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来岛通総的说法,李舜臣感觉只感觉眼前一黑,脚下发软。
不过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也不是被吓大的。
李舜臣先是警觉的四周看了一圈,确认了只有朝鲜水师的人听到了这话,对自己的副将耳语道:“把这个倭将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不要外传。”
副将领命,把来岛通総嘴里塞上布条,五花大绑着拖回了船舱里。
李舜臣表情复杂的看着秦良玉等人的背影,整个眉毛紧紧的拧成一团。
此时,釜山码头上。
秦良玉等人和戚金实现了胜利会师。
不过双方也顾不上相见的喜悦,开始联起手来清理岸边的残兵败将。
釜山港距离釜山城也不远,大约不到二里地。
整个计划的第三步便是要趁乱夺取釜山城,随后坚守于此。
砍翻了几个倭兵,戚金冲上来对秦良玉问道:
“我看到有一衣着华贵,身边仆从众多之人,被一个秃头和尚护送到釜山城里去了。”
秦良玉拿手扇了扇焦味浓郁的空气::“你手里的人,足够守住码头么?”
“可以,这里被我们清理的差不多了。还是尽快夺取釜山要紧,否则等敌军回过神来,我军会陷入两难境地。”
“你说的不错。”秦良玉也回过神来,她茫然的一回头,发现朝鲜水师里只有少部分人下船了,其余的并没有继续行动。
想起来岛通総刚才的一席话,秦良玉心中燃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不过形势已如离弦之箭,不再由人了。
思索片刻,她决定不再多等。
走上一个高处,振臂一呼:“跟我来!攻破釜山城!”
虽然已经激战了快一天,从早战至晚,天边都已染上红霞,可戚家军的兄弟们仍旧大声的应和着。
另一边,毛利辉元已经在震惊之余找到了点头绪。
“安国寺禅师呢?”他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最信任的幕僚不在了,又有点心慌意乱。
侍从赶紧回道:“大师后背被灼伤,现在医馆救治。不过说伤势不重,应该没有大碍。”
毛利辉元这才心中稍定,“来岛通総的舰队怎么样了?”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其中一人回道:“已被,所剩无几。”
“那他本人呢?”
“来岛大人的旗舰也被”
毛利辉元感觉脑壳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用力抓了抓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眼前的形势,需要他尽快恢复。
“大人,要不然关闭城门吧!”一个副将忍不住了,“来岛通総的船队已全军覆没,码头也被袭击沦陷,敌人下一步肯定是要攻城。关城门吧!先守住釜山城!”
“关城门?”毛利辉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咱们城里还有多少守军?”
“不足5000人。”
“我军有25000人都在城外,你跟我说现在关城门?”可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个副将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又一次的踌躇不定,毛利辉元发自内心的希望安国寺惠琼能神奇般的康复,回到他的身边。
“那……该如何是好,请大人示下!”
这几个副将一看这个德行,知道继续说多错多,也就干脆都闭上嘴,等着这位毛利家的第三代家督做决定。
毛利辉元愣住了。
该如何是好……
左右晃了晃脑袋,“查清楚是谁袭击码头了么?”
海上是朝鲜水师,难道袭击码头的是朝鲜义军?
他们数月前曾经攻打过一次釜山的,卷土重来?
“目前尚未查清,不过有人说攻击釜山港的人说的话似乎是汉文。”
“汉文?”
毛利辉元不信。
明朝已经答应了关白所提出的条件,要跟日本休战了。
十几天前,和谈使者们都在釜山,小西行长亲口跟自己说的。
怎么可能?
一定是听错了。
“再去查清楚!”毛利辉元最终也只做了这么一个不算决定的决定。
毛利家的家臣们也只能倒退着出了房间,心里感慨万千。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看来风光无限的毛利家很快就要陨落了。
这些家臣们离开了毛利辉元的住所,准备要去调查码头具体什么情况。
不过,其实已经来不及了。
秦良玉领着她的一千人已经从码头赶到了釜山城内。
由于他们出战是打着朝鲜水师的名义行事,而且衣服打扮也跟朝鲜水师一样,所以很多釜山港的居民都信以为真。
以为是朝鲜水师来救他们了。
沿途夹道欢迎。
秦良玉自然没时间跟这些民众们解释情况,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驻扎在此地的主将。
之前已经从李舜臣那里得到了釜山城内的地图,从码头上又牵来几匹还能活动的马。
秦良玉要直捣黄龙。
好在整个釜山城也不算太大,须臾之间,秦良玉等人已经杀退了几波守兵,冲到了毛利辉元的宅子附近。
看到里面还有华丽的车马以及亮着烛火,秦良玉大喊一声。
“把这里彻底围住,一个苍蝇也不能跑了。”
说完,她手持长刀,直接冲了进去。
顿时就有数个武士模样的人哇呀呀的冲了上来。
秦良玉也不客气,对他们几个雨露均沾,一人一刀,不多也不少。
顷刻间,这几个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武士就都躺在了地上呻吟不止。
“看来这里的主将毛利辉元还没跑,今天逮着大鱼了。”秦良玉看这里武士的数量有点多,愈加兴奋。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朝鲜官宦人家的大宅子。
朝鲜人的住宅基本都是跟明朝人学的,所以冲进来的秦良玉等人也熟门熟路。
很快就穿过前厅走向了后院。
刚出门,一阵火枪砰砰砰的打了过来。
好在心里提前有准备,所以一弓腰,都躲了过去。
几个戚家军士兵也端起火枪,对射一阵。
过了几轮,后院里浓烟滚滚,秦良玉等人的对面已经没了声响。
“冲过去!”话音未落,秦良玉先一步冲向了后院的主卧室。
不过,她刚到门口,卧室的门开了。
一个身材不算高的男人,眉毛和胡子被烧去一些,可眼神还是很有一番姿态,手中握着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