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初中课堂真的很安静!前几排的学生都在专心的听着课,后几排的孩子就在安静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个子瘦小的我是坐在前排听课的。可这会功夫我并不是那么专心。我像往常一样用余光偷瞄着那个,坐在后一排隔右手两位的你。可你没有看我,只是盯着黑板认真地听着课。嘴角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带着丝丝的失望,我专心听课,许老师又添加条垂直BC的AD辅助线。讲到这下课铃就响了。不知道是不是许老师内急,这次并没有拖堂,只是说:“同学们课间想下解题思路……”就走了。
“辅助线都画好了,还有什么思路可想的?”我同位张晓红又装成绩好地说。
“你知道什么?他想上厕所,不想我们下课就去厕所看到他。”我得意地分析。
“走,一起放风去。”晓红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外拖。
“你又去,你上节课不是尿过了吗?”我把手抽了回来。
“你上节课就没去,你不会把它喝了吧?”晓红满脸疑惑地责问我。
我狠狠白她一眼,气乎乎地走离座位,只听身后晓红那阵得意地笑。
我暗想:“等着哭吧!”
我走到讲台上,抄起三角板就奔向晓红。晓红见状想逃,又因座位太挤且坐有同学,只得跳上后排的桌子,她想从桌子上逃到另一侧走廊再逃出教室。有仇必报的我赶紧使出三角板飞镖技法。只听得一声“啊!”。我的心顿时无比的慌乱……
“啊!”杨安一手捂着左额头,一手按着课桌,头使劲地低下去,看着像是真的很痛!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晓红赶紧跳下桌子,蹲下来,仰起脸看杨安的表情及伤处。
他俩的对白只有这么点。晓红就那样一直这样看到上课铃响才回到座位。
而凶手我,早没有了脾气,当时就坐到位子上,在分析伤势如何。因为晓红除了说对不起也没说其它的,我分析应该不严重至少没破皮流血。杨安也再没说其它的,应该很生气但也不是特别特别生气……就这样一直想到上课还在想……
心慌的一上午过去了,到了午休的时间了。吃饭的时候,晓红问我:“你怎么不去跟杨安道歉?你把他头砸了个大包!”
“额,又不怪我,是你说话太过分,太恶心了。我那是正当防卫!”我假装很镇定地说着,自己都觉得无理的理由。
“唉!你什么逻辑啊。不过,你这回事可惹大了!”晓红那么有悬念地说。
“怎么了?”我紧张得一下子没了食欲。心里:“完了,不会是杨安父母知道这事,要在老师面前告状找我爸妈吧!”
“汪菲菲要让你扫一个星期的地!”几个八婆异口同声说道。
“凭什么?”我很气愤很疑惑。
“你还不知道哇,现在汪菲菲每次熄灯前,都会看杨安借给她的《二十四史》”
“还有上次杨安在寝室说:梅绽冬其傲寒兮,芳菲菲其弥章”
“就这样,403的男生都知道杨安也喜欢汪菲菲了。唉,我们班的男生不会都喜欢菲菲吧?”大家讨论开了,完全不记得我打人和扫地的事了。
果然,下午一放学,那个人见人爱的副班长兼数字科代表,飘到我座位旁。
“这星期都你扫地。”汪菲菲平静且淡淡地说。
“为什么?”不得不承认我问得有点心虚。
“因为你把三角板摔坏了,许老师让你扫的,他没找你谈话就不错了。”说完,汪菲菲就又轻飘飘走了。长长的黑发间还真留有“芳菲菲其弥章”的感觉。肯定是洗发水没清干净。
“扫地就扫地喽。”我不情愿地认了。
那时的我们很勤奋。寄宿在学校,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教室学习。所以扫地的时候也会零星地坐着同学。扫到他的位子时,他就坐在那里。我低着头,看到他的位子并没有垃圾,便悄悄地想略去他的位子。可是他抬起了脚。我就极其尽量温柔地扫过他的脚底地面。就像抚摸一个彩色的泡泡,生怕多那一分力它就会碎。
我还偷看了他的脚。他的脚并不大,真的很好看。那天他穿着一双红白的双星球鞋。白的部分很白,红的淡了些颜色。我猜想,他一定很爱干净。我喜欢爱干净的男生。喜欢那个男生的爱干净。
十四岁的我是那么普通而且那么没用。扫过他的位子后,我整个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因为脸红得发烫,连耳朵都快烫熟了。
“夏雪,你先去吃饭,这我来扫。”老好人刘洋总是这样乐于帮助别人,而且让人无法谢绝。
所以我连谢谢都免了,径直低着头走出让我无法自由呼吸的教室,也许就是因为细看了一下他那不大的脚,干净的鞋,走出教室后,心情轻飘飘的可以飞。不自觉地一蹦一跳地甩着小辨。
之后的几天,都是刘洋和张晓红帮着我扫的地。晓红会很大力的把教室里扫的灰都扬起来,好让大家都走掉,然后我们就可以畅通无堵地划拉几下,交差。
被罚值日的最后一天是周五,刘洋一放学就被他爸接回家了。可怜的张晓红被英语老师请去补课了。
我一个人草草地扫着,一边感叹,我们班的垃圾真是多。每一组都能扫出一大堆的废纸。快扫到他的座位了,已经是一堆纸了。一划拉我就扫到他座位了。虽然他不在,我还是不自觉地尽量温柔认真地扫了起来。
咦,他桌下有张整齐的对拆的笔记本纸。
“要不要捡起来看?”心里的两个我在那吵个不停。
结果她们没吵出结果时,我就把那个位子扫得很干净了。就在这时,那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死刘洋又回来了。
“夏雪,你还没扫完啊?”说着就帮我把垃圾全扫垃圾筒里了……
我无语到都懒得问他为什么又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