而不仅仅是一股脑的冲上去。
而札别赫在一时半会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他将眼光放在那个年轻的东胡人身上,好一会才询问对方:“不知道我们该怎么攻击匈奴人的营地才能够更有效率”
札别赫的这个举动,让不少人东胡部落首领都有些吃惊,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札别赫的这种举动毫无疑问就是对这个年轻人青眼有加。
但是他们一时半会都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示,因为对这么一种情况而言,他们本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这个年轻的东胡部落首领,则是在错愕一下之后,思索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大王,诸位首领,以我们眼下的实力而言,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是我们得到了不少匈奴人的俘虏,但是我们也无法轻松带走他们,反而会被匈奴人轻松追赶而上。我想大家应该很清楚,一旦出现这么一个情况。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听到了这个年轻东胡人的话之后,包括札别赫在内的人都不禁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他们确实是对一些东西很是感兴趣,比如说匈奴人的年轻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奴隶。
但是正如这个年轻的东胡人所说的那样,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带走的,而且带着他们的逃离速度,也不可能会太快。
被匈奴人回援的部队追赶而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尽管他们都不愿意这么一种机会流失,但是他们更加不希望自己的下场将会变得很凄惨。
所以,很多人就算是有打算掳掠匈奴人的小孩,都不得不放下这一种心思。因为相比起这些奴隶。他们自己的性命无疑是更加重要。
只不过,对于这个年轻的东胡人而言,他还有另外一种想法在停顿了一会之后才说出来:“不仅如此,我们需要的并不是杀死太多的匈奴人,而是破坏掉匈奴人的营地,所以我们必须要采取火攻。”
听到了这一句话的札别赫,有些不了解的说道:“就算是破坏掉匈奴人的营地。我们也不能挽回颓势,杀掉更多的人不好么”
“大王,我们眼下已经没有太大的再战之力,真的跟匈奴人死磕下去,对于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是我们有秦人的帮助。但是秦人的步兵太多,并不能够给予我们对匈奴人作战的太大帮助,很有可能,若是逼急了匈奴人,匈奴人会跟我们不死不休,对于我们而言,就算是有秦人的帮助。我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这一个年轻的东胡部落首领说完这一段话之后,看着札别赫,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而札别赫在想了想之后,最后也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个年轻的东胡人,说出了一句话:“你的名字是”
“大王,我的名字叫做安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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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军与匈奴人之间的激战在持续的时候,黄昏正在逐渐演变为黑夜。
但是,对于位于战场西南面约十里左右的匈奴人营地,几乎是一望无际的帐篷,炊烟不断地升腾到天空当中。
正如安格尔推测的那样,因为战斗的不顺利,匈奴人的左贤王早已经在中午时分将留守营地的有生力量调动到战场当中。
但是,匈奴人的左贤王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调动成为了他在这一场大战当中惨败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这一个情况严格来说,并不能够怪在他身上,因为就算是札别赫,都不会想到战争会演变到这一个地步。
而在这个时候,匈奴人的营地东面,一群骑手不断地加快速度,冲向了这个营帐。
由于匈奴人并没有在营帐外围修筑木栏的习惯,尤其是在这种规模相当大的营地外围,修筑木栏无疑是一项非常庞大的工作,所以很多小型营地的外围,更多的只是让一些青壮居住的营帐进行外围防御。
但是也就是因为如此,就算是匈奴人发现了这一支向他们营地冲过来的骑手们似乎有些不对劲,只不过连最简单的防御手段都没有的营地,以及营地内的有生力量都被抽调一空的情况下,这一大批骑士直接冲入了营地当中,不断的砍杀着慌乱逃避的匈奴人。
而在前锋的骑士冲入匈奴人的营地之后,后续的东胡人骑手将手中包裹着皮布的木杆放在匈奴人的篝火当中,等到这些木杆的皮布被点燃之后,这些东胡人骑手就将手中的木杆点燃匈奴人营地的帐篷。
伴随着东胡人骑手的控制区域越来越大,除了越来越多躲避不及或者是前来拦截的老弱的匈奴人被杀死之外,越来越多的匈奴人营帐以及牲口所居住的简陋帐篷被点燃。
很快的,营地出现了比起炊烟要密集得多,汇聚在一起然后升腾在天空中的浓烟。
而札别赫并没有跟随麾下的部属冲向营地。而是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匈奴人营地,以及听着似乎越来越不明显的惨叫声,他的内心可以说很是复杂。
这一次反击匈奴人,虽然不算是跟匈奴人来一次正面作战,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眼下能够做到较好的手段,无疑就只有这么一种。他知道。自己下达的命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是他让自己麾下的部属将阻挡在他们前进路上的匈奴人。一律杀死,将他们附近能够焚烧的东西一律烧光,以及将匈奴人的牲口,一律驱赶或者是杀死。
这一种命令,是札别赫之前很难下达的一种命令,或者是说札别赫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也将会有下达这一种命令的时候。
因为对于札别赫而言,毫无疑问的,那就是这些死去的人。这些物资以及这些牲口,本来都应该成为他以及悍勇的东胡勇士的财产。
但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命令,这些财产眼下已经成为了毫无价值的东西。
看到了火势越来越大以及似乎越来越混乱的匈奴人营垒,札别赫说是不心痛这种“损失”,是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但是札别赫很清楚,眼下确实不是纠结这么一种事情的时候。因为若是他们贪图这些东西。回援的匈奴人残存主力,足够将他们都杀死在这一片曾经是他们控制的草原上。
他似乎是惋惜,似乎是有些兴奋的看着营地的大火,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对于安格尔而言,自己这次在札别赫的授意下,成为这一次行动的临时指挥官。可以说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当看到了札别赫坚定地表情以及其他人虽然表情复杂,但是并没有明言反对的情况之后,安格尔最后还是接受了札别赫的这种任命。
并不是说安格尔对于这种任命有些难以胜任,相反,这一种任命被安格尔认为是他能力展现的一种更好的舞台。
安格尔没有对其他人说过,那就是他在几年前,曾经跟一个被他爷爷收留的秦人。进行一些学识方面的教导。
这种教导若是被张嘉师知道,更多只是认为对方接受的更多是一种并没有太过实际的意义的启蒙。
但是就连张嘉师以及那个教导他的人都不知道的是,安格尔也就是因为,成为了一种处理事情更喜欢思考自己该怎么样做的更好的人。
张嘉师若是知道了这种改变,说不定会想起一句话很有道理,那就是启蒙教育确实是能够在一些方面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方式。
而对于安格尔而言,虽然说在自己的父亲在那一年的南下当中失踪,但是这一个情况给予他的影响并不算太大。因为他不认为秦人在这方面有做错什么,因为他能够明白到一点,那就是在战争中,没有无辜的人。
所以在接下来的很多年当中,自己在自己的爷爷也病死之后,就跟自己的妹妹相依为命,然后,就跟随部落的其他人,参与了对匈奴人的作战,抵御匈奴人的入侵。
他第一次杀死的一个匈奴人,有着很正常的反应,但是在伴随着作战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表现越来越像一个及格的游牧民勇士。
而在一年前的一次大战当中,他的部落跟其他东胡部落被匈奴人大败,见状不妙的安格尔直接带领附近的同一个部落的人,直接从匈奴人力量薄弱的区域杀出战场,而率先返回自己的部落营地,带走了部落愿意跟随他离开的人。
他很想说服更多的人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眼下要做的并不是浪费时间,而是将愿意离开的人都带走。
至于留下来的人,他们的下场会如何,安格尔自己确实是能够想象到,但是既然对方不愿意离开,他也没有这种能力让对方在短时间离开的话,那么这些人的下场,就不是他能够改变的。
所以,在这之后,安格尔带着残存而且愿意跟随他的部落人员,向东胡人原来的聚居地,也就是札别赫眼下的大本营一带,安顿下来。
他在这之后,成为了这一个部落的领导者,因为在带领其他人迁移的道路上,安格尔所表现出来的处事方式,让这些人进一步的信服安格尔。
也许安格尔眼下所掌握的部落,实力很是弱小,但是因为安格尔作为一个部落首领,其思维方式并不固定在奴隶制度的框架当中,他从自己所得知的很多关于大秦帝国的事情当中,选择一些他认为能够有效提升部落人员生活水平的方法,进行治理以及提升他麾下部落民众的能力水平。
不得不说,安格尔能够做的事情确实是不多,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安格尔的部落,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当中,成为了一个在整体水平上有明显提升的小型部落。
在这一段时间的发展当中,安格尔虽然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自己都很明白,其他部落对他的评价当中的较为喜好秦人的文化,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也许,若是张嘉师知道了安格尔的情况,说不定会给这个安格尔一个称号
一个能够作为同化的异民族人才。
安格尔在这一次作战当中,并没有亲自杀敌,而是在几个同一部落的骑手的保护下,跟随其他人进入到匈奴人的营地当中。
对于安格尔而言,这一次的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半,因为正如他所推测的那样,匈奴人营地的防御力量,因为匈奴左贤王的判断而变得相当虚弱。
但是安格尔并没有就这样放心,他抬头看向西边逐渐落下的夕阳,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许,是时候后撤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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