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涣的带领下,几人迅疾朝着二龙山而去。
看着几人摸黑前进的步伐和身形,殊不知,还以为是一支特种小分队呢……
刘涣按照记忆,渡过松林,警戒着急速而往。
“一号,你确定没有记错路线?”
“不会,此处的风势和周遭景物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今我们兄弟共计八人,按照以往训练分成四组,五号与我一组,正面强攻;老三老四一组,为侧面偷袭;老六老七为一组,负责侦查探路,必要时吸引敌人注意;八号与九号一组,负责后勤与断后……兄弟们,记住了,必须做到‘快准狠’!”
“得令!”
刘涣等人一边行走一边商讨,这是第一次“军事行动”,他热血澎湃,但也怕出错。
无论如何,今朝必须成功,必须给兄弟们打下一针镇定剂,没有好的开始,将来谈何纵横万马千军……所以也怪不得刘涣啰嗦,他实在是想要胜利,想要完美……
几人的速度当真太快了,仿佛如月色中的鬼魅……
可突然!
几人前方出现一堵∫,悬崖!
刘涣见状一打手势,众人赶紧猫下身子隐匿起来。
却见得那悬崖陡峭笔直,草木不生,仰视而看,尽觉得高耸入云,伸入到了月亮的底下。
“一号,这可如何是好?”
“虚……静声,那悬崖底部像似有探哨站岗之人……”
几人一动不动,把周遭情况看得分明,这悬崖确确实实没有上去的路,即使是有,也是隐匿起来的,一般人发现不了……
他作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叫侦查组控制解决那暗哨之人……
话表两头,各开一枝。
却说黑娃这个贱人,那日人家药倒以后,尽被带到了那二龙山。
其醒过来时,自然一阵怒骂,势要报仇杀人。可哪里能够动弹,全身皆被绳索捆绑着,像个粽子一般,丢在一处低洼地上,旁边站着一个看护之人……
他苦苦针扎无果,才想起涣哥儿的“教诲”来——“越是身处险境、越是无可奈何之时,越要冷静,要观察,想尽一些可行之办法……”
黑娃当即心底一怔,安静起来。连那看押之人也觉得怪异,搞不明白这黑鬼为何如此。
“哼哼!小杂皮,你骂呀!”
“老子骂得累了,歇息一番再骂!”
“哼!小杂种,若不是今日当家的大喜,老子定好好收拾一番……哎,他奶奶的,尽把这等苦差事分给老子,连当家的喜酒也喝不成……”
黑娃一听,却不明白那小喽啰说的“喜酒”是啥意思,可见他言语之间表现得极为愤恨,心中当下有了计较。
“喂!我说兄弟,看你长得倒也英俊潇洒、孔武有力。你这等人才,却被差遣来看押我这小子,我都替你感到不满呢!”
“哟……你丫也会说人话……哼!少给老子套近乎,你再多说,老子保准你没好果子吃!”说完不理黑娃,转身叹息,时不时怒骂一句……
黑娃娃静静一听,果然听得山头上欢呼雀跃,或有嗓门大的人在猜拳,但大多是些“污秽”言语,想必定是那“暗害”他的人的同伙。
就算他黑娃再幼稚、再愚昧,也大抵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十有八九是落进了贼窝之中。可为何要撸他这等穷酸之人,撸来了不问话、不拷打……他却想不明白……
他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因为而今这二龙山的当家要娶第十七房女人,全山都在欢呼,沉沁在难得一见的喜悦之中,却苦了那几个外出去截道劫财的兄弟们了……山贼们既有贪欢之机,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黑娃这等小菜鸟,要管,也得等到他们当家的洞房花烛以后……
却说这二龙山的当家本是荆州地界的水盗,向来以彪悍和狠辣闻名,他带着一众兄弟南逃而来,路过江州与信州地界,见得此处松林相依,又有官道横往,二龙山的南北两面更是形成天然之屏障,当家的一眼就看准了这里。
可这伙人来到二龙山之时,却见此地早被别人霸占了去,却是他们的“同道中人”,当家的便召集兄弟,用雷霆之手段“收编”了原来的山贼,自己一家独大,鸠占鹊巢。
那伙被抢了老窝的贼人自不甘心,可见带头大哥已死,又无任何去处,索性一朝天子一朝臣,靠了新窑……
便在大家欢天喜地之时,却见马棚边上有三个沉默寡言的人,显得落寞而不甘。
“哥,老当家的对咱兄弟不薄啊,他老人家而今尸骨未寒,咱就忍心投了新主子么?”
“哼!哪个忍心了!老子也不情愿。可你没见到那‘龙哥’的手段么,真他妈毒辣……”
“哥,依我看来,他们今日抢了民女,却要洞房花烛,全盘上下丝毫没有警惕之心,不如就乘着今夜,做了那杂碎,为老当家的报酬?”
听得三人言语,以兄弟相称,大抵是亲兄弟,就算不是亲兄弟,关系和感情也定不一般。
三人又磨磨唧唧,小声商谈一阵……
却见为首的“大哥”把手中的草料一扔,道:“好!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那个杂碎!”
旁边一人见得自家大哥同意,脸上兴奋和决绝起来,道:“哥哥,现在就动手么?”
那大哥道:“不急,我们且等着,等那群杂碎酒过三巡以后……”
几人商量出了结果,小心地观察着周围……
那日月亮不是满月,但明得透彻,在繁星围绕的天空显得孤独而冷寂,却从不吝啬把光辉洒落给大地众生。想必这造福生灵,也是月亮的职责所在吧……
山上的声音由小到大,由低沉到欢呼,再从激动慢慢下滑,渐渐归于平寂。
马棚边的三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按计划朝山上走去……
他们本是这山上的“老伙计”了,对于路途很是熟悉,不多时就摸到了“龙哥”的住处,见得红花红纸贴满了窗户,屋子中红蜡烛燃得明亮而耀眼,但却时不时地听得女人抽泣之声,想必就是被那龙哥俘来的女人所发。
还在几人四处探查之时,那龙哥在三两个喽啰的搀扶下回了屋子之中,他醉意蹒跚,手中的大刀也被当成了支撑身子的工具……
话又说回来,黑娃终于通过了死缠烂打、坑蒙拐骗、溜须拍马、无耻厚颜等招数,成功地和那看守他的小喽啰俗套起来……
“嘿,我说哥哥,你这般才华横溢的人,却在这里做个看护的小厮,实在是可惜了。”
黑娃再次假意叹息,他觉得他很有说假话的天份,也很有装逼的天份,只是以前在刘涣光环的照耀下,没有显现出他的光彩来。
“哼!你以为老子愿意么?还不是因为以前的老当家疏忽大意给那龙哥害了……否则老子怎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哎……也是遗憾啊,其实就按哥哥这般才华,从了军也定能当个将军的。”
“嘿!你小子这话,倒是说到老子心坎上了,实不相瞒,老子以前算过挂的,算命先生说老子有做将军的命……”
黑娃一听,忍住了恶心欲吐的动作,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何方神圣算的挂,这小厮如何有做将军的命了。看来尘世间说大话说得厉害的人,却不是只有涣哥儿一个啊……
黑娃道:“好哥哥,你无需叹息,我想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早晚都会实现的……哎,哥哥额,给口水喝吧,渴也渴死人了。”
那人道:“行,你这小子嘴巴甜,说完中听,老子准了,你等着啊!”
不多时,那小喽啰端了一碗水来到黑娃的跟前,拿碗往地上一放,道:“喝吧!”
黑娃犹豫片刻,尴尬道:“哥哥……这……这……”
小喽啰呵斥道:“咋啦,还要老子服侍你不成?”
黑娃正色道:“哎哟,不敢不敢,怎能让哥哥服侍,可是小子而今全身被捆绑住了……哥哥,烦劳你给我解开一只手吧,就一只手,我自己喝了水,也感谢哥哥的大恩大德了。”
小喽啰道:“不行!解开了你一只手,你要是反抗起来,老子如何交待?”
黑娃道:“不会的哥哥,且不要说小子而今模样,就算是身轻如燕之时,也定不是哥哥的对手啊,小子在你跟前,真是萤火与皓月之差了……哥哥,就解开一只手,小子翻不了天的。”
那小喽啰一听,思索片刻,细细一想也对,不过是解开一只手罢了,量他有夺天的本事,也兴不起大浪来。他道:“行,但解开后你且喝了水,便要恢复原状,否则旁人看见了,老子便惨了!”
黑娃忍住欣喜若狂的激动,道:“哥哥大恩,小子永生不忘,一切全听哥哥招呼就是!”
小喽啰一直以来,都是小人物,被人家呼来换取的主儿,而今却被黑娃不厌其烦的夸赞,心中自也得意起来,从未有过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那感觉很爽,他很受用。
他附身下去,看好地上的“粽子”,缓慢而警惕地解开一丝丝缝隙,使得黑娃的右臂伸了出来。
黑娃挣扎片刻,把力量隐藏起来,假意很困难一般,才从缝隙之中伸出了手。喘着气道:“哎哟额,好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
可那人没有回话,也没有站起身来,脸上还在洋溢着被夸赞的喜悦。
不是他不答话,而是他现在说不出来话了,因为他的脖子被黑娃的右手死死地捏住了。
任由他双腿直蹬,任由他张牙舞爪,黑娃就是捏住他的脖子不放……
他觉得呼吸越发急促,嗓子难受,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眼珠子越睁越睁大,仿佛要从眼眶之中调出来一般。那舌头也是越伸越长。
终于,“咔咔咔”的响声过后,那小喽啰喉结骨被黑娃捏碎。
小喽啰死了,死得怒目圆睁,不甘心而又无可奈何……
黑娃做事从来都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绝绝对对的心狠手辣。
他见得小喽啰已死,便想方设法,把全身的绳索慢慢弄开……说来也奇怪,尽无一人来查岗,黑娃脱困,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妈的,终于自由了!哼,这伙贼人,害得老子好苦,还不知涣哥儿急成什么模样了……不行,此仇不报,老子无颜做人……不是说的‘龙哥’么?哼哼,涣哥儿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今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灭了那狗日的龙哥……”
黑娃真是愤怒难当,心中发誓,不灭二龙山带头之人,他誓不为人。
想来也是如此,有些人注定就是一头猛虎,一旦发威起来,必定令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