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好。”邓毅然无力地摇摇头:“她现在一心等死,整天,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chuang上,不哭、不笑、不闹、不说话,永远都是一副看破生死的表情,我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这么突然走了......”邓毅然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就像是一位孤独无助的孩子一般。
“邓叔叔,您别这样......”秦曼雨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安慰的话竟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她知道邓倩倩的情况肯定不会乐观,但没想到会这么遭,但如果不是这么遭,邓毅然应该也不会来找她了吧?!
她现在甚至都可以想象出,邓倩倩那双目空洞无神、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样子,那原本狭长而光亮的眸子变得死寂死寂,已经不再为任何人而闪烁光芒。但心底的那个深爱的人,从未离开。
“这些天,倩倩只说过一句话,还是在梦里说的。她说,‘我愿意’。”邓毅然顿了一下,继续道:“从很小的时候,倩倩就跟我说,她喜欢那个叫‘云啸’的小哥哥,以后长大了,要做他的新娘,直到现在,这个心愿从未变过。”
----------想象片段开始---------
神父:凌先生,你愿意娶邓小姐为妻吗?
凌云啸:我愿意。
神父:邓小姐,你愿意嫁给凌先生吗?
邓倩倩:我愿意。
----------想象片段结束---------
我愿意。
本应该是神圣而纯美的三个字,可现在听来,却是那么地让人心碎。
那句来自梦中的‘我愿意’包含了太多太深的情感,坚不可摧。
“倩倩十八岁生日那天,许下的愿望就是,和云啸有个浪漫的婚礼。当时,我笑着问她,那是场什么样的婚礼。倩倩说,她会选择云啸比较熟悉的西式婚礼,在教堂里举行,那里有来自上帝和天使的祝福,神父会赐予每一对新人永恒......现在却......”邓毅然掩面痛哭。
秦曼雨吸了吸鼻子,默默流泪。这真是个爱情悲剧,就像韩国的苦情戏一样,赚人眼泪。
“曼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提出来的要求,希望你可以答应。”邓毅然擦掉眼泪,抬眸道。
“您说。”秦曼雨轻声道。
她知道,邓毅然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准备要说的话。这个请求说不定是很难达成的,可她却无法厌恶邓毅然的爱女之心。
“曼雨,你可以帮倩倩圆了她这生前最后一个心愿吗?”邓毅然哀求道。
“心愿?”秦曼雨想了想,不可思议道:“嫁给凌云啸?”
“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嫁’,而是走个形式,举行一场婚礼而已,结婚证和酒席,不需要。”邓毅然补充道。
“这......婚礼......我......”秦曼雨带着满脸震惊的表情,想要摇头。
“曼雨,这只是一个简单地仪式而已,哪怕,只有云啸和倩倩两人到场,都无所谓。倩倩现在一点求生意识都没有,一心只想着尽快解脱,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她熬不了几天了。你就看在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答应了吧?”邓毅然痛心道。
秦曼雨死咬着下唇,迟迟开不了口。这个所谓的‘仪式’,是她和凌云啸的专属仪式,怎么能让其他人插足?
她怎么的也做不到去劝说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举行婚礼啊!
“曼雨啊,倩倩她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寿命了。七年前,正是云啸的一个承诺让她奇迹生还,现在,你就再给倩倩一些活下去的希望吧,邓叔叔求你了,曼雨......”邓毅然说着,从位置上起身,以一个卑微的姿势跪在了秦曼雨面前。
“邓叔叔,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呀!”秦曼雨着急道,连忙起身去搀扶地上的人。
“我求你了!”邓毅然低头道。
“邓叔叔,您先起来,我是晚辈,实在受不起您这般。”秦曼雨尽力拉扯着对方的胳膊。
“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年可以活了,你不答应,我就跪到你答应为止!”邓毅然坚定道,纹丝不动地定在原地。
“......您让我考虑一下,行吗?”秦曼雨梗咽道。
“你答应了?”邓毅然抬眸,希冀地望着秦曼雨。
面对着那双充满着希望的眸子,秦曼雨只得点头。她实在是无法拒绝一道充满着父爱的目光。
“谢谢,曼雨,谢谢你!”邓毅然真诚道。
他就知道,秦曼雨是个心软好说话的,只要她答应考虑,事情基本上就能成,她一定有办法说服凌云啸。
从餐厅里出来,秦曼雨谢绝了邓毅然给她安排的司机,自己驾车离开。
打开家门,一片黑灯瞎火。快九点了,凌云啸还没有应酬回来。这样也好,她先到家,可以避免为找借口而伤神。
沐浴后的秦曼雨正对着镜子穿浴袍,忽然间听到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这应该是凌云啸回来了而发出的响动声。
她心下一动,立刻开门跑了出去,果不其然地看见了站在柜子前的高大身影。
“云啸,你回来了?”秦曼雨欣喜地唤道。
“嗯。”凌云啸冷冷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刚想要将视线移开,可眼睛却似乎要黏在小女人身上一般。
秦曼雨感觉到男人那幽暗的目光,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她浴袍的领口.大开,胸.前风光一览无余。她刚才顾不得将衣服穿好就跑出来了。
秦曼雨‘啊’地一声惊叫,连忙护住.胸.口。
凌云啸见状,立刻沉下脸色,迅速收回视线,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袍,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秦曼雨心里一紧,想叫住男人却终究没开口。刚刚她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有了遮挡的举动,男人转头瞬间的受伤和愤怒,她感受得真真切切。
正当她坐在chuang边发呆之际,听到了那从侧卧室转移到书房的脚步声。都十点多了,凌云啸洗了澡后还在加班,这个有些反常。平时的这个点,他早就将她抱在怀中了。
凭她对凌云啸的了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加班只是借口,目的是为了给她过去跟他道歉认错的机会。
要认错吗?
今天晚上,邓毅然的那个请求像是魔音一般地,在她心间无止境地绕啊绕、一边又一遍地回放,让她心如刀割。她自己都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还怎么去说服凌云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