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却是再也留不得了。
湘莞打定了主意,立刻打开了自己的衣柜,从角落里翻出那个漂亮的天鹅绒盒子。
从前在家里住的时候,这盒子在她的卧室里藏着,后来她去念大学住学校了,就随身带走了,放在家里,她是不放心的。
湘莞知道宛城有一家很出名的典当铺,老板也算是同行业里比较公道的人了。
湘莞小心的把胸针装在自己的包包里,出了校门就乘公交车往市中心而去。
典当铺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最中心地带,听说这典当铺的幕后老板是个十分有钱的二代,之所以开这个典当铺,也大约只是一时兴起的兴趣所致而已。
湘莞对这些全然都不好奇,她一路都在想着,这胸针能当多少钱?
她肯定要赎回来的,那只能是活当,活当,估计就当不了多少钱了。
可如今,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果不其然,湘莞把东西拿出来,当铺里的人就很感兴趣,东西,确实是好东西,难得的是,是个有些年头的古董了,可湘莞还要赎回来的,最后价格只能往下压。
可不管怎样,也当了五万块。
湘莞直到现在,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近段时间,终究是能喘口气了。
拿了钱去医院,继母眼睛瞪的老大:“你从哪弄的钱?”
湘莞懒得应付她,敷衍了一句:“找朋友借的。”
继母就斜了眼睛看她:“朋友借的?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湘莞不想和她多说,直接去病房看爸爸。
继母却跟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絮叨说道:“昨天你邻居王婶子和我说了,有个做建材的老板,妻子死了一年了,想再找一个,你要是肯嫁过去……”
“不可能!”
湘莞站定,回身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来。
继母一愣,转而却又耐着性子劝道:“你看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为你和你爸爸着想?”
湘莞冷笑一声:“爸爸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这样的好事,您要是眼馋,何不自己上!”
继母也不知羞,腆着脸说:“我要是和你这样年轻,我早就自己上了!”
湘莞实在心里恶心的厉害,直接进了病房砰地一声关上门,继母被关在门外,气的不行,却到底还是没办法,骆湘莞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能强逼着她嫁不是?
只是想到那嘴边的肥肉,继母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死丫头,还真是性子倔,她嫁过去就是老板娘,有什么不愿意的?
爸爸被抢救了回来,却还在昏睡着,湘莞坐在爸爸的床前,握着他枯瘦的手,眼泪就缓缓掉了下来。
从前,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幸福,可是如今,全都成了泡影了。
第二日,湘莞又去了席家,这一次没有见到席佑晨,湘莞不免就松了一口气。
补课的间隙,席景然神秘兮兮的拉着湘莞说:“小骆驼,你以后看到我小叔,就离他远远的,知道吗?”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他说话的。”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小叔这个人,多花心,这不,他又换女朋友了……唉,我们席家,还是头一次出了这样的人。”
席景然叹一声,像是一个苦大仇深的老学究,骆湘莞忍不住点一点他的眉头:“你呀,这也是你操心的事儿?”
湘莞连着来了几次,都没见到席佑晨,她心里的石头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惯常的上午九点半到了席家,湘莞正准备按门铃,身后却传来车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避让在了一边。
可那黑色的悍马车窗却是降了下来,席佑晨戴着墨镜的一张脸露出来,菲薄的唇就那样散漫的勾着:“小骆驼?”
骆湘莞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后背也出了一层的冷汗,她垂了眼眸,只是疏远的点头问好,就退到了一边去。
席佑晨隔着墨镜看她一眼,穿军绿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不施粉黛安静的站着,下颌尖尖的,在毛茸茸的领子的簇拥下,像是干干净净的一捧雪。
她的睫毛很长,把她的眼睛都盖了起来,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绪,可他能感觉出来,这个骆湘莞对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佑晨?”
身侧的女伴狐疑的看过来,席佑晨关上车窗,对她一笑:“景然的家庭教师,我打个招呼。”
女伴狐疑的又看了骆湘莞一眼,这女孩儿,除了年轻和肤色白皙之外,再没有任何比她好的,就放下了心来。
湘莞等着他的车子开进去了,这才迈步进了宅子。
她远远看到席佑晨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下车,随即就收回了目光,想到席景然说的,他小叔现在又换女伴了,这个,大约就是他的新任女朋友了吧?
骆湘莞到底还是个年纪轻的女孩子,不由得就腹诽了一句,花心大萝卜。
她直接走到那一栋奶白色的小楼前,席景然已经在楼下客厅等着了,她换了鞋子,刚要打招呼,席佑晨和他的女伴也走了过来。
“骆小姐好。”
席佑晨摘了墨镜,佣人帮他把大衣也摘掉了,他对她笑着点点头,骆湘莞也只好回了一个笑。
“佑晨,刚才都快把我冻死了。”席佑晨身边的漂亮女人娇滴滴的说了一句,方才由佣人服侍着将身上的皮草脱掉,露出里面乳白色,镶嵌珍珠的七分袖连衣裙来。
她的身材很好,曲线玲珑,任何男人看了大约都会挪不开眼。
骆湘莞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再想想自己的平板身材,不由得心里笑了一笑。
她还真是多虑了,也许席佑晨天生就是这种性格,她并不用担心他会对她怎样的。
“我让佣人泡咖啡来,你暖暖身子。”
席佑晨说着,自然而然的客气问了湘莞一句:“骆小姐喝什么?茶?咖啡?”
湘莞刚想拒绝,席佑晨却已经自作主张的吩咐管家:“给骆小姐泡一杯红茶吧。”
“小骆驼不喝茶的!”
席景然立刻跳了出来,他牵住湘莞的手:“我们小骆驼喜欢喝热奶茶。”
说着,还得意洋洋挑衅的看了席佑晨一眼。
席佑晨也不生气,让管家换了热奶茶过来。
“我们还要忙着上去补习呢。”
席景然不想让小骆驼和小叔多待在一起,他总觉得小叔这个人看小骆驼的眼神不对劲儿。
明明自己都还带着女朋友的嘛,为什么还一个劲儿的偷瞄我们家小骆驼。
“总该让你老师先暖暖身子吧,这么冷的天。”
席佑晨的新任女朋友许西也笑道:“是啊,骆小姐这么辛苦来工作,先暖暖身子再去帮景然补习吧。”
许西这样说,骆湘莞倒是不好再像是对席佑晨那样一直沉默了。
就笑着看向许西,“多谢。”
许西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呀,你是景然的老师,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骆小姐快坐下吧。”
许西显然在席家是很熟络的,像是招呼客人一样说道。
湘莞就坐了下来,她正坐在许西的对面,一抬头,整个人忽而就呆住了。
许西的胸前,佩带着一枚十分漂亮的孔雀蓝宝石胸针,和她当出去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湘莞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下来,佣人把热奶茶端到她的面前,她都忘记道谢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许西胸前的胸针。
许西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见她盯着自己的胸针看,不由得甜蜜一笑,看了席佑晨一眼:“骆小姐也觉得这胸针很漂亮吧?”
湘莞不知道自己的神志是怎么一点一点回来的,她僵硬的点点头:“很漂亮,冒昧问一句,您是,从哪里买来的?”
许西笑的更是娇媚:“是佑晨的铺子里收来的,我一眼相中了,佑晨就送给我了……”
可她明明是活当,说好了她要来赎回来的!
湘莞再也坐不住了,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离开,去那典当铺问个清楚。
“原本,人家是活当,不卖的,可我实在太喜欢,佑晨就出了三倍的市价,想来那当东西的人,也会答应的……”
许西自顾自的说着,席佑晨却忽然开了口:“骆小姐脸色怎么这么差?”
湘莞头晕脑胀的站起来,“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她说着,又摸了摸有些担心看着她的席景然的头:“景然,我明天再来,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想要先回学校去……”
席景然满眼都是担心神色:“小骆驼,你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儿的吗?”
“对不起,我明天再来……这会儿真的很不舒服……”
湘莞匆匆说完,就对席佑晨和许西点点头,她的目光在许西胸前的胸针上又停驻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出了客厅。
“小骆驼我让司机送你吧……”
席景然立刻追出去,湘莞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席佑晨微微的蹙了蹙眉,许西也有些茫然:“这骆小姐怎么了?”
席佑晨摇摇头:“谁知道呢。”
她是在看到许西胸前的胸针时才神色大变的,而那当铺里的经理也说了,胸针是个年轻女孩儿来当的,难道,是骆湘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