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六个人同时有些脸红,愤愤的看着笑得很是嚣张的东方扬,人人均是一副恨不得上去抡拳便打的神色。彭飞最放得开,竟然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上前一步:“东方三爷,怎么的?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哇?脑袋还疼不?”
一问顿时勾起了东方扬的伤心事,哇哇怪叫着就是一巴掌,彭飞嘻嘻笑着一低头闪了过去。
李义看着他们笑闹,心里顿时想起一个主意,拉过一刀,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挽着李兰与东方涵澜施施然走进了宜春楼。
一刀看向东方扬:“三爷,公子不要我们了,我们到你们东方家那边坐坐?”
东方扬豪爽的一挥手:“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哈哈哈,欢迎之至,一会我们一起参加雅文会去。”
六人同时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呃!三爷,您也参加雅文会?”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意思。实在难以想象东方三爷的秉性竟然能够参加雅文会。
东方扬毛脸一红,恼羞成怒的道:“咋地?瞧不起三爷我呀?想当年三爷的祖上可全是博学大猪,哪一个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三爷我可是根红苗正的书香门第!翰墨世家!连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可以去,三爷怎么还不能去了!”
东方三爷本想说“博学大儒”,却似是不认得那个“儒”字,反而念成了“博学大猪”!六人顿时一阵哄笑:“那届时我们兄弟就要好好瞻仰三爷的风采了。”
东方扬头一仰,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肯定要让你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咱的文才,绝对的出众。”说着,便与六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进去,看那姿态表情,均是亲热无比。
“李公子来啦!真是贵客呀!”甄雨嫣一身喜庆装扮,媚笑着走了过来:“怎么没有提前接到李公子传来的话呀!现在各个包厢已经满员了啦!要不就委屈李公子到贱妾的房中稍坐一会?”
甄雨嫣直至现在仍不知道李义便是当日的那个黑衣人,是以言谈之间,仍与以前与李义打招呼一样的口气,说完话,竟然还跑了个媚眼儿过来。却让李兰与东方涵澜同时眼中醋意满满,扶在李义腰间的玉手均是狠狠一紧一转,李义一阵呲牙咧嘴,嘶嘶吸气,估计又是两块青紫,倒是不偏不倚,左右很匀称,不由得为之哭笑不得。
“甄楼主。”事到如今,李义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本公子定的可是宜春阁哦。”这句话李义用的却是那天晚上黑衣人的口音。
甄雨嫣顿时便听了出来,俏脸上不由一阵惶恐,声音也发了颤:“啊?这……属下不知是公子驾到….万望公子恕罪。”
李义淡淡的道:“罢了!”
甄雨嫣抛下了其他的事情,亲自引领李义几人上了宜春阁,一路上殷勤之极,唯恐有哪里照顾不周到,态度更是小心翼翼之极。
李义一皱眉,道:“甄楼主,安心做你的事就好。将来的事情,乃是看各人出力大小,只要你尽力了,就不会亏待与你,现在如此做法,却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甄雨嫣是何等挑眉通眼的人物,顿时明白了李义的意思,连声称是,退了出去。
不多时,五六个明眸皓齿的秀丽少女便纷纷走了进来,恭谨的为众人斟上了茶水,端上了糕点水果。李义四处打量了一下,突然指着东面道:“这处从上到下的布幔是何时挂上的?”
一个俏丽的少女抿嘴一笑,道:“李公子这几日未来,自然不晓得。为了这几日的雅文会,宜春楼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外边可是大变样了呢!公子揭开布幔,一看便知端倪!”
李义哦了一声,贺冲快步向前,将那从上到下的布幔往边上一拉,却用力过大,竟然整个的扯了下来。
众人一眼望出去,均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好大的手笔!竟然整面墙给拆走了,留下了空空的一个大洞!宜春楼最为著名的便是宜春十二阁!李义所处乃是最大,也是档次最大的一阁,宜春阁!面南背北,气势浩大。
在宜春阁的左首,便是绮梦阁,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东方扬满是黑毛的胸膛。右首乃是邀月阁,却是布幔紧紧的拉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
东面则是紫气阁、东来阁、旭日阁。
西面则是紫霞阁、极乐阁、夕阳阁。
南面同样是三个阁:正阳阁、朝天阁、卧龙阁。
宜春十二阁正把中间围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院中原本是花草假山,幽林竹翠,泉水淙淙,但此时竟然全然不见了踪影。
盖因中间那一个近百丈方圆地巨大的空间竟然用一匹匹的红布接了起来。更在上面平平整整地铺了一层木板,如今看上去。简直就是一马平川,似乎就是在上面跑马走车也是完全可以的,单只是这一项,恐怕没有十万八万的银子便下不来。
贺冲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踏了上去。由不得不小心。毕竟下面可是五六丈高的地面,万一摔了下去,那可不是玩的。
他在上面走了两步,脚下木板只是微微颤动,几乎不觉,胆子便大了起来,咚咚几步到了中间,如履平地,脚下丝毫没有半点不适!一时性起,干脆在上面翻了个筋斗,打了一趟拳,果然平平稳稳,毫无问题。
突听四周有人大声喝彩,一个清朗的声音哈哈笑道:“不错不错,雅文会还未开始,倒是先看了一场猴戏,有趣啊有趣!”
贺冲大怒,循声望去,面对着他的正西面的极乐阁西门世家所在之处,一个长身玉立,风神如玉的年轻公子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手中挽着一个宫装丽人,当门而立。
“阁下何人?”贺冲眼中冒着怒火,问道。
那年轻公子手中刷的一声,展开了一把折扇,轻轻摇动。姿势甚是潇洒,笑吟吟的道:“本公子便是西门庆。”
贺冲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被我家公子杀了五个人却做了缩头乌龟的西门世家中人,真是久仰了!”
北面立即传来一阵哄笑,尤以东方扬东方三爷的粗豪声音最为响亮,彭飞等五小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起哄,拍着大腿吆喝。
东方一个清亮地声音笑吟吟的道:“讲打肯定打不过人家,难道你们非要他们集体去送死吗?这样可是太不道德了。正所谓识时务者是为俊杰,西门世家,诚为一门俊杰也!”语气似褒实贬,讽刺意味十足,竟是丝毫也没有给西门世家留些颜面,来人是谁?!
众人随之望去,东面紫气阁门口一人长身而立,却正是公孙世家公孙靖磊!李义向他望去,只见他微微颔首微笑示意,轻轻眨了眨眼睛。李义悠然一笑,看来公孙世家有意要交好李家呀,李义对这个公孙靖磊素有几分好感。却是将这份人情记下了。
又有一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西门世家中人个个长得俊,那天在大街上又是一节一节的,所以才叫俊杰吧。”
此人说话更是缺德,公孙靖磊刚才似褒实贬,但到底没有如此的直白,不意竟有人如此不将西门世家放在心上,当面揭其疮疤,众人循声望去,不出意外,正是东方家第三号人物,东方三爷东方扬。
西门庆气的俊脸一红,怒道:“此地乃文人雅士聚会之所,做那口舌之争,又有何益?各位既然如此口舌伶俐,何不留到在雅文会上一展风采?”
又一个豪迈地声音哈哈大笑,道:“不错!此言甚是有理,既然打不过,那么揪一些江湖武夫,粗鲁汉子来比试文采,不就把面子找回去了吗?”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西门世家的灾难日,怎么是个人就要和西门世家做对,这又是何人?!
众人循声望去,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南面朝天阁外钻出一人,竟然是南宫世家南宫森!他怎么会帮东方扬说话了?两个人不是仇家么?前些时候还大打了一场,过节非轻!还有刚才他的话更明显是在偏帮李家说话。南宫世家什么时候与李家又搭上了关系?反而是与李家一向交好的司马家,却并无开口助阵。
西门庆只气的脸色铁青,但他也是一时之选,情知此时不是争执的好时候,强自压下怒气,刷的一声将布幔放了下来。顿时,宜春楼中一片哄笑声不绝。
过不多时,不少衣着光鲜的青年士子,花枝招展地名门闺秀,也陆续到来。人数也渐渐多了起来,天罗城之中各大家族陆续前来,杨家自然也不例外,杨不群的大儿子杨镇源带着三个儿子两个侄女浩浩荡荡的也走了过来。
无巧不巧的是,杨家所在的正是紧挨着南宫家朝天阁左边的正阳阁!两家对头竟然聚到了一处!至于南宫世家右面的卧龙阁里便是北堂世家中人,竟然两面尽是仇家!可不正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老话。
朝天阁里一声郁闷的低吼传来,李义不由微微一笑,完全可以想象南宫世家众人此刻地表情。
北戴的使者团一行人按说应该是与东方扬同一个楼子,但看到东方扬强横霸道的模样,却是谁也不敢过去,别看今天的聚会非同凡响,真惹到这位大爷,绝对不会客气,直接揍你一顿,就是揍了也是白揍!不得已只好挤在了西门世家左邻的紫霞阁。
东面的东来阁之中则是几位天罗的博学大儒各自带着十几名得意弟子,正襟端坐,显然也是欲让自己的弟子借助雅文会的东风,一举成名天下知!旭日阁之中,正是天下第一大财阀----司马家!依稀可见里面一对亮若晨星的眸子正悄悄向李义这边看来。
唯有北面的邀月阁始终静悄悄的,布幔也始终未曾拉起,不知里面究竟是何等人物。
李义向北面望去,却意外地发现了诸葛先生清癯的脸庞,蟠蟠白发,不由一怔。站起身来,一步迈了出去,行云流水般越过中间空地,到了诸葛先生面前,微笑着行了一礼:“先生怎地在此?”
诸葛先生呵呵笑了两声,道:“得知易师弟到了,老朽便打算顺便来与他说几句话,再者此次盛会听闻也请了公子,所谓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今日或可得见公子之绝世手段,岂能不来。”话虽这样说,但对于李义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以李家主事人的身份出现,并在自己面前执弟子之礼,老脸上还是倍感光彩,心中甚是欣慰。不由老怀安慰,捋须大乐。
在他身边,一名中年文士,年约四旬,相貌清雅,胸前三缕黑须飘动,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不等诸葛先生招呼,李义已经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蒙易、蒙师叔吧?李义真是久仰大名了,如雷贯耳!”