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寂静,山路荒凉。欧
楚掀开车帘,眯着眼看着两侧掠过的山壁与树林,一阵风吹进车厢,将欧楚腮边的发丝拂乱,追风兽跑的轻盈快捷,沿着山路跑过一座座山谷,前边的道路一侧,看到了一座近乎荒废了的山村。山
村里看不到人影。
用粗糙山石砌筑的房子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好多房子半坍塌着,院子中都长着野草。
一只狗蜷缩在一座破旧的院门口,看到车辆经过,有气无力地吠了两声。
“这个村子也废啦。”欧楚低声着。沈
放也顺着掀开的车帘看出去。
山村荒凉破败。看
其旧址房基,能看出没破败之前这还是一个大村,至少可以住几百户人家,住在这样大山中的一般都是猎户,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么大的一个山村荒废若斯。“
我小的时候,就生活在这样的山村里的。”
欧楚声音袅袅,脸上有一种落寞的神色,沈放一怔,看过来。
“我记得父亲就是这样村子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猎户,家里全指望着父亲打猎后卖到的钱过活呢。父亲进山了,我和妈妈就在家里昐着。”“
可那一天,村里的那伙猎人们一进山就再没有回来,后来听说是被妖盟的人抓去了做挖矿的苦役。”
“妖盟的苦役是会死人的,很少有人能活着从矿上回来,总之,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啦。”“
父亲失踪的那一年,我六岁。”
欧楚的声音中仿佛有一种感染的力量。沈
放心沉了下去,将车帘一角掖在车框上,任山风吹进车厢,他静静地听着,没想到欧楚原来是这样的身世。
“那件事之后呀,村里的不少男人都逃出了村,远远地逃到山外边,不过还有好多人是没有能力逃走的,就比如我家。村里只剩下了一些老幼,妈妈守着家,艰苦地做些活事,一个人将我拉扯大,怕我也被抓苦役,从小就将我打扮成女孩子来养。”
沈放异样地看过去一眼。
也不怪城中那么多人认为欧楚是女扮男装,其实就连他有时候都会弄的混淆,下意识地将欧楚当成了女孩子。欧
楚接着讲述着:“
那一年我长到十一岁了。”
“那一天,又出事了。一伙妖人不知是打架打输了还是怎么的,个个鼻青脸肿的,闯进了村到处打砸,打伤了不少人,还拽出去好些女人当街侮辱。”
“我被两个妖人抓着胳膊,完全都傻掉了,也挣脱不开,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几个妖人轮流侮辱着,最后一个妖人将刀刺进妈妈的肚子里,我是亲眼看着鲜血从那里流出来的,妈妈当时死的很痛苦啊。”
欧楚仿佛在讲着不相干的别人的故事。沈
放眼角都在隐隐跳动着,心里又愤怒又悲凉。也有些明白,恐怕眼前这个村子也遭遇到了那样的情况,才会荒废的这么彻底吧。
而这大山中,还有多少山村是这样的呢。欧
楚的声音幽幽的:“
再后来,一伙妖人又过来将我扑倒在地,我清楚记得,有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就那样用力压在我身上,满嘴酒臭,还撕扯我的衣服。”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那些愤怒、惊慌、恐惧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感觉能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脖颈关节,然后我就那样静静地伸出手,一用力就将他的脖子扭断了。”沈
放转头,动容地看着。一
个十一岁的孩子,还未修行呢,一伸手就将一个强大修妖者的脖子扭断了,说起来可着实让人难以置信。当
年沈放觉醒了金色精神力量,蜕凡三重天的修为击败了蜕凡七、八重天的强者。那
已经算逆天了。欧
楚也有这样的境遇,这是他潜在的天赋暴发了吗。
“再后来的事情啊,我就有些记不清了,好像那天我杀了好些人,不过自己也中了刀,快要死了,如果不是师父当年正好从那里路过,将我救下,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欧
楚半侧着头看着沈放,嘴唇紧抿着,眼神闪烁:
“这就是我的身世了,其实我出身很卑微的,父母也都死的那么惨,你现在还觉得我高不可攀吗,还会觉得我那么尊贵不可接近吗?”沈
放沉默了,心在隐隐地颤抖着。这
时他方才明白欧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了。
血手人屠吗?
心中压抑着那么深的仇恨,看到肆虐的妖人又怎会收的住手。
吹进车厢的山风将两人衣衫吹的飘拂着。
沈放看过去。
欧楚身上,无论是高挑的身材还是妩媚的脸颊,无不散发着倾城的韵味,有时淡淡一笑,明艳的就能直击人的心里,这一刻的那丝落寞也能轻易就将人的心弦拨动。仍
然是绝色。
只不过沈放突然觉得和欧楚在一起不再拘束了,心里没来由地有一种亲近感荡漾着。马
车将那座荒废的山村抛在后边,又在山中走了好远。
欧楚侧着脸看过来,低声问道:“
那你呢?家里应该很幸福吧。”
顿了顿又道:“
我能注意到,你在与人接触时一切举止都很得体,怎么说呢,有一种天然的高贵感,应该是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你出身一定很好吧,家里应该是做官的?”“
嗯。”
沈放点头:
“我爷爷是我们那个国家的边疆统帅,我们全家几乎都是做官的。妹妹叫沈琳,和小翎一样调皮可爱,很捣蛋,平时谁也不服,就听我的,还有小芽,我们三人总在一起的,那时感觉很幸福。”“
爸爸妈妈也对我很好,很宠着我,就是爷爷有些古板,总爱训我。”欧
楚静静地听着,有些入神,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沈放嘴角边有一抹微笑,沉浸在回忆里:
“我还有一个未婚妻呢,叫梁嫣,也很漂亮,只不过是瘸的,我和梁嫣是从小玩到大的,很熟悉,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啊,况且她的腿还有毛病。这件事是爷爷安排的,根本就不容我反对,当时我很气愤,但拗不过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